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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好些了?”,纤阿问道,
莲回脸色微凝,垂眼道,“我体内的力量太过强盛,恐怕很难控制住了”,
她无助的抬起脸,望向纤阿,“纤阿,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封印毁去后,力量会变的强盛?
为什么,你会忌惮那股力量?”。
莲回蜷缩着手,语气黯然,“纤阿,你告诉我,我是不是魔?”。
纤阿握过她的手,斥道,
“你是太阳神和月神诞下的子嗣,你怎会是魔?
你是神族,是世间仅剩的神族”。
莲回似是松了一口气,“可那股力量是何时在我体内的?
为什么,魔云没有伤害我?
为什么,魔云接近我时,我会感到亲切和熟悉?”。
纤阿抬眼,眸光落在她微启的唇上,眉头微蹙,轻声道,
“你知道,我对话多的人,会做什么?”。
莲回顿时红了脸,抬手捂着唇,怯怯的望着她,含糊道,
“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
纤阿去拉莲回掩唇的手,惊的她往后退,脑袋咚的撞在墙上,疼的起了泪花,
纤阿无奈的松开她的手,“躺着歇息罢,不许胡思乱想”。
莲回委屈的躺着,死死抿着唇,小心又谨慎的样子,
让纤阿极是不悦,拧了一把她软软的脸,说道,
“你只要记得,你娘亲、花姨和纤阿,都为了你好”,
纤阿语气微软,垂下眼,“不知,或也是庆幸”,
莲回有些不高兴的嘟着嘴,纤阿抬眼,抿了抿唇,“若真到那一日,我会告诉你,好吗?”,
见莲回转怒为喜,纤阿才勾唇轻笑。
我希望永远都不会有一日才好。
莲回困倦的紧,刚想阖眼歇息,就见纤阿仍一动不动的坐在床前,
身上的衣衫还是四日前,逍遥公子的朱红锦袍,
她不免故意皱着鼻子道,“纤阿!你又三日不沐浴换衫!脏猴!!”。
纤阿的额角跳了跳,眸光一冷,起身往外走,
墨发撩过的耳后,浮现出一抹红晕来。
莲回自然知道纤阿担心自己,方守了自己三日三夜,恐怕也是不眠不休罢,
所以她故意激怒纤阿,让她回去沐浴换衫,也能休息一会。
只是看到纤阿难得变得通红的耳朵,又觉得有趣极了,
莲回忍不住咬着手指,在被窝里偷偷窃笑起来。
再过的几日,莲回就笑不出来了。
“七日不沐浴换衫,脏猴”,纤阿狭长的眸子盛满了揶揄的笑意,抱着手臂,
盯着躲在墙角里,满脸通红的莲回。
“你把九舜叫回来”,莲回垂死挣扎道,
纤阿眉头微蹙,“九舜在神虚宫治病,来不得”,
她眸光微动,声音很轻,却很冷,“怎的,往日你沐浴都是九舜服侍的?”。
换衫梳发是九舜服侍,沐浴倒是没有,
莲回生性害羞,哪能在九舜面前不着一物的。
不过,莲回倒是想起小时候,娘亲把她扔进池子里,跟纤阿在池子里扑腾戏水时,
纤阿曾背着娘亲,偷偷拧着她的脸,威胁道,“以后除了纤阿,小回不许跟任何人共浴”。
儿时戏言,现在想来,倒有几分耳热,
谁要跟旁人共浴啊,纤阿也不行。
莲回脸色羞赧,澄澈的眸子带着几分责怪的嗔了纤阿一眼,“谁会如此厚颜?”。
纤阿眸光微沉,嘴角抿出似有似无的笑意,转过身,一把捉住莲回的脚踝,
“怎的,你还有力气给自己沐浴吗?”。
要是腿能动的话,莲回现在定然会一脚踩在纤阿那张有恃无恐,嚣张得意的脸上。
只可惜,莲回浑身虚软,手脚无力,连手指头动一动的劲儿都没有,
所以,只能任由纤阿拖着她的腿往前拉,然后一把抱在了怀里。
莲回发现这是在神虚宫里。
住的是她小时候的屋子,旁边的架子上放着一枚光洁圆润的石头,
保存的很好,还放在锦盒里。
莲回双唇微抿,那是数十年前,纤阿生辰时,她送给纤阿的那枚图纹有如辛夷花,还有两个小黑点的石头,
旁边还依次摆放着破壳后的蛋壳、一块画着两个小人儿的木头...
