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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前世幼年
冬至雪降,初冬的京师比往年更早披上了银妆,家户都已备好了炭火,巷柳间人们呵出白气暖手,笑着聊着,娃儿们在积雪上画着大小圆圈,在里面蹦跳来去,口中唱念着九九歌。
“一九二九,招唤不出手;三九二十七,篱头吹觱栗;四九三十六,夜眠如露宿;五九四十五,太阳开门户;六九五十四,贫儿争意气;七九六十三,布衲两头担;八九七十二,猫狗寻阴地;九九八十一,犁耙一齐出。”
屋内的小九元,朝日一升便戴上厚棉帽,换上了暖袄子,披上斗篷跳下床,跑出了门,他哼着墙外传来的歌谣,守在大门前,看着不少往来行人,两眼闪晶晶的,几分可爱。
丫鬟们瞧见了,忙是追赶上,递过去一个热包子,既能暖口又能暖手。
“小少爷这刚起的床,还没吃饭呢,今个儿灶房刚熬的腊八,回屋吃点可好?”
“不了,我等阿爹回来一起吃。”
拿小少爷没有办法,丫鬟们回头求助于踱步而来的妇人,妇人笑着摇头,上前给小九元围了条毛皮。
“阿娘。”
“你阿爹不知何时回来,回屋子等吧。”
“不,我想迎他。”
无论旁人怎么劝,都没人能劝动这个固执的小儿,他就站在雪里靠在门沿上望着前处等着,妇人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可谁知这一等便是一天,入冬的天黑得早,卯时就已至夜暮,九元还等在门外。
冬雪如鹅毛飘落,落满了发梢,他这一天都未进食,小脸和小手都已被冻红了去,他却仍是不知疲倦,望穿了秋水,始终不见来人,直至远方暮鼓敲响,纵然年幼,他也知这意味着自己的等待该是结束了。
“我们回屋吧。”
“阿爹为什么没回来?”
九元低着头,强忍着泪珠,但眼眶却已湿红。
“阿爹说了我生辰会回来的。”
“他今日许是有公务缠身。”
“很重要?”
“嗯。”
“比九元还重要?”
“九元固然重要,可你阿爹捉拿犯律者,是保京师安危,护百姓太平,二者不可比拟。”
小儿摇摇头,他擤了把鼻涕,从怀里拿出一枝梅花,其色正艳,其香正浓,但因为被藏于衣衫之中,花骨蕊被碰掉不少,掉落在白色雪地,散落一地花红。
“可我想今日把它送给阿爹,过了花期,便不香了。”
妇人的手一滞,庭院中的腊梅前几日开了花,清香扑鼻,妖冶而立,点缀出一抹颜色,令赏者悦目,可今个儿大早便是发现被人给折了花朵最多的一枝,妇人没有想到竟是被小儿暖在了怀里,小心地护着,他从出生到今日五岁,五年内见过父亲的面数不过须臾,她深知孩子思念父亲,她也向男人埋怨过,可国命之前,她又怎敢多提半句要求。
只是苦了孩子,念而不得。
她心疼地接过梅花,握住了九元的小手,“你今日生辰,阿娘亲手给你做了你爱吃的酥饼和紫苏汤,搁了点蜜糖和梅子,你进屋尝尝看,吃饱了睡一觉,阿爹明个儿不定就回来了。”
虽然有泪珠滚下眼角,但九元仍是没有吭声,只用力点头,随着进了屋,然而隔天男人也没有回来,而这一过便是三年,自上次一别,男人三年未归家,亦连家书都未有一封,九元在前年入了私塾,跟着先生学书,日复一日,虽然偶时嘴上会念叨父亲,但也学会了克制。
而后天子下布禁赌令,京师风尚愈发清明,街上少了游荡好事之徒,贪官污吏屡遭查处,百姓安居乐业,本应祥和安然,只是不过如昙花一现,外城不幸突生瘟疫,死伤上千,为了救难,天子派去了不少人手,同时也封锁城门,严查通令,不准外来者入内。
因为怕瘟疫散播,京师人心惶惶,相互不敢接触交谈,一派死寂之相,但有一朝,府邸上突然敲门而进几个身着青绿衣衫的男人,他们带着乌纱帽,腰间别着与父亲同样的刀,郑九元被妇人安置在屋内,他清楚如今城内形势,所以不敢轻易出来,只是隔庭相望。
瞧着母亲与为首男人相谈不出两句,便回头命下人将库房里的存银给尽数抬了出来,男人们拱手做礼,未多停留一刻,接手将这几箱银子抬出了门外。
直至目视他们离开,九元才敢跨出房门,跑到妇人面前。
“阿娘,他们是何人?为何要拿我家银两?”
妇人抚了抚九元脸颊,莞尔一笑。
“那是你阿爹的手下,城外瘟疫闹灾,需要赈灾饷银。”
“天子为何不赏?”
“天子赏了,可灾害蔓延,饷粮不够,上报天子需要时日,灾民们等不起,你阿爹便让他们来家里取银救急。”
“为何阿爹不自己来取?我已是三年没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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