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1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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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梧坐在家里的书房内, 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文档上一行行简略的黑字,时年日久, 轻描淡写, 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血淋淋的过去。

正因为现在的秦意浓如此强大,像一座不倒的山峰屹立在娱乐圈的峰顶,才让人无法根本想象曾经的她也有如此无助的阶段,被千夫所指, 万人唾骂,百口莫辩。

即使穆青梧是与她毫无干系的外人,也不得不动容, 红了眼眶。何至于把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逼上绝路?挺过去了, 她还有明天,挺不过去, 就是永别,那些娱媒从未考虑过他们是在用刀杀人。

哪怕她即刻死去,娱媒也会在她的血液里开出黑色的花, 榨干她每一滴剩余价值。

“美加上特立独行, 就变成了罪”,这样无缘无故的恶意,每时每刻, 在世界每一个角落发生。

秦鸿渐说的那段话漏洞百出, 但凡有点判断能力的人,都不会轻易相信,但大部分人不会在乎真假, 娱乐的土壤滋生出食他人血骨度日的乌合之众,“法不责众”, 所以他们挥舞正义的大旗肆无忌惮地释放人性的阴暗面,肆意毁灭一切美好的事物,以满足他们变态的兴味。

更让穆青梧觉得悲哀的是,这件旧事其实并不难查,但时间已经过去十二年了,谁还会去深究当年的真相呢?明眼人一看是假的,那又如何?秦意浓受过的伤害永远不会消失,那些作恶的人照样活得有滋有味,不会有任何惩罚。当年骂过她的人,现在可能还在骂她,或者将矛头指向下一个人,他们永远不会悔改。

就算十二年后,将这段视频公布于众,不过是为人们增设了一段茶余饭后的谈资,把受害者的伤疤一次一次地撕开,以鲜血下酒,供他人“赏玩”。或许网上会掀起呼吁不要语言暴力的大讨论,人人忏悔反思,热闹几天,又会恢复原样,继续自己的“暴行”,毫无底线地谩骂,直到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在公众视野,然后周而复始。

受害者永远在增加,加害者永远逍遥法外,甚至不认为自己是在作恶。

可以预见的冰冷现实让穆青梧感到深深的无力。

她在圈里多年了,网络暴力不仅发生在艺人身上,他们这些经纪人也是会遭遇的。艺人的粉丝不满艺人团队,有些粉丝会私信团队人员的微博,发表过激言论,极端的会直接上升人身攻击。穆青梧私信一直处于关闭状态,没人能完全做到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哪怕对方是胡说八道。团队里也有小年轻被骂得轻度抑郁的,是她以前带的一个男艺人的助理,该艺人的女友粉对其百般羞辱,网上不说,还有当面谩骂的,后来扛不住压力换岗了。

穆青梧对网络暴力司空见惯,也渐渐地麻木了,劝艺人和团队想开点,能关私信就关私信,能不看评论就不看评论,觉得精神压力大就赶紧找心理医生纾解,或者请个假放松一下,要各方各面保护好自己。但在这个深夜,她忽然觉得悲从中来。

他们明明没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承受无缘无故的诋毁和伤害?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这样?善良的临渊履薄,作恶的横行无忌,理智温和的反被嘲讽。从来如此,就是对的吗?

桌上手机嗡的震了一下。

穆青梧隔着纸巾按了按温热的眼皮,拿起手机。

唐若遥回复她了。

【先不了,我明天还要拍戏,哭太久眼睛不好消肿】

穆青梧:【好,那你想知道的时候再跟我说】

唐若遥:【嗯】

穆青梧想了想,明知于事无补,还是给她打字道:【不要太难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唐若遥眼前再度模糊一片,她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匆匆回复道:【嗯,我去洗澡了】

就是因为过去了,她才这么难过。

她放在心尖上的人,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的人,经历了那么惨烈的过去,自己却和她隔着一道时间的洪流,什么都做不了!