都是莲回曾经送给纤阿的生辰贺礼,没想到,居然被纤阿都好好保存着。
章节目录 亏欠
莲回还没看完, 眼前景物一晃, 就被纤阿换了一侧抱着,
“哎?”,莲回不解的抬眼看她,
就见纤阿神情微赧, 抿着唇, 露出不自在的神情,脚步加快的往前走。
就在纤阿刚要迈出去门的时候,莲回余光看到一件物事, 遂喊道,“等等”。
纤阿动作比她还快, 伸手一张,
那东西咻的落在掌心里,不见了踪影。
“拿出来”,莲回脸色微冷, 眉眼缠绕着哀愁, 还带着委屈,
纤阿抿唇, “你眼花了”,她抱着莲回往前走。
若不是她做贼心虚, 莲回自然当眼花了,
可她这幅欲盖弥彰的模样,就让莲回闷闷不乐了,
莲回偏过头, 在她胳膊上咬了一口,“拿出来!”。
纤阿轻叹了声,摊开掌心,现出一只被烧焦的草蚂蚱,
后半部的身子和腿,又仔细用新草补上了,前半截焦黑,后半截翠绿。
“原来是你捡走了”,莲回轻叹了声,歪着头缩在她怀里。
当日纤阿假冒琴夫人灌莲回喝下绝灵液,挣扎之中,草蚂蚱掉落出来,
莲回后来去寻,也寻不到,只以为草蚂蚱烧成灰了。
没想到纤阿又折回来,把草蚂蚱捡走了。
纤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莲回的神色,
纤细的手指握着草蚂蚱,悄悄往莲回怀里塞去。
“不要了”,莲回赌气说道,“你只管藏起来,我不要了”。
“我送你的这只草蚂蚱,在你身上也放了几百年了”,
纤阿轻声问道,“舍得不要,嗯?”。
“谁让你那般讨厌!故意骗我、欺负我!
我娘说了,失去的东西,就不要了”,
莲回冷着脸说道,“纵是寻回来,总有一天也会失去的”。
纤阿低头,静静的望着莲回,气息扑洒在她脸上,轻声说道,
“小回,你从来没有失去过我”。
狭长双眼,闪动着陌生而复杂的情绪,素来冷冽的眸子,罕见的流泻出温柔气息,
莲回望着如墨眸子里倒映出自己的脸,
不知为何,因着这句话,心跳的快了起来。
莲回赧然的躲进纤阿怀里,垂着的白玉脖颈,透着一层红晕,
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纤阿,唯有逃避。
纤阿抱着莲回走到殿后的浴池,旁边以整块玉雕成的美人榻,
把莲回放在上面,长发垂落,旁边白玉龙嘴里吐出温热的水,用皂角替她洗着长发。
白玉池子飘着桃花,白雾氤氲出桃花香。
纤阿很熟稔的以梳子梳着,她旁的杂事笨手笨脚,在此事倒是精通,
莲回忍不住想笑,眼角余光里是纤阿认真而专注的脸,倒也笑不出来了。
“你小时候,月神为你浣发时,我便时常在旁看着”,
纤阿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拂过她发间,
“后来,我娘嫌此事麻烦,便让我替月神为你梳洗”,
纤阿的语气轻轻的,气息扑洒在莲回的脸上,还有沾了水的额上,凉凉的,
“此后,便都是我来做了”。
纤阿的手顿了顿,拧过莲回的长发,说了句,“我娘亲是真心待她好的”。
莲回却想起那时,娘亲略为气恼的斥责花姨,
说她总是无所事事,自家女儿也不管,成日就知道上门挑事,
今日说是月殿的侍女打翻了她的仙酿,
明日说是花殿的灵兽跑到了月殿,
说花姨一双桃花眼也不安分,成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哪里像个做娘的。
若是娘亲知道花姨当初为了给她寻回保胎药,不惜...她又会作何想?
