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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瑾年定定望向谢遗的双眼, 想要等着他的回答。
时间被拉扯地极为漫长, 少年眼中的光彩在这样的等待中终于消耗殆尽。他慢慢地收回了手臂,放下了袖子,眉眼阴郁:“原来你不喜欢。”
白白几乎是在尖叫:“谁会喜欢这样啊!”它缩在宿主的手边,整个团子都在瑟瑟发抖。
“你果然还是不愿意原谅我。”祁瑾年道, 他的睫毛微垂着, 垂在身侧的手将衣角捏得皱起。
谢遗摇了摇头,道:“我原谅你。”他顿了顿,又轻声道:“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样。”
他记起来这少年患病的事,虽然对于那些病症并不了解,却不妨碍他愿意对生病的人更加宽容一些。
祁瑾年觑着他, 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半晌,他收回目光, 低声道:“我知道了。”又像是承诺一般, “以后不会了。”
他又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 声音柔和细腻, 目光期待:“那你喜欢什么?”
像是在说——你喜欢什么, 我就去做什么。
谢遗握住了他的右手, 撩起了他的衣袖,他的目光落在斑驳的伤痕上,有极轻极轻、轻得几乎不可听闻的叹息溢出唇, 说:“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祁瑾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好。”
他漆黑的眼睛里像时刻盛着一泓水, 湿漉漉地宛如纯良无害的食草动物,婴儿肥都未彻底褪去的脸上是满满的依赖之色。
可是,只有谢遗才知道,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是有多用力。
尽管手腕已经有些疼了,但是谢遗还是没有挣扎,只是问:“药呢?”
祁瑾年缓缓松开了手,他的唇角愉悦地上扬,出口的声音是一种带了甜意的清澈:“我去找。”
他转身打开了房门,就要往外走去,却又在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回过头来,笑容无害:“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谢遗轻轻点了下头。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谢遗缓缓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白白。”他蓦然出声,喊了白白一声。
小白团子不解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嗯?”
“他一直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系统声音弱弱地道,“自闭症和抑郁症是这样吗?这其实是病娇吧?”
片刻之后,祁瑾年回来了,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宽厚的医药箱。
在看见谢遗始终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坐在床上后,少年的眼睛亮了亮。
“谢遗。”他念着他的名字,语气是一种有些亲昵的缠绵,“你帮我好不好?”
谢遗犹豫了一瞬,点头同意了。
药箱里很多药谢遗都不认识,自然也不会用,不过有白白在一边教他。
他按照白白说的,先用生理盐水替他洗干净了已经流脓的伤口,又将碘酒倒在了药棉上,去擦拭消毒。
他的右手还没有好,用的左手,因而擦药擦得并不好。
碘酒碰上伤口带来的刺激感使得少年下意识缩了一下手,却在谢遗看过来的瞬间,朝他温柔地笑了笑,努力地伸直了手臂。
他的五官生的好看,笑起来更是好看。
颊侧一个浅浅的梨涡,凑近了才能看到。
可是在见识过刚才发生的那些事后,谢遗对他的笑已经生不出丝毫惊艳欣赏之感。
谢遗替他包扎完了伤口,查看的时候,却意外地触碰到了少年手心一处斑驳痕迹。
他低头看去,只看见祁瑾年舒展开的掌心一道陈旧的伤,那道伤形状怪异,一时之间竟然辨认不出是什么伤的,只是看的出来应当是许多年前的了。
他正有些奇怪,就听见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女人温和的声音:“瑾年,我能进来吗?”
祁瑾年收回了被谢遗握着的手,提高声音应了一声:“进来。”
那是一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五官柔和清丽,只有眼角生出的浅淡的细纹提醒着人岁月在她身上的流逝。
“姜医生。”祁瑾年喊了她一声,眉眼低垂,模样乖巧,似乎很敬重她。
姜医生微微颔首,目光在他缠绕着白色纱布的手臂上滑过,问:“你受伤了吗?”
祁瑾年“嗯”了一声,又抬起了手,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炫耀地道:“是谢遗替我包扎的。”像极了一只宣誓主权的犬科幼崽。
谢遗注意到了那一刻,姜医生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那真的太好了。”姜医生微笑着问,“我可以和你的谢遗聊聊吗?只要一小会儿的功夫,在花园里,你从窗户就能看到的。”
她说着,用拇指扣住小指,示意真的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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