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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路远之起得比平常更早一些。
时尉和路远之是睡在一起的,两人纠纠缠缠睡得也都习惯了,哪怕路远之起身的时候已经尽量把动作放轻了,但时尉也马上跟着醒了过来。
“唔……几点了?”时尉打着哈欠,眼睛都没睁开。
“还有时间呢,时尉你再睡一会儿吧,等一下我叫你。”
“不了,我和你一起起来算了,反正也差不了多久。”时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躲在被子里换衣服。
冬天最享受的是什么事情?是把整个人埋在软和且暖和的被窝里。最残酷的事情是什么?很简单,反一下就可以了——把人从暖和且软和的被窝里挖出来。
宿舍里点了火盆,但即便这样屋子里的温度和被窝里的温度也是不能比的,尤其是火盆早在大半夜就熄了,为了防止中毒,屋里是要开着窗的,没了火又开了一晚上的窗户,早没什么热气了。从被窝里出来的那一刻简直被无限放慢了几百倍,痛苦和不舍也是几百倍几百倍地往上增加。
但好在时尉和路远之两人早就习惯了,速战速决从床上跳下来,三两下洗漱完两人先去跑上几圈。
早上时尉乏得厉害,前几圈都得被路远之牵着,半眯着样跑。等冷风吹够了,脑子吹醒了,他才能独立奔跑正式开始锻炼。
“时尉,我早上就先不去图书馆了,我想先会趟爷爷奶奶家。”吃早饭的时候,路远之和时尉商量道。
时尉一边啃着包子一边问:“要我一起跟着吗?”
“不用了。”路远之摇摇头说道,“我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我就准备把爷爷奶奶接到小洋楼里,家里这段时间应该会很乱,我不太想他们两个被拉着掺和进去。”
“那你冷静一点,别那么冲动,记得保护好自己,就算打起来也不能用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时尉忧心忡忡地叮嘱道,刚说完,他又立刻担心地道,“要不我还是跟着吧,万一要是打起来了,我还能护着你一点。”
路远之有些哭笑不得:“打不起来的,爷爷身边好多勤务兵呢,伤不到我的。”
路远之是准备去把路老爷子和路老太太从路家接出来的。不说路振宁接下来有什么的操作,路小姑几个的操作就已经很让人窒息了。路远之可不会天真到去相信他们能对老两口有多深的感情。
除了路老太太生的两个孩子,路家其他的孩子都是路老爷子年轻的风流债,建国之后不再动乱了,路老爷子站稳脚跟了,再加上路振远这个最有出息的孩子战死,其他几个孩子才陆续地被认回路家。
路老太太性子要强,年轻的时候不满路老爷子在外面乱来,但那时候都在挣扎着活下去,也就凑活着过日子,要说对路老爷子有什么轰轰烈烈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早就在日复一日的争吵和几十年如一日的观念不和中磨了个干净。
几个孩子被认回来,路老太太没怎么反对,但也没给过太多的关心,她是个工作狂,自己老公孩子都抽不出空来照料哪里还管这些不是自个儿生的孩子。
路老爷子也忙,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对这些孩子的关心也就是多给些钱和票罢了。
这些孩子都是被养大了才认回来的,对路家没多大归属感,想要的也就是路老爷子的余晖,也就是这两年路老爷子路老太太都退休了,身体不大行了,必须得在家养着了,几人之间的关系才微妙得接近了远方亲戚的塑料亲情。
不用一百万,十万块就能让人把这层只在表面维持的亲情给扯了干净,不用再考虑其他的。
“奶奶,听说腐国的博物馆最近在做一个特展,是交通系统方面的,你有兴趣去看看吗?”路远之和路老太太没什么不能说的,回了家就开门见山地问。
路老太太有些心动,但一想到要出国,她这心就提起来了:“腐国啊……这么远,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我一老太太能去吗?”
“我找人带着你就行了。人小伙子是牛津大学的高材生呢,从事的专门是动力系统方面的,人是在腐国长大的华侨,不管是英文还是中文都好得很!有个你以前不老和我说年轻时候能去留学的机会结果错过了吗?人这一辈子哪能给自己留下遗憾啊,反正这阵子家里闹腾得很,不如随着性子好好去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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