莲回的心沉甸甸的,当日偷听到四帝的谈话,总让她觉得亏欠花神、亏欠纤阿,
毕竟,她娘亲变得虚弱,也是因为肚子里的她。
纤阿以梳子梳直长发,掌心拂过发丝,仙气吹过,滴滴水珠往下坠着,便已是快干了,
她握过莲回长发绕着手腕缠了几圈,挽作发髻,顺手取下头顶的玉簪,簪了上去。
纤阿满头青丝如瀑滑落,长发及腰,
她把莲回抱到旁边的大池子里,热气氤氲,熏红了莲回的脸,
她有点羞涩的扭过头,“我,不用你..”。
“你小时候可都是我帮着洗的”,纤阿语气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的轻嘲,
可是莲回分明看到她正在解自己腰带的手,颤的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
幸好殿里烟雾缭绕,遮遮掩掩的,看不清莲回涨红的脸,
她努力的扭过身,两手趴着池边,仅让白皙纤细的背,暴露在纤阿的眼底,却也让她眸光闪动。
两手无力,莲回沉了沉,仓皇的喝了口水,又冒出头来,张着嘴,吐了出来,
几缕发丝贴在她的两颊和脖颈,颀长玉颈,略有点狼狈而微微喘息的红唇。
纤阿狼狈的移开了眼,耳根通红,便也做不到若无其事,傻愣愣的坐在池边,侧身背对着莲回。
莲回两手渐渐无力,只好抓住纤阿的衣角,往水里沉去,委屈可怜的喊道,
“你要淹死我,纤阿”。
纤阿立刻跳进池子,伸手去托她,
谁料莲回正跪在地下的白玉石阶上,哪里淹的着她,“总算把你骗下来了”,
莲回得意的笑,嘴里喷出一股水朝着纤阿射去。
纤阿躲开来,浑身都湿了,长发漂浮在池面里,露出消瘦的身形,
她抿了抿唇,一开口,声音微哑,“莫要胡闹”,
眼前的纤阿眼底有着莲回不熟悉的神情,
不是冷冽,不是温柔,不是恶意,也不是关切,
而是一种灼热的,略带危险的眼神,就像是...
莲回想了想,就像是苍木林里,雪豹看到白兔时的眼神,就恨不得一口把对方吞下去。
那是一种占有,想要得到的眼神。
可是,莲回想了想自己,毫无灵力,身体虚弱,一穷二白,好像没什么可以让纤阿得到的吧。
那她露出这种表情是什么意思?
