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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一些,一辆车在兰亭小区外短暂停留。孟越叮嘱应泽:“找个人多的地方。”
应泽视线一偏,看向街另一边的洗浴中心。
霓虹光影,灯红酒绿,好不热闹。
孟越好笑。他倒不担心自己头顶跑马,海城治安不错,这些年在某些事情治理上颇有成效。虽说仍有阴暗私密处,可不会大咧咧在外宣告。
可应泽这样,孟越还是半真半假道:“不仅要人多,还要‘干净’。”
应泽转过脸,眉尖轻轻一挑。他明显还在紧张,此刻不过勉强镇定,笑道:“洗浴中心还不‘干净’啊?”
孟越看他这样,轻轻“啧”了声,说:“听话。”
应泽:“……”
接下来的话被堵住,慢慢脸红。
孟越忍俊不禁,语调拉长,“我原本打算之后再说。”
应泽疑惑,眼睛眨动。
孟越看他脸颊晕红,面孔俊秀,整个人都写满“秀色可餐”。
他自认是个正常男人,虽然此刻身体哪那都不对,但既然有了心事,在心中为应泽划定另一种身份,那的确有些事,想和应泽一起做。
……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到底行不行。
他抬手,去捏应泽下巴。应泽眼睛睁大,眼中倒影光影。他像是整个人都僵住,宛若林中惊鹿。
在车内灯下,眼睛颜色变淡许多,成了漂亮琥珀色。像有一汪深重蜜湖。
孟越看他这样,就很想更进一步欺负。
他刻意让嗓音温柔,又带了点坏笑味道,说:“现在嘛,可以先告诉你一声。”
话音落下,见应泽眼皮颤动,唇瓣微张,能隐约看到洁白牙齿,和藏在更深处嫩红色舌尖。
孟越在心里下判断:真会勾引人。
他笑一笑,说:“——你来猜猜,我要说什么?”
孟越这句话结束后,车内静悄悄的,再无其他声音。那只捏着下巴的手也退去了。
车门打开,复阖上。应泽心脏狂跳,花了很长时间才克制住,犹疑着叫了声:“孟越?”
他屏息静气,心中默数。
过了足足两分钟,应泽才确信,孟越已经走了。
他像是一条从海面深处浮出水面的鱼,此刻重回海里。又像溺水的人,终于接触空气。起先还能克制呼吸,到后面一阵耳鸣,心脏“怦怦”跳动,越来越快,仿若雷声阵阵。
他趴在方向盘上,过了不知多久,终于抬头,把车开走。
应泽心乱如麻,一路疾驰,最后停在海边。
算距离,这里离兰亭并不远。应泽远远看海滩,似乎被人包下,正在办沙滩派对。他没兴趣加入,但此处人多,也算“干净”。自己心绪起伏太大,不适合开车。
就在这儿等孟越吧。
他坐在车里,耳边一遍一遍重复孟越刚刚的声音。应泽想:他知道了?!
他想说什么?
血流奔涌上脸颊,应泽侧脸发烫,像是喝多了酒,因而熏熏然,酝出一丝别样的甜。
片刻后,又似被凉水从头灌入,化作痛苦。
他手肘撑着方向盘,脸颊埋进手心。冬日开车,刚刚启动车子时太急,忘记开暖气,不知不觉此刻已经掌心冰凉,恰好能为脸颊降温。
他心情郁郁,想:不能只往好处考虑。
如果孟越觉得这样不好呢?
他可能只是想和我“说清楚”。正好今晚知道工厂出事是因为陈烨伟,而陈烨伟完全无力对抗孟越,已经被打服。这么看来,接下来,孟越似乎没必要再“关照”应泽。
而如若孟越要斩断两人之间的“友谊”,应泽无力、无法阻止。
他想到这里,顿时心烦意乱,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下车点燃。
烟雾缭缭上升,他靠在车上。以外人眼光看,应总肩宽、腰细,兼腿长,是标准模特身材。他此刻神情冷淡,眼神落在不远处沙滩上。明明是冬天,却能隐隐见到女郎身着泳装,一片欢笑。
正吸烟,忽然听到自己手机铃响。应泽一怔,回头看车子。烟火如星,在夜幕中熠熠闪烁。
他看一眼来电显示,先前犹豫怔忪在此刻化作欣喜。应泽按灭烟头,烟草的苦涩尚停留在唇齿间。他先轻咳了两声,确保自己声音与平常无益,没有因为先前心绪而有变化,这才接通。
应泽叫了声:“小叔。”
清心道长声音传来。算算时间,这会儿离应泽去天问观问黄符含义不过短短数日。应泽看到来电显示时心中欣悦,但此刻冷静下来,他又觉得,小叔或许并不是已经找到黄符来历。
他放低了期待,问:“怎么这会儿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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