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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街有一家铺子, 极善精巧之物, 能在玉豆上雕山画水, 在猫眼上刻诗作画, 字精画小却都分毫毕现,说一句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只是如此精巧,必然也难得。
平常人砸千金下去,不巧之下也许只能得一句“烦请稍等几月”,京中权贵来此求取,也只能客客气气地。
毕竟宫里几位贵人手中惯常把玩的几个小物件,皆是出自于此处, 谁也不知道铺里掌柜让他们等着的是为哪位大人物准备的贺礼,也谁都不敢凑上去大放厥词。
这店铺就在神神秘秘的传闻中,背景的资历不断拔高,隐隐有了些神奇的意味,不少人科考前或者大婚前都会来此买些小物件,讨个好彩头。
长宁压低了声音,有些得意地和秦深说,“偷偷地告诉你, 我送给皇兄皇嫂和安儿的许多东西都是此处精制的, 不管是什么他们都喜欢的很,因此每年的礼物我都不发愁了。”
秦深侧脸看她, 很轻地笑了一声,问,“那送我的礼物也是这样的吗?”
长宁顿了一下,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她找补道,“虽然我送的礼物大都出于这里,但每一个都是我不假手他人精挑细选的,绝无丝毫轻慢。”
“我知道你不是那般意思,”秦深抬手扶在她背上,“当心台阶。我只是随口一言罢了,只是没想到,”他抬眼看长宁,“之前是我把自己想的太重了,自觉你送我的礼物,该和别人不同。”
“你……”长宁听得心又酸又软,只是却无话可说。
皇兄皇嫂小太子是她的家人,秦深秦潇齐岸是她的至交好友,在她看来他们都没有什么分别,也因此她都是一视同仁的,谁也不过分偏袒,谁也不偏爱。
可是秦深如今不同了,他既是好友,也是——家人,长宁偷偷地看他一眼,思忖,那以后送他的礼物也该不同些。
那就都送成双份的吧。
秦深不知她内心所想,也并不十分在意她送的东西,哪怕长宁只是折了路边挡路的桃花枝送他,他也是喜欢的。
他在意的不过是其中长宁待他的情谊而已。
两人进了铺子,自有小厮过来引着他们去了隔间雅座,上了香茗点心,拾风不假手他人自己伺候,头也不抬地对小厮吩咐,“让王掌柜自来伺候,你下去吧。”
“是。”那人拱手应道,“王掌柜尚在清点库房里的一应簪子,稍后便至,还请拾风姑娘及两位贵客稍待片刻。”
“让他赶紧些,”拾风冷道,“难道平日对着客人就是这般举动?轻慢无礼,他这些年就长了这些本事?”
“这……”他惶恐道,“拾风姑娘息怒,我这就让掌柜过来。”
长宁和秦深在背后小声说着话,秦深捏一块点心递给长宁,轻声道,“有眼光也有手腕,你挑侍女的眼光倒是很好。”
“我眼光什么时候不好了?”长宁接过点心,笑眯眯地看着秦深,意有所指,只是想到某人她顿了一下,“我和拾风一起长大,不管她是如何性情能力,她今日都会是长公主府的管家。”
“所以我不仅眼光好,还很深情。”长宁看着他说,于是秦深也笑了,回视她道,“是,是我有幸了。”
他俩等的不着急,掌柜却急的满头大汗地跑进来,背后跟着一长串的人,手里捧着锦盒,盒里铺着红丝绸,丝绸上放着各不相同的簪子。
他进来人还尚未看清楚,就连忙躬身行一大礼,“姑娘赎罪,赎罪!非是我怠慢了,而是原本库房收着的一对簪子今儿却不见了,因此耽搁了些时间,还请姑娘见谅,见谅。”
拾风往边上避了避,有长宁和秦深在,她便不该喧宾夺主,因此只是淡道,“那找到了吗?”
能做到掌柜的,他也并非愚笨之人,见着拾风的动作就知她身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贵人,只是拾风不曾介绍,他也只当不知,拱手道,“找到了。”
“那边呈上来吧。”拾风一挥手,一水儿的锦盒便排好放在长宁和秦深面前。
长宁和秦深自幼所见所用皆是不凡,见着此间的物件也不得不赞一声,即便不是所有的东西都称得上珍品,至少也都是精品。
掌柜嘿嘿一笑,有些得意,这可是把他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敢说京中比他这里的东西还好的,寥寥无几。
他一一对长宁和秦深介绍道,“这是南海乌金木,刀枪不入水火不浸,可百年不朽千年不腐,这形状是自然而生,无一丝修饰,然日光下隐隐可见乌黑中的金光流动,堪说是极为难得。”
“此簪名玄冰玉隐,触手生凉,三九伏天也是如此,最适合在炎炎夏日佩戴。”
“这是……”
每一件簪子他都信手拈来,由他口中说来便如稀世珍宝件件难得,长宁有些知道这里的生意为什么这么好了。
一十八件簪子,各有千秋,长宁一一看过仍然意犹未尽,主要是旁白太过生动,听得人心驰神往,恨不得尽数收下。
也正是因此,到了最后一件,长宁的好奇心被吊的高高的,锦盒还未打开,她已经心痒难耐了。
掌柜手扶着锦盒的盖子,有些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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