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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座深山,树木繁茂, 遮天蔽日, 因为少有人光顾,地面上杂草丛生, 只有一条被踩踏出来的小路。
除了凌乱的脚印之外,还有一道长且平顺的压痕, 整整齐齐的碾在湿润的泥土上。
不难分辨出——那是棺材在板上拖行的痕迹。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 深林里只剩下一声又一声瘆人的夜枭啼叫声。
“咯娄娄——咯娄娄——”
像哀怨的抱怨,又像恶毒的冷笑, 声声入耳, 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禁不住打个寒颤。
漆黑幽深的角落里, 似乎藏着无数双眼睛, 在不怀好意的窥伺着。
六皇子就在这时急急忙忙的闯进了林子。
他穿着一身玄黄锦袍, 袖口上绣着一条霸气侧漏的龙, 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飘舞, 张牙舞爪, 栩栩如生。
他半束着长发,眉间皱成几道沟壑, 如画的面容上浮现着慌张的神色, 凤眼中隐隐闪动着惊恐的光。
他跑得很急, 好像在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一样,所到之处,惊起一片飞鸟。
许是那东西不再追他了, 又或者实在跑不动了,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睁着亮如繁星的眼睛,警惕的巡视着周围,然后松了口气,倚在一棵树干上休息。
他大口喘着气,用袖子擦干净额上的冷汗,低声喃喃:“林子…又是林子…”
“朕不是就寝了吗…难道又是做梦…怎么会在这个鬼地方…为什么要跑…”
他脚下没有穿鞋,一双白玉的脚上沾满泥污,脚背上还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被树枝草丛划伤的小伤口,连衣袍下摆都溅上了泥泞。
如果他足够细心,那么他会发现,他脚底下的土地上连一株草都没有,泥土松动,似乎被翻过一样。
忽然,扑棱一声,一只黑色大鸟窜出树冠,急忙忙消失在夜空下。
他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几乎拔腿就跑。
冷静下来后,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起,林子里变得寂静无比,连幽幽的夜枭声都消失了。
紧接着,一阵诡异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咯吱——咯吱——”
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划过木板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像被什么挠了一下心脏似的。
他竖起耳朵仔细分辨,忽然脸色一变。
不好!
这声音…好像是从地底下传来的。
地底下…难道有什么东西吗?
他僵硬的低头看向脚下,这会儿,赤脚踩在湿土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濡湿的触感很不好受,脚背上的伤口开始出现疼痛感。
“咯吱——咯吱——吱——”
过了好一会儿,那诡异的声音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响亮了。
他心跳如雷,一眨不眨的盯着脚底下,额头上不停的冒出冷汗,滴落在地。
汗水渗进泥土里,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显露出明显的水渍,那水渍的范围越来越大,竟涌出越来越多暗红的液体。
那液体像长着眼睛一样,溢到六皇子的脚下,打湿了他的脚底。
“血…是血!”
“为什么会有血…”
他倒吸一口凉气,浑身战栗着,想退后,却发现脚抽筋了,用了吃奶的力气也动不了。
先别慌,朕是皇上,掌控着天下人的命运,就算是鬼也要怕自己三分,有什么可怕的,他心想。
这会儿,那刺耳挠人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用拳头砸木板的声音。
“砰砰——砰砰——”
那声音持续了很久,然后,响起一个轻柔的,幽幽的女声。
“救救我…救救我…我好难受啊…喘不过气…”
“里面好冷…好湿…好黑…”
“好黑呀…”
她的尾音拖得很长,嗡嗡的,还带着回声,好像在某个狭窄密闭空间里发出来的一样。
那声音明明轻轻的,柔柔的,却像贴在耳边轻声呢喃,清晰无比,没完没了的重复着。
“救救我…救救我…”
荒山野岭,哪里来的女人?
而且,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无数次一样。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可是六皇子夺嫡这一路,背上的孽债数不胜数,心里有鬼,这阴森森的声音又像索命一般,到底让他心底有些慌乱起来。
六皇子强行镇定下来,声音里还是带上一点颤音:“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被朕查出来,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那女人安静了一会儿,轻笑一声:“嘻嘻…我早已身亡…何来装神弄鬼一说,又怎会怕碎尸万段呢…嘻嘻…”
“我在您脚底下的…棺材里呀。”
“是您让人把我埋进来的,您忘了吗——”
她的语气,像是在哀怨,又像在冷笑,拖着长长的尾音,戏谑又恶毒。
这声音,彻底摧毁了六皇子心底的最后一根防线,语气急促了许多:“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那女声冷笑道:“我是您的结发妻子,清妃。”
话音未落,一只青白干瘦的手猛然破土而出,一把拽住六皇子的脚脖子,黑长尖利的指甲扎进他的皮肉里,几乎要把他的皮肉活活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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