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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真相

天展道想反驳，却反驳不出一字半句，硬生生地吃了瘪，刚买的包子还剩下大半盒，他拿起一个准备再递于郑九元，却忽闻对面有胡饼吆喝，郑九元又离人远去，这街头各种杂货都比他这个指挥使要有吸引力得多，天展道无奈，只得默默陪其左右瞧遍了各种新奇，遂又围在人群当中听戏院的伶人唱起了折子戏。

“咚——”

第三折刚开腔，一声巨响顷刻传遍了整个京师，钟楼的铜钟又被敲响了，随之而来的是激烈的鼓声，人们闻之面露喜色，骤然间欢愉不已。

“要放烟花了，得快些去钟鼓楼咧！”

悦耳的折子戏已是吸引不得太多观者，见人们纷纷往钟鼓楼涌往，郑九元也被感染得雀跃起来，伸手抓住了天展道。

“我们也赶快去吧！”

他近乎已经忘了自己不愿和这个讨人厌的婚约者同行一事，天展道怕人群过于拥挤而走散，于是反手与之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郑九元虽觉得有些不自在，却也并未说什么，紧随着人流前行，半刻之后终是抵达了不远处的钟鼓楼下，钟楼已是重新屹立在皇宫的龙脉源头上，除却烽火台还有些残破之外，两侧高十丈、宽五丈的钟楼与鼓楼尽显雄伟，相得益彰。

黎民在楼脚下抬头仰望，只见天子从钟楼上方缓缓现身，众人俯首，不仅是跪拜这皇城天子，更是跪拜庇佑镇灾的巨大钟鼓，身后的守钟人推动巨大的木槌敲响了第三声，此声毕后，祁玄景便从楼上抛洒出五谷和屠苏，屠苏趋避瘟邪，五谷则祈神丰登。

而后只见有一道火光冲天，在黑幕上空骤然炸裂开，盛放出一朵娇莲，一如落白零落池水，荡漾出的波光，洋洋洒洒，流光溢彩，随后第二、第三、第四、第五……

不胜收的美绚烂于今夜云霄，虽然余烬之后终是化作落尘，却在当下灿烂毕尽，人们笑逐颜开，洋溢出满心喜悦，宛如盛世，郑九元亦是看得入迷，但心中却暗自阴郁几分。

“其实郑九婴想要的一直都是此般盛世之相，如若生而逢时，也不会落个家破人亡。”

“他还在吗？”

“不在了，不过是一缕执念，既然郑南巡已死，执念便不复存在了。”

天展道闻言不语，眼望着天边烟火，郑九元偷偷瞥了一眼，“你不会其实是想和他成亲吧？先说好，这婚约我是不同意取消的，这婚成定了！”

毕竟婚约一撤，不知道还有哪根稻草可以救命了。

然而，见他一反之前态度的肃穆，天展道不喜反忧，不露痕迹地微微蹙眉，他张口欲言又止，看见郑九元凝望自己的双眸，他不敢再与之对视，移别开目光，伸手将鼻尖的落雪刮下，沉默了良久，似乎在暗自与自我做着争斗。

“我……有一事想与你说。”

良久之后，他才深吸了口气，然而再回头，身边却已是不见郑九元的身影。

就在须臾之前，郑九元忽然瞧见了旁侧酒肆中正在饮酒的江文昌，二人恰好对视，郑九元想着对方毕竟是自己的结义大哥，前阵子又为雇来了一楼的春色到府上，虽说为此，郑九元付出了沉痛的代价，把自己卖给了天家，但对方怎么说也是片好意，于是他上前与之招呼了一声。

但穿过人群后，他这才瞧见江文昌并非独来，其怀里还搂着一个曼妙女子，郑九元识得这姑娘，正是春满楼的语双，语双见了郑九元，不知为何略显慌张，忙是低头依偎在江文昌怀中，惹得江文昌面露几分羞色，想他年过半百竟是还觊觎此等美人，倒是有些老不正经了，于是尴尬地笑了两声。

“今夜天子取消夜禁，本是合家共乐之事，奈何内人前段时日得了风寒，出不得屋，我便邀了楼里的姑娘出陪，也算是不负夜色，哈哈。”

“原来是这样，不过说起来，前几天大哥为我雇来了一楼子出陪的姑娘，我还没谢过呢。”

“前几日？”江文昌皱眉略微思索，“就是西街闹得沸沸扬扬那日？那不是二弟自己雇的姑娘吗？”

“啊？”

郑九元被江文昌此话给反问得糊涂，他摇摇头，“我那天没有出城，怎么去雇姑娘？”

“可我那日因为手中有桩生意，便携犬子一同去了东街瓦市与胡商谈买卖，亦是未出城。”

“不是大哥请的人？”

“不是，我无须为此事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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