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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换药
念宁一怔, 慢慢回过头看向自己身侧, 陈玠穿着玄色的银领烫金长袍, 神色有点疲倦地朝她看了过来。
念宁这才想到这地方为何看着如此熟悉, 这正是先前她跟了陈玠时她的住处啊...她为何会无缘无故地来了这儿, 先前她被易映瑶当众责打, 那疼痛折辱现在依旧清晰刻骨,但是她为李穆书出头担了这责罚,一半是不得已而为之, 另一半实则也有自个的算计。
自从她发现李穆书越来越在意她, 就已经决意要离开李穆书, 绝不和他们李家的人再有一点纠葛,安妃知她心思,也愿意暗中帮她一把,所以她和安妃商议好了只要一有机会, 就诈死离开宫廷,这法子虽然有风险, 可却是唯一一个能了无后患的办法。
先前雪团能轻车熟路地来仪元宫,也是因她和安妃来往密切之缘故,她怕旁人看出端倪, 因此才说是雪团跟自己亲近, 实际上她背着所有人, 已经偷偷谋划好了退路。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易映瑶,则阴差阳错地成了她最后的东风。
当熙春来告诉她易映瑶扣押了李穆书要责罚之时, 她就知道自个的机会来了,只是这其中的危险也大,但她知道越拖下去日后脱身越难,所以才冒了这险不惜身受重伤也要试试,而且死在暴戾无常的皇贵妃易映瑶手下,不论任何人都没道理去怀疑此事的真假,虽然自身受损严重,但的确是她脱身最好的路子了。
所以她在去明心宫前特意叫熙春去知会了安妃,但即便如此安妃也无法确保从易映瑶手下安然无恙地救出她,但她故意激怒易映瑶,让她失了神智勃然大怒,她又在衣裳上擦了可令易映瑶胎动的香料,那香料初时不显,但随着板子打在她身上,会渐次将衣裳上的香料扩散出去,影响到站在不远处的易映瑶。
而香料微乎其微寻常人根本闻不太着,即使易映瑶胎气不稳,太医也会诊断说是因为易映瑶动了怒才会如此。而易映瑶胎动是一等一的大事,到那时必然会无人顾忌她,只会去关心易映瑶,而她就要利用这一瞬,来个金蝉脱壳抽身而去。
她的身子本就柔弱,因一时挺不过去,被易映瑶活活打死也不足为奇,安妃和她早就安排好了和她体形相近不久前病死的小宫女,那尸身一直用药保存着就为了今日一用。到时就说她死后感染了什么病症,面貌看不清楚便可蒙混过关。
再者她是被易映瑶羞辱致死,又是担着皇家身份之人,本就不能在死后再由着旁人瞧相貌,到时他们也不会过度追究。
而易映瑶如此伤她辱她,她也绝不会让易映瑶好过,之前她故意激着易映瑶说了浑话,虽然宫人都惧怕易映瑶,可易映瑶草菅人命,刑责严酷,虽然表面上宫人们不说,可实际上估计早就对她诸多不满,明心宫上上下下那么多号人,那么多只耳朵又那么多张嘴,到时易映瑶的出言不逊,定会有人传到李酌亭的耳朵里。
念宁了解李酌亭,他是一个万分小心谨慎处处疑心之人,就算他再宠易映瑶,也容不得旁人对他权势的觊觎,尤其是易映瑶最近风头正盛,在李酌亭心中定早就隐隐担忧着这失衡的状况,如今易映瑶出言不逊,正是将他心头的担忧重重引爆。
而且念宁虽人卑言轻,可也是他李酌亭亲自给李穆书选定的侧妃,如今人来了仪元宫还没几日就被他的宠妃生生打死了,而李穆书也身受重伤,就算李酌亭有心揭过,那群重视礼数的大臣,和李穆书的外祖家,都绝不会如此轻易地善罢甘休。
易映瑶虽在后宫猖狂,可在满朝文武的眼中可是霍乱朝纲的祸水妖颜,如今她不顾伦常礼教,折辱皇后唯一留下的血脉,还生生打死了他的侧妃,这在向来重视礼教的大衍是根本不可饶恕的,到时候墙倒众人推,就算易映瑶有孩子护体罪不至死,也不怕她不能将所受的折辱尽数还回来。
而且经过了这件事,文武朝臣定会为李穆书讨回一个公道,李酌亭也就不得不重视李穆书,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忽略轻视他,即使李穆书脑袋不灵光,也不至于太受苛责和薄待。
念宁毕竟也在仪元宫待了这么久,而且她这段时日实在也算是利用了李穆书,这样做也能稍稍弥补一下她心头的愧疚。
至于那时候的她,应该已经偷偷出宫去了,改名换姓从头来过,再也不沾染天家的事情分毫,若是能偶尔见到迟哥儿那自然更完美了。只是易映瑶出手之重更超乎她的想象,她虽然事先就服用了参片和其他药物,可仍没抗过去易映瑶的责打,生生丢了半条命,如今虽是醒了过来,可全身上下感觉没有一处是完好的,都疼的快要裂开了。
最令她奇怪的还是,她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原先的住处,为何陈玠会在她身边...又为何,她没穿衣裳还被人给锁住了手腕?
