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吃了顿便饭。
肖泽阳其实已经开始有点挑食,在家里娇得不行,一点点不合口味便要蹭到爸爸身边嗷嗷叫,今天在食堂里吃饭倒是一改常态,自己乖乖地抱着碗,呼噜呼噜地往嘴里卷肉糊,牙齿在不锈钢碗上磕得清脆作响。
李兴直接用手拿着黄瓜啃,道:“今天我就带他熟悉熟悉人和环境,你们要是肯相信我,下周再把弟弟带来,我就给他做正式的检查,一项一项的细查完,再制定训练的计划,慢慢让他也能参与我们的训练。”
付秋野皱眉:“他还小。”
李兴“啧”了一声:“不小了,不要拿人类的发育速度跟他们比。”
肖暑却道:“让弟弟自己决定吧。”
这话把双方的提议都打了回去,饭桌重新陷入了安静。三人带一狼吃完了东西,付秋野把圆鼓鼓开始犯困的弟弟抱在怀里,跟李队道了谢,一路走回基地的出口处。
车已经被开到了外面,有士兵在旁边守着。开车的是肖暑,他先进了驾驶室,野哥双手抱着睡着的弟弟,腾不开手来,他便侧过身去,帮他拉上了安全带。
“睡得跟小猪一样,有这么喜欢这里嘛。”付秋野小声说。
肖暑忍不住笑,捏了捏肖泽阳的耳朵尖,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系上安全带,挂档踩油门。
恰好一辆黑色的车也从停车场里开上来,肖暑打方向盘避开,正望见一个熟悉的女人抱着大约周岁左右的奶娃娃,姿势熟练,脸上带着笑意,边哄边坐上了后座。
肖暑有些吃惊:“那是林薇薇的孩子?”
黑灯瞎火的荒地里,付晓婉走得也快,两人都没反应过来,付秋野愣了几秒,道:“不知道,应该是,付家没有别的新出生的宝宝了。”
肖暑“哦”了一声,片刻后补充一句:“看着像个小男孩。”
车厢里有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下发动机轻微的震动和肖泽阳的小鼾声。
付秋野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儿子的背,道:“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
“是啊。”肖暑点头。小小年纪没有了妈妈,有血缘关系的爸爸又不能带他,身边只有一个不知道算什么身份的付晓婉,也是够可怜的了。
这个话题谁也没有再提,肖暑开始专心致志地开车,付秋野拧开车载音响,放了一首极轻柔的儿歌。
轿车以60迈不到的速度慢吞吞地爬回家,中途老妈打了个电话来催,肖暑才稍微放快了速度,赶在九点前回了木棉路。
弟弟已经是一觉醒来,被奶奶带了一整天的姐姐想死了他们,远远地看到了便迈着小短腿,也不怕摔,自己从花园里摇摇摆摆地冲过来,嘴里喊着爸爸爸爸。肖暑也想死她,赶紧把女儿抱起来,照着脸颊左右一个吻。
弟弟大量消耗了一天的体力,被奶奶拉着洗了个澡,很快有迷迷糊糊地发困,缩进被子里面继续睡觉。肖泽曦却像要把今天的份都补回来,不依不饶地跟着爸爸们,要一起洗澡澡,一起刷牙,一起换衣服,整个就像个树袋鼠一样挂在肖暑腰上,晚上要睡觉了还爬上了他们的床,挨个要了个亲亲,然后缩在中间不走了。
姐姐和弟弟,一个比一个会撒娇。
没办法,付秋野和肖暑最后的亲密场所也被攻占,只能一个哼歌,一个轻拍背,把他们的小祖宗给哄睡着了。
“晚安亲爱的。”付秋野小声说。
“晚安。”肖暑勾起嘴角。
房间里陷入了静谧。
肖暑已经很久没过睡眠上的困扰,几乎是闭眼便慢慢滑进了睡眠。野哥左手臂越过姐姐的小身体横在他的腰间,他睡得很安稳,却在下半夜难得地做起了噩梦。
放映
一些陈年的暗影缠上了他。
说是噩梦, 也称不上噩梦,记忆里的零散片段被遗忘的久了,便自己翻出胶卷,在睡梦里面无聊地一卷一卷往下放, 像是上个世纪空洞又无味的黑白纪实电影。肖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梦境,好似半个身子陷在沼泽里面,爬不起来也沉不下去, 只能一动不动地直挺挺躺着,闭着眼,半醒半睡地如同一个被绑架的观众。
