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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赌戏
“怎么，对叶子戏有兴趣？玩两把？”
江天皓突然出现在身后，郑九元立刻摇头，“不了不了，我没钱，也不想被打出去。”
“怕什么，我江家少爷还担不起你的赌资不成？这里的博戏样样都比青楼里的女人好玩，你不想试一试？”
别人出钱玩乐，似乎也没什么损失，郑九元听着颇为心动，往前走了两步，又猛然回头，“你不会让我还钱吧？”
“不会！”
觉得他太磨叽，江天皓一把将人推到椅子上，郑九元刚想起身，称为叶子的纸牌就被庄家给拍了下来，庄家是个一脸胡渣的糙汉子，他撸起袖子露出一条长龙纹身，面目凶狠地盯着他。
“押注多少？”
郑九元伸出一根手指。
“一两？”
“一文。”
“呸！老子这儿是赌场，一文钱不如去回去斗促织！”
“试个水不行吗？”
“拿去。”
江天皓的随仆将十两足银压在了桌上，围聚的赌徒们哗然，叶子戏是四个人的游戏，此赌注一押，反倒大多数人望而却步，他们身上没有对等的银两，忽尔，青之身侧的周员外挺身出来，携着青之同坐于赌桌两侧，江天皓则坐在了郑九元的对面。
既然四人已就位，庄家便挪开了压在纸牌上的手，四十张叶子全部反扣在桌，叶子牌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四门花色，其中万贯、索子两门始于一，止于九，各九张，十万贯自二十万贯始，至九十万贯、百万贯、千万贯，而止于万万贯，共十一张，文钱一门，最尊者为没文，次半文，再次一二以至于九。
第一局因为不太懂规则，郑九元自然而然的输了，但几圈下来，他觉着这叶子牌像极了扑克，第二局摸索着没输没赢，然后第三局歪打正着地成了唯一赢家，以前送外卖，没事儿就和同事们打下扑克，消磨时间，什么牌都玩过，这叶子戏便一下上了手，而后运气也靠来，居然连赢五把，周员外不甘心，非要逮着郑九元较量个长短，但郑九元本就惜财，他见好就收，装着赢来的银子就下了桌。
玩得不尽兴，可又不想耗费在一个赌桌上，东瞧两眼，西看一番，根本不知道自己已是和天展道走散了。
这赌场人多，几乎是挤着过路，来赌场的大多是闲散之人，不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就是闲钱一大把的富商大贾，再者就是不务正经的市井无赖，这些个博徒浪子，专以嫖赌致钱，充花酒费，没多少教养，所以赌场里喧哗得很，唯独有一牌桌前围聚的人群不大一样。
那赌桌前多是头戴纶巾的文人书生，一副斯文模样，他们也不似别处吵闹，郑九元过去围观两眼，只见牌桌上放着一个四方形的棋盘，上有黑白两色雕刻成马头状的棋子。
此为双陆，黑白棋子交错放置在两边，棋盘上配有两颗骰子称为采，点数大者先移动，博时掷采行马，白马自右归左，黑马自左归右，马先出尽者为胜，此游戏一来靠运气，二来讲策略，选出最佳走法才能逆势翻盘，早先属“才子型”游戏，本是可登大雅之堂，但自朝廷禁赌之后，便是移到这地下，尽管如此，仍旧是文人墨客的喜爱。
双陆节奏快，一局不出一刻钟便能分出输赢，郑九元看得入迷，也坐下尝试了几把，也不知怎得，是走了狗屎运还是挖出了他的赌博天赋，一连三局，大获全胜。
又赢了不少，赢这一词带有上瘾成分，刚开始还清醒的脑子已是被激昂的情绪占据了大半，至此拯救眼终是觉着江天皓没有骗他，这地儿果真比去青楼听那些寡淡无味的小曲儿有趣多了，尝试过了双陆，他又换了一桌玩五木的，迫不及待将钱推出去，还不待他捡起五木牌，手便被人给抓住。
扭头一看，天展道一副冷面霜眉，“走了。”
“干嘛走啊？这才来多久？我还没玩够呢。”
“在赌场玩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谁说的？我赢了那么多钱。”
“你若是还想保住如风堂，就立马随我走。”
“等一下，等我再赢个两局，就能给如风堂多买两匹马了。”
见他冥顽不化，天展道也不多舌，拉着他往外边拽，郑九元正在兴头上，最烦人扫兴了，于是甩开他的手。
“我说天大人，我知道你之前贵为指挥使，见不得这些不入流的做派，可你现在也什么都不是，别管那么多了行不行？要走你自己走吧。”
然而此话一出，天展道果真干脆地撒开手，不发一语，转身走出了赌场，留他一人在这嘈杂之中。
看着他决然离开，郑九元才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话说得过了一些，盘算着今晚回去道个歉，但也没多在意，继续坐回座位投掷五木。
在五木桌上本还玩得尽兴，前面两把都好好的，也不知是不是耗尽了运气，后面怎得都掷不到好采，自己的马棋子行不出去，还未过堑就被对方打下，因为野心使然，后面赌注越下越大，仅仅两局他就把赢的钱全部输了出去。
郑九元手撑在桌面上，按压着太阳穴，冥思苦想眼前棋子的走法，然而对方再一次扔中贵采，胜负已然知晓，没有再挣扎的余地，郑九元坦然认输，赌桌上胜负都是常事，只是这一局押注一百两，钱袋里只剩下了二十两，还差八十，他把全身摸遍了，也找不出多余的一文来。
想起江天皓拍着胸脯承诺给他出赌资，于是他打算找人结账，然而刚迈一步就被庄家给用蛮力反扣在桌上。
“你干嘛！放手！”
“不给钱就想跑？”
“我不跑，我只是去找人拿钱。”
“你这借口倒是毫无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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