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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旧识

这又是谁？

郑九元的头更痛了，这桃源乡怎得那么多相识？

“恩公，你说过等你归后就收我做小弟，可不能食言啊！”

“你先撒开手。”

“我不，一撒手你肯定要逃，你已许久未见他们了。”

他们？

郑九元与天展道相视一眼，雀斑少年带着二人向西边走，转进一个陋烂竹棚，走道很是狭窄，两侧传来些许霉臭味，少年掀开一张破旧的麻布垂帘，尘埃四起，呛得郑九元咳嗽了起来，待其落定后，映眼的是一个宽敞的土院子，有三个小孩儿正在里面追逐嬉戏，很是热闹，瞧见他们来后，孩童们先是惊讶，随后欢呼着一拥而上，个个抱住了郑九元的大腿。

“是九元哥哥，九元哥哥！”

“九元哥哥好久没来了！”

“我还以为九元哥哥不要我们了。”

“去去去，叫什么哥哥，说了要叫九爷！”

“九元哥哥都没说什么，山歌你凭何教训我们？”

雀斑少年名为山歌，是这群孩子中最为年长的一个，却似乎也管不了这些弟弟妹妹们。

“九爷？”

孩童们吵闹间，一妇女抱着瓷坛闻声从屋内走出，她瞧见了郑九元后一脸惊讶，连忙放下手上事务，把脏手在衣衫上粗略地擦拭干净。

“成盛快出来，九爷来了！”

土屋房里，又一个抱着幼婴的男子走了出来，他见到果真是郑九元，一下由疑变喜，忙不迭地把他们请到了里屋，这土屋房不大，更有家徒四壁之感，里面摆放着一张大床，和一张木桌以及几把破旧的竹椅，除此之外不见其他用具，男人把孩子交付给妇女，自己去端了两碗凉水进来招待，那婴孩甚是可爱，大眼珠乌溜地转着，两只小手胡乱抓扯女人的长发，玩儿得似乎很开心，咯咯笑了起来。

“这孩子真乖。”

郑九元轻戳了孩子的脸颊，逗着他玩，但女人脸色突然为之一变，她牵着孩子的小手，低下头细声道。

“九爷莫要责怪。”

这话说得突然，郑九元反倒不知所措地愣住了。

“什么事？”

“我之前听闻春满楼的青之姑娘因为责怪而伤了九爷，于是就让成盛悄悄把旋儿带去给青之姑娘瞧了眼，并告知了实情。”

郑九元迷糊地应和，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惊讶地跳了起来，“这是青之的孩子？！”

“是。”

“不、不是被我活埋了吗？”

“你把他寄人抚养了。”

旁侧的天展道也开口解释起来，让郑九元更加茫然，“你怎么知道？”

“青之姑娘托我给你银两时，有告知我。”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说？”

“你自己的事，难道不知晓？”

“我……我病了一场，好多事记不清了。”

郑九元不敢再说下去，移开与天展道对视的目光。

“九爷病了？怪不得……”

恰巧秦成盛端着一盘子酥饼过来，话未说完，妇人给掐了下大腿，男人一下禁了声，环视这满屋子的小孩儿和这破烂的土屋房，郑九元一下心领神会。

“你们好像有难处？”

“没、没有，我们这没什么可款待的，九爷别介意呀。”

“你们缺钱？”

秦氏夫妇二人闻言皆是收敛了笑意，“钱倒是不怎缺的，只是九爷之前每月都寄来银两，半年前突然断了，我们担心九爷，奈何进不了城，没法打听消息，今日见九爷安好，便是安心了，现在山歌也大了，能帮着出去挣点钱，我们这儿勉强还算过得去。”

“对，没什么钱不钱的，这些孩子我和暮春二人也都喜欢，平日里我出去多砍点柴火来卖，也还有余，只是他们都是九爷你救回来的，别看孩子们小，可心里面比谁都清楚，他们对九爷有感情，尤其是山歌，日日吵着要做你小弟……我知道说此话可能有些为难，但还是希望九爷日后若有空，常来看看他们。”

门帘忽地一阵抖动，殊不知下方露出的一双双小脚早已是暴露了，郑九元收回目光，摸出身上钱袋一探，囊中空空如也，钱两都在刚才给了那个周八耳，于是他转身擅自取下了天展道腰间的囊袋，递由过去。

“这些钱你们先拿着，今天出门的时候遇到些状况，没带多少，等回去后再给你们带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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