穆青梧:【去吧】

她把桌面文档的资料再度浏览了一遍,关了电脑。其实她没有再查到关键性的事情,只是一些零碎的东西。继续往后查难度估计会越来越大,所需要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

如果说穆青梧一开始调查秦意浓的目的只是出于帮唐若遥把关,现在有大部分是出自于自己的意愿。她想知道,这个善恶不分的世界是怎么把一个善良有锋芒的人磋磨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就是有点心疼钱。

关于秦大影后的秘辛,越是讳莫如深的,越是价格高昂。

穆青梧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按摩自己酸疼的后颈,脚步一顿,轻轻地嘶了口气,明天要和唐若遥讨论一下调查费的均摊问题了,不能都自己一个人出。

她要是娶到秦意浓就算了,万一没娶到,自己不是赔了钱又折了儿媳妇?这波太亏了。

***

唐若遥穿着睡袍坐在床上,眼皮略微红肿,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给秦意浓发了个红包。

【[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秦意浓迟迟没领。

唐若遥自己用录音软件录了段话,放出来听,嗓音除了低沉些,没有别的异样,才放心给秦意浓拨了个电话。

对门房间只亮了一盏昏黄的壁灯,秦意浓半张脸埋进枕头里,鼻息深重,正到关键时候,铃声蓦地响起来,如同天外晨钟,格外灵敏的感官忽然断绝,整个人卡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她指尖一顿,在置之不理和看下是谁中迟疑了两秒,咬牙选择了后者。

空着的那只手捞过了手机。

来电显示:唐若遥。

方才秦意浓满脑子里想的便是她,现在忽然见到对方的名字,掌心忽然发起烫来。

这电话她不能接,她万一接了,听到真人的声音,当场那什么的可能性很大,电话里不就全泄露了么。

秦意浓按了拒接,发了条消息过去:【在忙,等会儿】

唐若遥秒回:【好】

……

秦意浓去洗了个手回来,眼角晕染一片薄红,分外绮丽,她回拨过去,含着一点笑意问:“怎么了?”

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尤其是随着这两日两人距离的靠近,更是透着对外人截然不同的似水柔情。唐若遥鼻子一酸,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怕暴露自己隐约的哭腔,又闭上了。

秦意浓等不到她的回应,轻轻地发出了一声鼻音:“嗯?”

耳边倏地传来一阵忙音。

嘟嘟嘟——

唐若遥把电话挂了。

秦意浓:“……”

这是小心眼报复她刚才挂电话吗?唐若遥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唐若遥换成文字:【你还没领我红包】

秦意浓点开聊天框,领取了对方的红包,问:【怎么突然挂电话】

唐若遥:【太想你了】

秦意浓:【???】想她所以挂电话,这是什么逻辑?

唐若遥唇角微勾:【好怀念我们在X镇的时候啊,可以同床共枕】

她这话就很明目张胆了。

秦意浓刚刚才那什么过,有种被戳穿隐秘心思的窘迫感,幸好唐若遥此时看不见,她任由热气上涌,涨红了自己整张脸。

唐若遥继续不要脸道:【你不想我吗?】她可是记得秦意浓如狼似虎的年纪,在她怀里融化成水的娇媚模样。

秦意浓:【[]】

【我错了我错了】唐若遥马上打字道。

秦意浓轻哼一声。

小兔崽子,调戏到她头上来了,要不是……

秦意浓磨了磨牙。

罢了,且再忍耐她两天。

秦意浓绝情道:【下线了,拜拜】

唐若遥:【我真的错了秦老师,你原谅我吧】

想曹操曹操便到,秦意浓看着屏幕上跳出来的视频请求,按了接通,最小化窗口,打字道:【我要和女儿视频了】

唐若遥识趣,乖巧道:【好的,你先视频,完了再回我,我看会儿书】

秦意浓一愣。

不知道是为唐若遥对她女儿越来越自然的态度,还是为她理所应当地等待自己。

宁宁疑惑的童声从听筒里传出来:“妈妈你怎么不说话?”

秦意浓回神,说:“妈妈找下耳机。”

宁宁:“那我等你。”

秦意浓戴好耳机,给唐若遥回了一句:【好,要是困了你就先睡吧】才切到视频界面。

和小朋友聊了半个小时。

小朋友最近在学画画,给她看自己画的画,外婆、妈妈和穿着粉裙子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三个人手拉着手,秦意浓站中间。

还学了一首新曲子,上次秦意浓回家她没练熟,这回她让纪书兰举着手机,自己坐在钢琴椅上,小小的身体脊背挺直,侧脸认真,有模有样弹了一首钢琴曲。

秦意浓音乐方面没什么造诣,年少的时候跟风练过一阵电子琴,没有老师,她自己跟着谱子瞎练,早已忘了个七七八八。秦嘉宁弹的这首曲子不短,行云流水,节奏明快,闭上眼睛的话,根本听不出来是一个四岁不到的小朋友弹的。

秦嘉宁手指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像钢琴演奏家一样站起来,朝着镜头鞠了一躬。

秦意浓用力鼓掌,捧场道:“宁宁好棒!”