难道是她和安妃的计划还是出了纰漏...
那现在,到底是个如何的情形...
陈玠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突然伸手抚在她被锁在床头的手腕上,眼睛定定看着她说:“你别担心,你的计划没有出错,在旁人眼里,陆念宁已经死了。”
念宁被他看破心思,不自觉地将眼撇开不去看他,他却顺着她的手腕朝下看去,琉璃色的眼中流过一丝轻颤:“只是你将自个伤得那么重,又是何必呢...”
念宁也抬起眼,看见自己被锁住的手腕以上,一双手被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像粽子一般密不透风。她雪白的腕子被银链锁在床头,自晚烟霞紫绫子的锦被中流出去一抹雪色,相互映衬的看着说不出的风流旖旎。
她转过眼看向陈玠,努力抑住身上疼痛的颤抖看着他说道:“我身上的衣裳是谁脱的?”
他愣了一下,避开她的视线轻声说:“是我。”
“你...”念宁一动便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动了动双手,腕上的链子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咚声响,她又逼视着陈玠问道,“那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犯了什么重罪,还值得国公爷这般对我,难道是生怕我跑了不成?”
“你误会了,易映瑶打你用的板子浸了药,虽然你勉强留住了一条命,但因为那药渗透进了血肉里会让伤口溃烂发痒,你自从昏迷后在梦中就一直想要用手去挠身上的伤口,你的手上有伤,身上的伤口又是越碰好的越慢,我没办法才将你锁了起来,你若是不愿,我放开你便是。”他有些着急地对着她解释说,“只是你伤的极重,必须好生调理才成,切莫不可疏忽大意。”
念宁听他这么一说,身上的伤口上还真感觉到了阵阵瘙痒,她知道陈玠也不至于骗她,而且手上虽被银链锁住了,链子里面却被垫了极软的毛皮,让她即使挣扎也不至于伤到腕子。
她自噩梦中惊醒又弄了一身伤痕,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可睁眼看到是他却自心底感到了一阵安心,她想背过去身子不瞧他,可双手被锁住了动弹都由不得自己。
她雪团似的脸蛋又是一红,动了动手腕说:“你放开我,我现在已经去清醒了,不会再去碰身上的伤口了。”
“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就伸手用钥匙解开了床头的银链。念宁的手被锁了许久早已酸麻了,她看着那一截玉藕似的手臂心里觉得羞愧,急急想要将手缩回被子里,却被男子眼明手快地摁住了手腕,她抬首看向他,他微微有些严肃地看向她:“不可,会蹭到伤口的,你的十个指尖都被针挑烂了,若不好好调理以后会落下伤疤甚至落下残疾的...”
“我本就是一个低微之人,手好不好看又有什么打紧的,倒是你,为什么要管我,若是事情败露,便是李酌亭再怎么信任你也会心存不满的...我命贱没什么,但是若牵扯到你...”
他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念宁一愣,才感觉到他粗砾的手指带着轻颤慢慢抚过她干裂的嘴唇,她突然想到她嘴上有那日被她自己咬出来的伤口,现在血迹都干涸了,横亘在嘴唇上,肯定很难看。
她下意识地想躲,他却倾过身子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了身下,鬼斧神工般的如画眉眼就这么放大在她眼前,看的她心头一缩。
“陆念宁,别再说了,”他犹豫了一瞬,居然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替她拂开额前的乱发轻声说,“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她心中一涩,将眼转开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不是向来不待见我吗,这回又为何给自己揽事儿做?宫廷里现在情况如何了?”
“你计划的很周密,应该跟你想的全然一样,”陈玠直起身子,“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两日,这两日以来油盐不进,怎么也进不去食,大夫说你还虚弱的很,我也只是让你进了水,若是你还不醒,我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等等,只进了水,你方才还说我油盐不进...那...那你是如何让我进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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