身边的姐姐在磨牙,再远点的爱人在翻身, 旁边小床里的弟弟在轻微打鼾, 所有这些他都能够感觉到,却又清楚地明白自己是在梦里。梦里面是早晨八点的没有颜色的阳光,有气无力地照在家里的餐桌上, 年轻的夏恬穿着漂亮的白色短裙, 笑着让他们快去洗手。
大约不到四岁的肖暑乖乖地甩着水,爬上高高的凳子,又短又肉的小手拿起一块烤吐司, 撅着嘴小口小口地咬着。肖泽就坐在他的身边,小大人一般在他的吐司上抹上番茄酱, 奶声奶气地说:“不要挑食哦小暑, 会长不高的。”
“我不要长高, ”他听见自己小声地反驳, “也不要吃吐司。”
夏恬在笑,肖泽也在笑,空气中飞舞着极细的灰尘,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同老电影。肖暑在梦里感到不安,他想要醒过来,想要喊付秋野,喊现实生活中的人把自己从梦里面拉出去,甚至强迫自己去想昨天发生的事情,想肖泽阳跟李兴,想抱着孩子的付晓婉,然而这些昨日的记忆反而隔得越来越远,梦里的电影还在继续放着。
“弟弟又挑食,不乖哦。”夏恬笑着给他夹了溏心煎蛋,柔软的手心擦过他柔软的头发。
肖暑更不开心了,小小的眉头皱着,委屈地拿后脚跟一下下踢着桌凳:“鸡蛋也不喜欢!”
夏恬于是假装生气地板起脸,敲敲他的手背:“快吃完,你们的小客人要来了。”
小客人,肖暑想,不要小客人,也不要夹了鸡蛋的吐司。
但妈妈还是监督他吃完了盘子里所有的食物,甚至还喝下了一杯热热的纯牛奶。肖泽率先从凳子上跳了下去,带着家里新养的小狗,大步冲进了花园里面。肖暑慢吞吞地跟在后面,眯着眼睛走出玄关,兴致不高地看着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他家的门口。
他看到了宾利车的车牌号,尾号是699。
梦外头的另一半肖暑开始恐惧了,过于详尽的细节让他开始冒冷汗,被子下的手无意识地捏紧,肺部开始紧张地捕捉空气。他翻了个身,听见哥哥软软地叫他:“小暑!小暑快来。”
不到两个月大的小阿拉斯加蹦到他的脚下,温热的、湿漉漉的舌头热情地舔他的手背,肖暑亲昵地摸摸它的头,蹲下身,把它抱在怀里,道:“我不想来……”
哥哥已经跑到了大门外,铁栏的缝隙里透出他可爱的小背带裤,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下了车,左手牵着大男孩,右手牵着小妹妹,笑着跟夏恬打招呼。
夏恬弯下腰来,挨个抱了抱她的小客人们,转头生气地喊肖暑的名字。肖暑抱着他毛茸茸暖乎乎的小狗狗,不情愿地慢慢往铁门处挪。
呼吸开始越来越急促,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肖暑的手心被自己掐得发疼,激烈的心跳在努力把他从沼泽里往上拉,他想要开口叫野哥,或者转身抱住肖泽曦,但梦里没有意义的电影还在继续,他被夏恬抱在了怀里,被哥哥拉着手心,低头去看那个看上去比他大好多岁的男孩。
肖泽曦在他耳边哭了起来。
肖暑脑中如同炸响了闷雷,猛地睁开眼,喘着气,从床上坐起来,茫然地转头,对上了姐姐在昏暗之中闪着泪光的漂亮眼睛。
外面的天已经快亮了,付秋野正睡得香甜,“唔”了一声,艰难地翻了个身,嘴里含糊地说了句“曦曦乖,爸爸在”。肖暑强迫自己松开紧咬的牙关,哑声跟野哥说“没事,你睡吧”,然后抱起哭得及时的姐姐,轻轻地哄了起来。
姐姐透亮的眼睛委屈地看着爸爸,哭了一会便止住了,既不是饿也不是尿床,像是被肖暑的情绪影响了,看到他醒了之后便打几个嗝,把脑袋靠在爸爸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又要睡过去。
肖暑人还是恍惚的,紧紧地抱着怀里带着奶香的小身体,五感像是隔了厚厚的海水,周围的一切都带着不真实感。他微微弯下腰,去亲吻身边还在睡觉的付秋野,半睡半醒的野哥察觉到了,鼻腔里发出性感的呻.吟,闭着眼睛把额头贴在他的腿边。
肖暑悄悄起身,光着脚抱着姐姐在卧室里来回走动。睡意慢慢褪下去,连带着清晰到让人恐惧的梦境一起,迅速在脑中淡化。等到怀里的肖泽曦重新睡着,他停立在阳台边,有些茫然地想刚才梦到了什么?