莲回不解,可愈发心慌,就像是一只被猛兽盯上的兔子,无助的打着转,索性眼一闭,装死。
“你很怕我”,纤阿的手指拂过莲回颤动的睫毛,轻声说道,
莲回点头,万神山谁不怕纤阿,大到她这个神族,小到飞过的一只鸟,都怕纤阿。
“怕也好”,纤阿居然点头应道,“如此,我说的话,你便都得听了”。
莲回不赞同,睁开眼说道,“我虽怕你,但我也不一定会听你的话”。
纤阿眸光一冷,抬起手来,
莲回下意识就要躲,就看纤阿抬手拨着池水,洒在莲回的脸上,
莲回的手没力,索性沉下去,包了一大口水,朝着纤阿喷去。
“脏猴!”,纤阿躲开来,捏了把她的脸,这才握过丝帕,认真的给她擦洗着。
方才殿里白雾缭绕的,看不真切,莲回才敢放肆,
眼下丝帕刚落到她肩上,就吓得她一激灵,连忙转过身,趴着池子,背对着纤阿。
池子里飘着桃花,淡淡桃花香,温热的水泼在身上,惬意极了,
莲回眯着眼,思绪飘忽着,突然开口说道,“纤阿,我真的不是魔吗?”。
“怎么又说起来了?”,纤阿略重的擦了擦她的背,说道,
“这种无意义的问题,我不答”。
莲回两手趴在池边,枕着下巴,轻声说道,
“纤阿,你是天剑选择的神帝,将来,若我是魔,你会杀了我吗?”。
纤阿的手顿了顿,说道,“不会”。
莲回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我娘说了,数万年来,除魔卫道是神族的责任,
无论何时,都不能忘了神族的骄傲。倘若魔帝降临,必须要诛邪灭魔”,
她扭过头,望着纤阿,轻声说道,“若我有一日成魔,你一定要杀了我”。
纤阿默不作声的握过她肩,把她转过来面对面,哗哗水声直响,
那种灼热又出现在纤阿的眼底,莲回暗叫不好,
就见纤阿逐渐放大的脸,温热的唇直接覆上她的唇。
耳畔嗡嗡的,莲回头晕眼花,只觉得浑身虚软,
直到纤阿撤开,她才软软的挂在纤阿的手臂,听得纤阿不耐而冷冽的声音,“聒噪”。
莲回昏昏沉沉的,在纤阿的注视下,小茱萸悄悄的绽放了,脸皮滚烫,
也不知何时纤阿给她洗过后,裹上舒爽的袍子,抱了回去。
莲回被纤阿丢回榻上,愣愣的望着头顶,
半晌后,想及方才纤阿逃一样的背影,才回过神来,两手环住胸前,满脸通红的叫道,
“该死的纤阿,谁许她洗的?!”。
纤阿回到大殿,如墨的眸子亮的惊人,耳根微红,
就听到有人来传,说是玉清府的弟子前来求见,称有要紧的事。
纤阿的神识探过万神山,看到韶光的身影,脸色一冷,哼道,“不见”。
又过的三日,侍从战战兢兢的前来禀,说是那韶光仙子不肯离去,务必要带话进来,说是有关莲回的。
“她算个什么东西!万神山的主人,想见就能见?”,纤阿冷哼,摆手道,
“她想等,就且等着罢”。
又过的两日,莲回不想留在神虚宫,想要回木虚峰去,
“为何?”,纤阿隐隐不悦,莲回歪着头想了想,“我想那株辛夷了”,
章节目录 紫虞
莲回刚说想那株辛夷, 结果下午, 纤阿就把那株辛夷栽在莲回的窗前了,
顺便连秋千也搬了过来,殿外的庭院布置的跟木虚峰一模一样。
莲回便再没有借口走了。
她其实是怕极了纤阿有时的眼神, 总觉得会被她吃掉,
不是在睡着的时候, 就是在沐浴的时候。
虽没人敢再来禀给纤阿,可她能察觉到韶光的气息,就在万神山外, 颇有耐心的等着。
纤阿隐隐不悦,韶光的存在就像是一根刺卡在心里。
就算是不见, 也会让人难受。
尤其是每当她看到莲回坐在秋千上, 远眺着山峰时,这种感觉更为明显。
