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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明徐徐吐出一口气,道:“日后,你还是不要来了。”
谢遗微微一怔,王景明以为他会问“为什么”,可是他只是垂眸,轻声道:“好。”
神情平静。
王景明忽然觉得这牢狱之中有些闷。
谢遗站了起来,说:“景明公子多保重。”
王景明看着谢遗走出去,站在牢门前,从袖子里摸出鼓囊囊的钱袋递给狱卒,请他多照顾自己。王景明又觉得他称自己的那声“景明公子”过于疏离了,两个人同为世家子弟,该是叫一声“景明兄”。
直到谢遗的身影消失在牢狱的拐角处,王景明才收回目光。
狱卒站在牢门外,捧着钱袋,等他处置:“公子?”狱卒是皇帝的人。
王景明的目光在钱袋上停留了片刻,道:“拿去给陛下吧。”
谢遗刚出了昭狱,就有守在昭狱门口的人迎上来,那人白面无须,声音尖尖细细的:“谢七公子,我家主子请谢七公子过去坐坐。”
谢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一辆马车停在路口那儿。
一般人是用不起马拉车的,多是牛车驴车,但是这是金陵城。金陵城里藏龙卧虎,走两步遇见的不是世家勋贵便是皇亲国戚,坐得起马车的人比比皆是。
只是眼下这位,却叫谢遗不敢大意。
他微笑着对那面白无须的人道:“好。”也没有问他的主子是谁。
谢遗被人引着上了马车。
马车外面看着朴素,进去了才知道别有乾坤。车厢里六面都垫着纯色的松软皮毛,一张软榻横在一侧,被轻薄的纱笼着,正中间是张矮几。而要见谢遗的人就坐在矮几之后。
“无失公子。”那人看见谢遗,唇角微弯,纡尊降贵般开口,“坐。”
谢遗道了声谢,在他对面坐下。
那人眉眼生的坚毅,却天生带着几分阴鸷。谢遗一贯不喜欢这样极端强势且富有侵略气息的人,微微错开了视线,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的茶盏上。
那人也在打量谢遗。
谢遗容色之美,在整个金陵城都是颇负盛名的,时人甚至言他“朗朗如日月入怀,飘飘乎流风回雪”。
眼下,他跪坐在他面前,垂下的睫羽是冬日寒鸦的颜色,叫人忍不住想看看他睫羽遮掩之下的眼眸是不是也是一样的黑,或是更深的颜色。然而身姿过于的单薄了,也不知是不是畏寒,刚初入秋的天气,便披了件轻薄的暖裘,簇新的兔毛领儿本是雪一样的白,教他如冰的眉眼一衬,也显得黯淡失色。
“日月入怀”虽然不怎么见得,但是“流风回雪”却是当之无愧了。
许久,谢遗听他淡淡呵出一句:“无失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谢遗知道这人身份,可是他不说,谢遗便也不道破。
“您过誉了。”谢遗维持着浅淡的笑意,道。他并不知道这人说的“名不虚传”是指他的容貌。
“昭狱这样的地方,多是有进无出。”秦执端起了自己面前的茶盏,却没有喝,而是觑着谢遗神色,“哪怕是景明公子,也难例外。”
谢遗睫羽颤了颤,似真的为景明公子担心起来。然而心里却嘲弄,他出不出的来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
“我相信他能出来,”谢遗道,“纵然他出不来,我也能进去。”
秦执轻轻笑了一声,眼中却不见丝毫笑意:“你对王煜倒是情深意切。”他知道谢遗是瞒着谢家其他的人来见王景明的。
谢遗来到这个世界这些天,已经知道景明公子姓王名煜,景明是他的字。闻言,他抬眸看了秦执一眼,道:“我看景明公子,便如这金陵城中他人看景明公子,并无不同。”
这一个抬眸,倒叫秦执看清他纤长睫羽下的漆黑瞳孔,确实是一如想象中的黑,浓墨一样,晕出一团几近凉薄的清冷。
“是吗?”秦执却不怎么相信。
他像是认定了谢遗对王景明有情,道:“可是如今,放眼整个金陵城,只有你来看他。”
谢遗也没料到王景明入狱这许多天只有自己去看他,更没料到秦执会这样讲,他微微一怔。
可是回过神来,还是坚持道:“他人身份如我,亦可如此。”
秦执不和他争论这事,转移了话题:“不知道无失公子你……如何看王景明?”
谢遗缓声道:“风格秀整,雅望非常。”这是时人对王景明公认的评价。
秦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施施然开口:“我请无失公子来,可不是为了听这样的话。”
谢遗神情平静,丝毫变化也没有:“我已经说过,我看景明公子,与这金陵城中他人看景明公子,并无不同。”
秦执沉默。
谢遗安静地跪坐着,也不说话。
半晌,才听见秦执开口:“好一个……并无不同。”
谢遗眉心微蹙,秦执还当他要说什么,却看见眼前身材单薄的青年一手掩住了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抱歉。”谢遗勉强止住了咳嗽,道。言罢,又忍不住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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