大概是某个早上,他、肖泽、妈妈……
外面的天快亮了,累了一天的弟弟不安稳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肖暑不安地拍拍自己的脸颊,把姐姐放回野哥身边,去浴室里面冲了个澡。
付秋野醒来的时候,床边只有自己玩娃娃玩得欢快的姐姐。他捏了捏她的小圆脸,哑声问:“爸爸呢?”姐姐咧着嘴直笑,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掉,高兴地栽倒在了爸爸身上。
付秋野陪她玩了几分钟,又看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肖泽阳,简单洗漱一下,披着衣服出了卧室门。肖暑正站在厨房里一边听歌一边做早饭,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下子从身后环住他的腰,亲亲他的脸颊,然后嘴里被塞进来一小块涂了黄油的烤吐司。
“有点烤硬了,”付秋野说,“宝宝,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姐姐把我哭醒的。”肖暑也尝了一块,然后拿小刀在那盘吐司上笔划了两下,“你觉得这玩意好吃吗?”
付秋野黏糊糊地贴着他的背,没骨头一样拿下巴抵着他的肩膀,胯部贴着他的腰臀一带:“好吃,你做的都好吃。”
肖暑偏过头来:“我说真的,吐司到底哪里好吃了?”
付秋野见他满脸的严肃,忍不住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好笑地歪头看他:“吐司招你惹你了?怎么突然把人家嫌弃成这样。”
肖暑没说话,把身后的软体动物拨开,在餐桌上摆好早餐,然后上楼,左手一个右手一个,把姐弟俩都拎了下来。
肖泽阳没睡饱,眼睛尾巴耳朵全部耷拉着,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被付秋野拖着去刷牙。姐姐早就跟着爸爸洗漱完了,乖乖地坐儿童桌里,一双大眼睛瞅着肖暑,“啊、啊”地指着桌上的牛奶。
肖暑摸摸她软乎乎的头发,为她准备好今天份的早餐,然后半蹲下身来,打量她精致的小脸。
“爸爸亲亲。”她说。
肖暑笑了笑,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蛋。
肖泽曦笑出了一对弯月牙,抓着勺子笨拙地往嘴里送苹果麦片粥,肖暑蹲在边上看了一会,道:“谢谢姐姐。”
肖泽曦听不懂,专心致志地用自己稀拉拉的乳牙慢慢咬软苹果,还把勺子往肖暑的嘴边送。
肖暑尝了一口她的粥,然后重新回到自己地座位上。付秋野拎着无精打采的弟弟入座,道:“今天再带他去军区转转吧,我跟李队说过了。”
“这么快就想开了?”肖暑给弟弟倒牛奶。
“也不算,只是昨天看他那么开心,有点触动,”付秋野捏着狼耳朵,“九死一生才生下这两个小家伙,对他们最大的期待也就是能过得开心点儿。”
肖暑赶紧替弟弟说话:“对,认知障碍就认知障碍,以后变人了再慢慢教。”
付秋野叹气:“还是姐姐省心。”
肖暑心道姐姐也不省心,这两没一个省油的灯。他给吃得欢快的肖泽曦又添了半碗粥,问:“今天要把姐姐带过去吗?”
“带过去吧……”付秋野看着她,过了几秒又改口道,“……要不还是算了,送妈那里去,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
肖暑没有异议,监督着两个小家伙吃完了足够分量的早餐,让保姆带他们去花园里散步,自己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穿着沙滩裤的付秋野洗碗。
“野哥。”
“嗯?”里面的人回过头来。
肖暑稍微沉默了一下。
“你最近有做什么梦吗?”
付秋野微微皱眉,仔细想了想:“最近睡得很沉,不记得了。”
肖暑“哦”了一声,付秋野有些敏感地看向他,问:“怎么了?”
