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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祁玄景之心

就在安墨节开始之前，因为京师城内太多典当铺，云烽并没有找回郑九元典当的腰牌，加之近日因为倭寇之事，京师管辖严苛，云烽不敢在城内久留，只得无功而返，而未拿回腰牌的鬼骨愤懑不已，提刀冲进厢房与郑九元对质。

“你把我的腰牌当去了哪里？！”

脸上的疤痕本就丑陋难看，此刻变得更为扭曲，犹如蛆虫蠕动，一副怖人之相，然而，刀刃近身的刹那，坐于木椅上的郑九元仅是顺手抛掷出一茶杯，没有挪动身子半毫，便将长刀拦腰击断，鬼骨微愕，他直勾勾地瞪着面前人。

“你抓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取回腰牌，好不再受我威胁？”

眼前人嘴角噙笑，一派悠然，鬼骨突然大笑起来，其声诡异，在房间里幽然传开。

“郑九婴你终于不再继续那愚昧的伪装了？”

郑九婴闻之似有不悦，蹙眉须臾，一瞬后又舒展开，不答语。

“我们抓你来是为了杀你。”

“为了腰牌杀我？”

“不，有人出钱买了你这条命。”

“谁？”

“左都察御史。”

说罢，鬼骨将地上断刀扔了过去，郑九婴侧身避开，却不料鬼骨手持另一半冲来直逼命门。

刀架在郑九婴的脖子上，郑九婴却没有丝毫畏惧，双目淡然。

“那老狐狸怕我了？”

“你猜他出了多少钱？”

“……”

“一万两。”

鬼骨露出一丝险恶的笑意，郑九婴凝视其眸。

“杀了我永不知腰牌所在。”

“京城典当铺就算再多也有穷尽之日，大不了我翻遍整个内城，总能找到的。”

“谁说腰牌一定在典当铺？”

“你亲口所说。”

“哈哈哈。”

郑九婴突然笑得癫狂，“堂堂鬼骨首领几时变得如此乖巧，竟是听信于我了？”

鬼骨握紧了刀柄，郑九婴本就是个狡猾之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会轻信于他，手上青筋迸出，暗自思索，两人对视僵持着，无人退让，忽而只见他抬手，将断刀猛然插进了后方墙壁。

“你郑九婴不是喜欢扮商人吗，那我们来做个交易，你把腰牌还我，崔嵬可保你不死。”

“你可是拿了曹昊清的钱，如何保我？”

“替死者我已找好，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在京城放出消息。”

“你想我假死，然后一辈子如你们般不见天日？”

“据我所知，想杀你的人可不只有曹昊清一人。”

郑九婴突然沉默下来，脸上凝重肃穆，鬼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见他眸子轻转，变得更为浑浊。

“再助我杀个人，我就答应你。”

“莫要得寸进尺。”

两人相视无言，似是交锋了片刻，忽然，屋顶上传来一声声鼓击和欢笑，打破了这场无声硝烟，郑九婴往前走了两步，复又回头而望。

“又到安墨节了？不去拜拜？”

鬼骨没有搭他的话，只是抽出了地上断刀，推开门，对候在外的赤笔书生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皇宫之中，因为前几日才结束为期三天的降圣日，上下刚得了闲，一派清静，妃子们各自在寝宫玩乐，何以知晓这宫外发生的变故，更何况还是一介布衣商人没了踪影，对偌大的京师和皇宫而言，不过是一粒细尘消散而已。

长秋殿内，尽管已是夜深，祁玄景仍正同朝中重臣仪事，忽闻一声雄鹰嗷鸣，便放下了手中奏折，将殿内所有人挥退了下去，而后只见一黑影从房梁跳下，跪在其身前。

天展道从桃源乡逃出来之后，便连夜赶回宫，将桃源乡之事一一交代于了祁玄景。

闻之所有前因后果，祁玄景若有所思地轻挥衣袖，随即嗤鼻一笑。

“郑九婴终于露出本性了？”

方才禀告事情，天展道刻意隐瞒了桃源乡的具体位置以及郑九元被称为九婴之事，然而却在祁玄景口中听闻此称谓，天展道略微惊愕。

当初他为了如风堂进宫索求那万两银钱时，祁玄景以每日汇报郑九元动向为条件，那时候他知道皇上是想监视此人，但如今看来，除了有他这一个眼线以外，祁玄景似乎还安排了其他人暗中调查。

“皇上明知他身份，又为何要我监视？”

祁玄景知道天展道对郑九元的态度早就不似之前，所以回头瞧见他眼中冷峻，也不为奇怪，他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拿起剪子修剪了旁侧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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