明知莲回看不到山外的韶光,明知她兴许就是在看某处的景致, 可就是让纤阿左立不安。
莲回惊愕的看着纤阿把她抱回屋里, 然后门窗紧闭, 挑着眉道,
“再呆在屋子里,我要闷坏了”,
“你身体尚未痊愈,吹不得风”,纤阿抱臂倚在门边,一副没的商量的模样,
“我是神族,死不了”,莲回不高兴的撅着嘴,“把窗户打开”。
纤阿皱眉,脸色微冷,不发一语,
莲回耍起无赖来,喊道,“我宁肯被风吹死,也不愿意呆在屋里闷死!”,
纤阿缩了缩手指,推开了门窗,气冲冲的转身离去了。
“莫名其妙就发脾气”,莲回哼道,
她两手趴着窗户,望着风吹树梢动,朵朵娇艳的辛夷晃着,不时洒落着粉色花瓣。
山外下起急雨,乌云笼罩在头顶,闷雷阵阵,
韶光兀自站在山前,仙气阻隔了雨水,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白芒,
仰望着在烟雨里变得朦胧的万神山。
咔擦的惊雷响起,从迷离烟雾里,现出一身绣着月满星河银袍的人来,长发垂落,双眉紧拧着,
冷艳绝世的脸上,满是不耐和隐怒。
“玉清府韶光,见过万神山主人”,韶光拱手躬身说道,
“说罢,你来万神山,究竟是何用意?”,纤阿懒与她客套,开门见山的问道。
“东极门一别后,莲回可安好?”,韶光问道,“此事与她有关,我想知道她的近况”。
纤阿冷着脸,沉吟片刻,方说道,“身体虚弱,性命无碍”。
韶光方缓了口气,说道,“魔族退走东极门后,四御圣帝召集心腹弟子,
认为莲回许是魔帝选中的魔躯,一旦附身,则魔帝将会不死不灭”,
韶光缓缓抬头说道,“四帝决定,为了阻止魔帝复活,要夺走莲回性命,
我无意间得此消息,特意前来告知,只盼能多加小心”,
韶光顿了顿,说道,“你们同为神族,理应相互照应,不情之请,请务必护住她”,
纤阿轻嗤了声,“护不护住她,不必你多管闲事”。
韶光顶着来自神族的神压,缓缓上前一步,神情凝肃,缓缓说道,
“若你不肯护她,便请把她交给我,我愿立誓,粉身碎骨,也要护住她”。
“哼”,纤阿冷嘲的眸光让韶光敛眼,只听得她冷声说道,
“你让她伤心了,我本欲杀你,可我知你若死了,她亦会伤心,方饶你一命,速速离去罢”。
韶光抬眼,看到那双冷冽眸子里隐含的在意,还有一丝不着痕迹的不甘,
她心中明白,纤阿待莲回,并非如她所知的狠毒,
否则,在东极门,不会让她故意看到纤阿吮去莲回的泪水,
否则,不会在魔云跟前,不顾性命的护住莲回。
“如此,我便放心了”,韶光轻声说道,“话已带到,还望你们多加小心”。
纤阿冷哼,“就算四御圣帝敢到万神山,也决计伤不了她,否则,我有何颜面称作神山的主人”,
此话说的霸道自负,却也是韶光安了心。
韶光抬起脸,面色踌躇,似是难言之隐般,沉吟片刻才说道,“韶光有个不情之请...”,
她的脸上难得的现出有求于人的神色,“不知神主可否允许...”。
“不可”,纤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眉眼不耐而隐怒,“话已说完,还不走?!”。
韶光深知纤阿不会允许让她见莲回,清冷的眸子远眺着万神山巅峰的那座宫殿,飞檐流角,
想起莲回曾经笑着说,“最高的那处宫殿叫神虚宫,从前我和我娘亲就住在里面”。
“告辞”,韶光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了万神山。