肖暑冲他笑了笑:“没事儿,你赶紧洗完去上班了。”
付秋野“啧”了一声,收回目光,勤勤恳恳地弯腰继续洗碗,勾着嘴角,嘴里却抱怨道:“养家糊口真不容易,又要赚钱又要生娃还要洗碗……肖肖,快亲一下。”
念念叨叨了这么多,最后跟肖泽曦的一句“爸爸亲亲”毫无区别。肖暑没理他,留下一句“做饭的人不洗碗”,然后把他独自丢在厨房里干活,出门跟娃玩去了。
※※※※※※※※※※※※※※※※※※※※
忙到怀疑人生的一个星期,每天连续加班超过三个半小时……
生气
长长的沉默。
“没必要用枪指着我, ”他说,“要不是这次他酒精过敏,等到毒性彻底渗透进去,肖暑和他肚子里的那两个孩子你未必没有机会, 我们才应该是一条船上的。”
肖暑的脸在阳光下泛着冷意,紧闭的唇线像是刀刻出来的,他把小刀收回了原来的地方, 一只手摁住耳机,将刚才那段话完整地录了下来。
通过非法手段得到的东西,永远无法用做呈堂证据,但是没关系, 他不在乎。
他的大拇指擦过子弹上的字, 强行雕出来的笔画摸起来刺刺的,刮得皮肤生疼。城市另一头的收音还在继续,他没有再开录音, 放松身体, 靠进有些局促的小椅子里面,眯着眼睛盯着外面的蓝色晴天。
“付秋星,你在付家待了三十年, 还不明白么?”举枪的人说,“就算你弄死了他, 爸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那些家业也不会留给你。”
“……”
那人一声冷哼, 语气开始变得松弛, 带着某种报复的快意:“我不稀罕那些玩意,我只是受够了这个鬼地方,付秋野可以跑,我又为什么要坐在边上眼巴巴的看着羡慕?不如从他开始,看看我们这一家子会不会‘嘭’的一下连环塌陷?如果那天晚上爸的心脏病再犯得重一点……“
消音枪的闷响打断了他的话,耳机里瞬间陷入了新一轮的沉默。
悉悉索索的,似乎是谁在整理东西,熟悉的金属碰触的轻响从收音器不远的地方传来,杯子被人从桌上拿起,几秒后又重新放落,椅子与地面摩擦出细碎的声音,低沉的男声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回去好好求求付晓婉吧,看看她愿不愿意让你看一眼你那快出生的儿子。”
“付秋明,你……”
门被关上,然后是瓷器被摔碎的愤怒的声音,连续持续了好几分钟,最后摔到无物可摔,房间里的人高喊了一声:“服务员!”
“肖暑?你怎么没在房间里陪付总。”
从身后传来林怡睡意惺忪的声音,肖暑迅速握住手,把子弹藏进手心里,转过头,道:“天气好,来这边晒晒太阳。”
林怡望着他一半都浸在阳光里的脸,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不太舒服地皱起眉:“不舒服么?脸色这么差。”
肖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疑惑:“脸色很差吗?”
林怡伸手碰了下他的额头,皮肤被风吹得有些凉凉的。
于是他拍拍他单薄的衣服,道:“赶紧加上衣服,休息不好还吹风,小心着凉。”
肖暑从椅子里站起来,拎过脱在一边的外套,套进身上的时候顺手把子弹扔进了口袋里。
林怡去洗手间里洗脸,他把阳台的门关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离开休息室想看看野哥醒没醒。
人刚走到门口,房间里面的人已经把视线挪了过来。付秋野变成了人形,此刻正坐在单人的软沙发椅里,左手的袖子被撸得老高,护士正在给他测血压。
他看上去相当不高兴,嘴唇抿着,目光牢牢地锁在肖暑身上,眉头皱得特别紧。肖暑推进走进去,他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沉声问:“去哪儿了?”
“在隔壁晒了会太阳,”肖暑在他旁边的床上坐下,低头去看血压计上的数据,“啧,比前两天高了不少啊。”
护士把仪器收起来,伸手准备把他的袖子放下,付秋野没让她碰,微微挪了一下手臂,自己扯开了袖子。
护士茫然,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边上的肖暑,肖暑冲她安抚地笑笑:“没事,你先去休息吧,他起床气呢。”
付秋野没说话,等护士迅速撤离之后,他总算是转过头来,盯着肖暑,把他从床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两人平均一米八的大男人艰难地挤在一张单人沙发里,付秋野几乎是从每个毛孔里散发出不爽的气息,像捏大猫一样捏着肖暑的后颈,一寸寸地打量肖暑的脸,然后突然凑过来咬了口他的下巴,接着又咬了口他的下唇,肖暑被他咬得“嘶”了一声,半真半假地说:“疼。”
付秋野望了他几秒,目光软化,又温柔地舔了舔被咬的地方,再顺势堵住他的嘴唇,先是轻轻嘬了一口,舌尖熟练地撬开他的牙齿,抵在了他敏感的上颚处。
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了清晰的细碎水声,付秋野吻得相当霸道,肖暑呼吸急促,微微调整这个难受的姿势,双手按着他的肩膀,被堵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单人沙发限制了他的动作,他们几乎是整个身体贴在一起,付秋野捏着他后颈的手往下,环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牢牢地圈进怀里面。肖暑实在是挤不下了,一条腿已经落在了地上,第一条腿不得不单膝跪在沙发上,几乎是半坐在付秋野的身上,艰难地低着头贴着他的嘴唇,吻到付秋野总算愿意放开他的时候,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脖子发出了僵硬的嘎吱声。
“这里也能晒太阳,”付秋野盯着他泛着水光的嘴唇,“你说过会在房间里。”
肖暑的十指穿他柔软的头发,像给白狼顺毛一样来回顺了几下,嘴边带了点笑意:“怎么了,这两天脾气血压和脾气都在涨啊?”