小朋友绽出笑来,还有一点腼腆。

纪书兰对着手机说:“钢琴老师说她很有天赋,已经能弹六级曲目了。”

秦嘉宁踮脚掰纪书兰的手,纪书兰含笑看她抢过手机,走到一旁,小小声跟秦意浓说:“外婆太夸张了,我还没有练好。”顿了顿,又说,“妈妈你想听什么,我学会了弹给你听。”

纪书兰笑着笑着,忽然一阵恍惚。

秦嘉宁无论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透,一日千里,几乎所有的老师都喜欢她,教绘画的老师说她以后可以当画家,教钢琴的老师觉得她可以在这方面深造,以后当演奏家,还有什么小提琴手,书法家,总之都拿她当宝,又争又抢的。

总是让纪书兰想到她的生母秦露浓,天才的基因真的是会遗传的。家道尚未中落的时候,秦露浓也上过一段音乐兴趣班,那时她便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天赋,老师惊叹她是神童,小小年纪便口齿清晰地和纪书兰说,梦想是有朝一日能登上维也纳的金.色大厅演出,后来家境无以为继,加之秦意浓出生,家里多了张吃饭的嘴,纪书兰就没再让她去上课。

秦露浓从小就懂事,知道家里没钱,不能学音乐她就用功念书,一句怨言都没有。但纪书兰很愧疚,总觉亏欠了她,是她的错才让秦露浓的天赋被泯灭,所以下意识地补偿。即使后来秦露浓在读书一道上照样延续了她的天赋,接连跳级,考上名校,又申请到了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毕业后进了顶尖的生物研究所,投身对全人类进步有着重大意义的伟大事业。

纪书兰还是觉得,如果不是她没有用,秦露浓就能实现她儿时的梦想,穿着漂亮的礼服,在全世界最高的音乐殿堂演出,收获雷鸣一样的掌声。

看着宁宁,她就像看到了当初的秦露浓。所幸,宁宁有秦意浓能护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纪书兰的一生都活在愧疚里,先是在秦鸿渐的问题上执迷不悟,害得两个女儿没能在一个健康的环境里成长,后是对秦露浓无条件的偏袒,冷落了本该受到呵护的小女儿,更在秦鸿渐胡说八道中伤她的时候选择了闭口不言,害她受尽羞辱。现在老病残躯,却还拖着秦意浓用剩余的生命去照料她。

别的已经无法挽回了,但至少,她不能让秦意浓这样继续受她拖累,她还有大好年华。

纪书兰眸心定了定,凑到视频的镜头前,问:“什么时候杀青?”

“还有不到一个月,怎么了?”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电话不行吗?”

“不太方便。”纪书兰说。

“行。”秦意浓只是疑惑了一瞬,没把纪书兰的话特别放在心上。不急,料来也不太重要。应该说,纪书兰说的任何话,对她来说,都不是很重要。她是一个名为“妈”的符号,不管是纪书兰还是李书兰,她会一样尽孝,没有任何区别。

血脉亲情,这四个字,对秦意浓来说,代表的只是秦露浓一个人,宁宁是她的爱屋及乌。

秦意浓曾经记恨过纪书兰,而且是非常恨。小时候格外渴望母爱却又得不到,所以爱恨交加,秦鸿渐的事情之后,就彻底升级成了怨恨。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家,除非秦露浓回国,她才象征性地表演一下其乐融融。她设计秦鸿渐,帮纪书兰离婚,是因为远在国外的秦露浓放心不下纪书兰。

随着时间的推移,纪书兰成了她扛在肩上的责任,她没有原谅纪书兰所犯的过错,只是累了,懒得去恨了,不愿意再回想过去,徒添烦恼。

挂断视频,秦意浓起床倒了杯水,端着水杯走到窗前,望着外面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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