纤阿回到神虚宫青莲殿时,莲回正在发脾气,杯碟碗盏通通拂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啪的一声,又一壶仙液没能幸免,碧青灵液缓缓流淌着,散发着灵气。
纤阿推门进去,正高举着一个玉碟要摔的莲回,在冷冽眼神的注视下,怂怂的缩回了手,
“把东西都拿走,我不吃”,
莲回钻到被子里,盖住脸,见到纤阿并没动怒,才喊道,
“不让我见九舜,我就绝食死掉算了”。
“我说了,九舜身子虚弱,在偏殿养病”,纤阿坐在榻上,扯掉被子,
看着那张纤白的脸,因着怒意而微微泛红,墨黑的眸子亮的惊人,双唇微撅着。
“三年了,我捡到九舜那年,她奄奄一息,就剩一口气,可三个月不到,她就活了下来”,
莲回不肯相信,“没有什么疾病,能让她三年都无法痊愈的”。
莲回的唇有点干燥,唇色苍白,因着急急的说话,胸前剧烈起伏着,喘息着,
“先吃东西”,纤阿扫了眼侍女,命令道,“重新准备好送进来”。
“我不吃,你不让我见九舜,我就不吃”,莲回赌气说道,
纤阿自顾自的斟茶,举着茶杯送到她唇边,“喝了”,
莲回皱着眉,眼神闪烁,还在坚持着最后一丝抵抗。
“好好吃东西,过两日我让你见九舜”,纤阿柔声说道,
“当真?”,莲回眼睛一亮,捉过她手臂问道,
纤阿脸一板,冷声道,“我何时说话不算话了?”。
“罢了,信你一回”,莲回头回抗争胜利,得意的握过茶杯,一饮而尽,喝的有点急,轻咳了两声,
纤阿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描绘着她的眉眼,抬手在她后背拍了拍。
“你真的要带我出神虚宫?”,莲回握着桃花糕,惊讶的说道,
纤阿挑眉,“我是说,若你能下榻的话,我就带你出去看看,免得闷坏了”,
话音刚落,莲回就跳下榻,蹦了两下,“你瞧着我好了”。
小脸惨白的,莲回强撑着,一脸期盼的望向纤阿,“走吧”。
纤阿单手揽过她的腰,哼道,“你若敢在外面晕倒了,在没有完全痊愈前,我是不会再让你出去了”。
莲回皱着脸,又塞了块芙蓉糕到嘴里,点头道,“不会,不会”。
纤阿带着莲回来到庭院,嘴里发出一声清啸,就见紫芒闪动,
走出来一只角耸轩昂,圆睛幌亮的紫麒麟,浑身散发着淡淡紫气,缓缓朝着两人走来。
“紫虞,走”,纤阿抱着莲回坐在紫麒麟背上,垂脸问她,“想去哪里?”。
“苍木林,找山风和落英”,莲回偏头想道,
紫麒麟仰天清啸,四脚腾空,如流光紫电,穿行在山林间,
跃过溪涧、密林、河谷,只隐隐听得闷雷响声,
只匆匆一眼,捉着一点紫电的尾巴,就消失了踪迹。
紫麒麟落在苍木林里,阳光温柔照耀在湖面,琼花瑶草遍开,鸟飞虫鸣,
纤阿把莲回抱下紫麒麟,两人倚在湖畔的树前,看着金色阳光、湛蓝天际、悠悠白云倒映在湖面,波光粼粼。
“山风!!”,莲回大声喊道,嘴里打出阵阵呼哨,
就见天际不时有鸟惊飞过,却不见山风和落英的踪迹。
莲回闷闷不乐,拍开纤阿玩着她腰间玉佩的手指,
“这玉佩里有陌生的气息”,纤阿抿着唇,“是那个人的气息”。
莲回羞恼说道,“别碰,是不是你吓走山风和落英了?”。
“你急什么?”,纤阿哼道,“紫虞,你先去别地儿呆着,鸟兽都吓散了”。
紫麒麟打了个喷鼻,圆睁双眼扫了眼莲回,低吼了声,
在看到纤阿变冷的脸后,变作一声低低的呜咽,眨眼就消失了踪迹。
纤阿握过玉佩,刚要扯掉,就被莲回捉住了手,“这玉佩可以掩住我的神格”,
纤阿挑眉,“那又如何?”。
她的指尖有光芒闪动,抹去了上面韶光的神念,薄唇微微抿着。