这句话显然没能让付总满意,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嘴角开始往往下弯,肖暑迅速转变话头,主动亲了亲他柔软的嘴唇,道:“我的错,我给你切个水果吧,想吃什么?”
付总还在不爽,沉着脸没说话,肖暑笑,捏捏他的耳垂,准备从沙发里站起来,付秋野不肯,环着他的腰不放。
两人就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房间的空调开的很高,很快他们都开始出汗,肖暑想换个舒服点的姿势,刚动了一下就被身下的人摁住了。
他没办法,右手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我保证下次就在房间里晒太阳,哪儿也不去。现在让我去洗个水果,然后陪你一起出去走走,行不行?”
付秋野望着他,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
肖暑试探着从沙发里站起来,付秋野松了手,他悄悄舒展了一下发酸的身体,从冰箱里挑了两个牛油果和酸奶,再敲几个核桃,准备简单的拌个水果酸奶。
付秋野跟在他身后,两人离得相当近,背几乎要贴上他的胸膛。肖暑每次转身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身后人给撞翻了。
“在听什么?”付秋野伸手去拿他左耳忘记取下来的蓝牙耳机,塞进了自己耳朵里。
优美的女声正在里面念着宝宝辅食的做法,从食材选择到处理到火候掌控,像和尚念经一样事无巨细,付秋野只听了半分钟便受不了地取下来重新塞回肖暑耳朵里。
“上次说报了一个班,刚才晒太阳的时候顺便听了会,差点听睡着了,”肖暑把核桃掰碎洒在酸奶里面,“治疗失眠倒是不错。”
付秋野从身后搂住他的腰,嘴唇蹭了蹭他的脖子,伸手在桌上捡走一块核桃,递到肖暑嘴边。
肖暑低头吃了,他又挑了一块更大的,丢进自己嘴里。
“狼崽子也要吃辅食吗?动物世界里面的狼不是生下来就吃肉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付秋野已经咽下了那块核桃,又捏住一块牛油果,这回没有再喂肖暑,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
肖暑道:“那怎么可以?照你这个说法,几万年前人还生下来就吃生肉呢。”
付秋野“嗯”了一声:“也是,还是得养得精细点,多雇几个保姆……”
他保持着这个搂腰的姿势,两句话的功夫已经解决掉了桌面上一半的食材。
肖暑按住他的手,转过头来望他。
付秋野嘴边还带着一点核桃的碎屑,见肖暑看他,便舔了舔嘴角。
“……”
肖暑放弃了精致地摆盘,把食物一股脑丢进酸奶里,拿勺子搅拌两下,递给身后的人。
付秋野刚开始的时候还拿勺子喂给肖暑吃,等肖暑去里面洗了个手回来,那一大碗酸奶里面被吃得干干净净,永远都吃不饱的付秋野正站在桌边自己拿镊子夹核桃。
“差不多了啊,”肖暑把东西收起来,“喝点水出去走一走,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呢。”
付秋野的目光还落在他手里的核桃上:“我腰疼……这段时间越来越疼了。”
肖暑不肯退步,把东西收进冰箱里,给他带上一件外套,伸手拍拍他的腰:“走,去晒晒太阳。”
水肿又四肢无力的付总显然对这项提议不感兴趣,磨磨蹭蹭地跟在肖暑后面,从五楼到六楼才十几个台阶,他走到一半便停下来,把手伸进肖暑的兜里,握住他揣在兜里的手掌,让他拉住自己。
“慢点儿。”付秋野说,“真的腰疼。”
肖暑的手有些紧张地缩了下,付秋野敏感地抬头看了一眼,捏捏他的手指,然后在他手掌里摸到了什么圆圆的金属制品。
※※※※※※※※※※※※※※※※※※※※
肖暑:……在线翻车。
收拾行李准备出差了,所以今天更得早点儿~
睡颜
肖暑惹了自家小公主不爽, 忙握住她的小手要道歉,肖泽曦却很不给面子,甩开他的手,挪蹭到了地毯地另一头, 撅着嘴重重地继续拼着积木。
肖暑是真的没想到她的共情能力能够这么强,自我反思了几秒,放软声音想哄得闺女回心转意, 哄了半天也没看见肖泽曦撅着的嘴放下去,于是无奈地拿出手机,给付秋野挂了一个视频。
视频刚响一声就被挂掉,肖暑猜他估计是在某个会上, 没有再打, 道:“宝宝,等下让妈妈来接你好不好?”
肖泽曦拿那双漂亮的杏眼瞅了他一眼,扭过头不理他。肖暑不依不饶地要拉她的手, 她甩开, 又被拉住,又甩开,到最后肖暑都笑了, 干脆把人抱进自己怀里面,亲了一口她的脸蛋, 轻轻拍着她的背, 温声哄道:“爸爸错了, 爸爸不该瞎想, 不生气了啊?”
肖泽曦看上去十足的委屈,把脸埋进他的肩窝里面蹭来蹭去。肖暑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屏幕,马上把手机拿起来对准姐姐,按了接通,笑道:“姐姐快看,这是谁?”
肖泽曦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那边西装革履的付秋野出现在屏幕上,似乎是站在某个走廊里面,凑得离镜头特别近,笑眯眯地模样:“怎么,一个上午不见就想爸爸了?”
姐姐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到另一个爸爸之后立马转起了眼泪,一半撒娇一半委屈,“啊!”了两声,然后道:“妈妈,想……妈妈。”
肖暑在边上笑。
付秋野眉头挑起来,看向边上的爱人,不满地说:“你都教了她些什么东西?肖肖,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
肖暑给姐姐擦着眼泪,辩解道:“她自己要叫的,我可没教。”
付秋野不信,又被肖泽曦哭得心都化了,恨不得马上抛下这个无聊的提案会跑回家带娃,站在总经理办公室边上轻言细语地哄着手里另一头的宝宝。朱助理在旁边等了半天,实在等不下去了,小声提醒道:“付总,您的会还要继续吗?”
肖暑把手机拿到另一头,把镜头对着自己,道:“你先忙吧,等下过来接他们。我今天惹姐姐生气了,路过商店的时候替我帮她买个新娃娃。”
“马上,我开完这个会就回来。”付秋野说,“肖肖,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惹一个奶娃娃生气。”
嘴里说着抱怨的话,付总看了一眼另一头的朱助理,然后迅速地对着镜头飞了个吻。
肖暑笑道:“好了。”
付总不肯先挂断,肖暑握住姐姐的肉手,低声教她说:“跟爸爸说再见,爸爸再见。”
姐姐咿咿呀呀地念了几个含糊不清的音节,手伸出去要抓手机里的爸爸,肖暑摁断了接通键,把手机收回来,又亲吻姐姐的额头和脸颊:“曦曦听话,马上就能见到爸爸了。”
“妈妈……爸爸……”肖泽曦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翻来覆去地念着,“爸爸……”
肖暑把她重新放回积木堆里,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个上面了,不安分地爬来爬去,甚至想要攀越爸爸的背。肖暑干脆让她坐在自己的脖子上,站起身,逗得她兴奋地啊啊直叫。
他又带着她去看了会弟弟,然后陪她慢慢念了小半本童话书,姐姐揉着眼睛,有些累了。
下午两点半左右,老早惦记着女儿的付秋野风一般赶到军区,被士兵带到休息区,正看见肖暑抱着肖泽曦半靠在沙发里面,一个安静地浅眠,一个吹着鼻涕泡泡呼呼大睡,茶几上还摆着吃了大半的小蛋糕。
付秋野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肖暑的身边,半跪在地毯上,悄悄地注视着比自己要年轻四岁的爱人的脸。
刚刚过了而立之年,他的眼角已经开始有极小的纹路,而肖暑正值最富有魅力的年纪,浅眠中的脸像是艺术家手里最杰出的雕塑,每一根线条都带着精雕细琢的完美,哪怕用最挑剔的摄像头、选最挑剔的角度,也足以让任何人怦然心动。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