一声清越的叫声响起,一只五彩羽毛的鸟落在莲回肩上,
“落英”,莲回高兴的抚着它的羽毛,摊开手掌,让落英啄着里面的灵木籽。
落英亲热的拿头蹭着莲回的脸,小心翼翼的躲在她后面,警惕而胆小的防着纤阿。
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见通体雪白的鹿走过来,
“山风”,莲回往前跑去,扑过山风,在草地上翻滚着。
山风高兴的伸出舌头舔着莲回的脸,
“痒”,莲回躲闪着,咯咯笑着,落英跳到她头顶,啄着她的头发。
冷冽的眸光,如无形的剑气,让放肆的山风和落英,立刻老实起来,
两只歪着头,看了纤阿一眼,乖巧的趴在莲回身旁。
章节目录 宿命
莲回倚着山风, 翘着小腿儿, 哼着曲, 一手抚着落英的羽毛,
整个人惬意极了, 完全忘了身后的纤阿。
“你挤过来干嘛?”, 莲回见纤阿挨着她躺着, 心疼的说道,
“你别压着山风了”,
被万神山主人靠着的山风, 闭着眼,瑟瑟发抖, 一动也不敢动地趴在地上, 想吃口草都不敢。
落英直接想往莲回怀里钻,却见九条须须探了出来,龙赤参蹦跳着, 爬到落英背上。
两人静静的坐着, 望着太阳慢慢的沉下去...
落日余晖洒在碧绿湖面, 漾出道道金色光辉,
漫天彩霞,浮云舒卷, 静谧而祥和。
小时候,莲回和纤阿就常常跑到苍木林玩耍,累了,就躺在树下看日落,
直到金乌彻底坠落到山后,天际有皓月升起,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纤阿把莲回抱在怀里,莲回挣扎了下,她没有纤阿的劲儿大,便只得放弃了
虽然纤阿清瘦的骨骼比起山风有点咯,也不如山风暖和,
但唯一的优点,就是带着清冽冷香,莲回如此安慰自己。
“回去了么?风大了”,纤阿说道。
假模假样,莲回心道,作为万神山的主人,掌控着风雨雷电的纤阿,
哪里会怕风大,分明就是想让自己回去了。
“我想去神木涧”,莲回说着,爬上山风的背,扭头笑道,
“山风可载不动你,我先走了”,
莲回嘴里发出一声呼哨,山风腾起四蹄,有如一抹白雪飘过,身形俊逸,往前奔去,
落英欢喜的叫着,跟着山风后面追着。
纤阿抿了抿唇,轻哼了声,“小家伙”。
山风身姿如流风,就如一缕山涧刮过的风,这便是莲回给它取名的原因。
很快,一人一鹿就到了神木涧,湍急的水流,蜿蜒向着远方而去...
青石长满青苔,折断的古老神木横亘着,
而纤阿正坐在桥上,夜风吹得银袍翻飞,有如裁下的银河缎带。
“你跑的竟比山风还快”,莲回不甘心说道,
她摸了摸山风的头,晃悠悠的走上神木,朝着中央而去。
纤阿也不看她,手指在神木上摸索着,
“纤阿”,莲回走了几步,两腿有点发软,低头望着底下数十丈的河流,
虽知道就算掉下去,纤阿也会接着她,但还是忍不住害怕。
见纤阿不理她,莲回咬着牙,往前走了两步,额上是细细的汗,
她就知道小气鬼纤阿,定是为刚才抛下她的事生气,却也不肯开口求她。
莲回突然叫了声,身形晃动,往一旁歪去,
纤阿头都没抬,袖子里钻出一条缎带,缠住了莲回的腰,把她直接拉到了怀里,
冷冽的眸子定定望着她,“还乱跑吗?”。
莲回故作紧张的脸,突然露出得逞的笑意,
“我刚才故意假装要掉下去的,我就知道你虽然低着头,肯定在偷偷看我”。
纤阿冷寂的眸子闪过一丝懊恼,抱着莲回的两手突然松开,
吓得莲回急忙抱住她的脖颈,往她怀里钻,这才隐秘的唇角微翘。
自神木仰望星空,繁星闪烁,自两侧丛林里,飘出大片的萤火虫...
点点萤火散落在山林间,仿佛天上星子都坠落到了林间,
流水潺潺,吹来阵阵清冽的山风,拂过纤阿的脸颊,鬓边长发微微扬起。
莲回从纤阿怀里挣脱出来,坐在她身边,两人静静仰望着星空。
纤阿突然捉住了莲回的手,惊得她下意识的想缩,
纤阿略用力的握过她的手指,轻轻拂过坐着的神木一侧,树皮粗糙。
但指腹仔细覆过,莲回摸到树上面刻着的字,笔迹稚嫩,有点模糊了,
但依旧能辨认出,刻的是纤阿和莲回。
“原来你记得”,莲回轻笑道,“那回,我们贪玩迷了路,是你牵着我走过去的”。
纤阿唇角微勾,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仿佛曾经压在心上数百年的巨石,在此刻,终于得以偷偷的喘息。
“纤阿”,莲回突然开口叫她的名字,“你今日为何待我这般好?”。
纤阿的脸上闪过一抹心虚,下意识的望向她腰间的玉佩,
莲回立刻捂住玉佩,“不能给你”。
纤阿冷着脸,只握着莲回腰的手紧了紧,
算罢,就算留着她的东西又如何,毕竟人在自己手里,跑也跑不掉的。
莲回握着玉佩,看着萤火飞舞,星辰闪耀,渐渐的,有点倦了...
她倚靠着纤阿,脑袋一点一点的,歪着头,靠在纤阿肩上,阖上了眼。
纤阿取过长袍盖在她身上,抬手拂过她的眉眼,偏着头,犹豫片刻,终是低下头,
薄唇在她眉眼轻轻落下,顿了顿,落在她微抿的唇上,如蝶翼拂动,小心翼翼的。
莲回哼了声,偏了偏头,躲开了她的唇,
纤阿裹着长袍把她抱了起来,不是打横抱起,而是用手托臀,
任莲回两手挂在脖颈甩着,下巴抵着肩,
把莲回整个人都揽在怀里,缓缓朝着神虚宫走去。
没有用神力,而是一步步的,踩着皓月洒落的一地月光,
在百花盛放里,在虫鸣鸟叫中,缓缓消失在夜色里。
过的两日,莲回当真见到了九舜,穿着一身黑袍,脸色惨白,
在阳光下,仿佛透明似得,隐隐可见青色脉络。
“九舜”,莲回上前握着她的手,面露担忧,张望四周后,方低声问道,
“纤阿,有没有欺负你?”。
九舜摇头,“宫主待九舜不差”,
不多会,她的额上已是细密的汗珠,勉强笑道,
“主人,九舜很快就会好了,到时候就能回到你身边了”。
“我相信的”,莲回紧紧握着她的手,点头应道,
“纤阿嘴硬心软,你莫要顶撞她,好好吃药”,
莲回从怀里摸出一块碧绿的玉佩,塞到九舜怀里,
“这是凝仙坠,有祛病逐秽的功效,放在我身上浪费,你拿着,对你的病有好处”,
“不行,凝仙坠乃是宫主的随身之物,九舜不敢要”,九舜推开她的手里的玉坠,惶恐的说道,
“她送给我,就是我的了,我把它给你,收好”,
莲回握过她的手塞去,“我是你的主人,你可听话?”。
九舜低头,紧握住手里的玉坠,
“答应我,尽快好起来,没有你在身边,我很多事情都做不好”,莲回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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