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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银香囊

不仅如此，每当万籁俱寂之时，偶时能听见极其微弱的人声回荡，这声音特别细微，哪怕有丁点儿响动，都会将其干扰掩盖。

但搜罗遍了整个胭脂铺，都没有看见人，其他跟同来的锦衣卫说这是鬼音，是孤魂在半夜游荡时对亲者的呼唤，亦或是对仇家的索命。

那二人说着说着，突然警惕起来，不慎碰到了身后的胭脂盒子，盒子掉落在地上，吓得此二人抱头逃窜，非说是惹了鬼魂作祟，次日怎么也不肯跟着天展道一同前往。

于是天展道扣了他们俸禄之后，又找来了刘邡，刘邡办事向来心细，但再一次进胭脂铺中也是未寻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们两人不信邪，更是不信鬼神，于是轮流在外候着守株待兔，这一等就是三日。

直至两个时辰前，暮鼓刚刚敲响了第三声，本以为今日也是无果而归，却突然瞧见铺子的户门略微抖动，二人赶忙藏身暗处监察，只见从中走出一个玄衣人，夜黑风高之下，瞧不清其人面貌与身形。

那人左顾右盼之后渐行渐远，天展道与刘邡尾行跟随，暮鼓敲响了第四声，街上早已是没有人迹，云遮月隐，此夜之中，身着玄衣犯禁令出门，必不是善者。

前方人沿着柳巷小道行走，无一寻常大道，然而绕了一圈，耗了半个时辰，什么都未做就又回到了胭脂铺子，看样子对方是发现了他们，试图将他们甩开，但天展道穷追得紧，既然跟踪已是暴露，那就出手将人捉拿回北镇抚司审问。

见锦衣卫追来，玄衣人赶紧加快了脚步逃跑，就在追赶之中，只见其拐进了一死胡同巷子里，天展道打算趁机围堵，却刚赶至而去时，发现胡同前方等待自己的只有一堵死墙，除此外空无一人。

“人去哪儿了？”

刘邡拔出的刀又送回了鞘中，上前摸了摸那堵墙，又敲了两声，是实心的，应是没有暗道。

就在刘邡四下查探之际，虽然黑夜黯淡，但天展道仍是发现有一甘蓝绢物遗落在墙角，他弯身捡起，一股清香沁人心脾，打开细瞧两眼，发现里面放着一个雕花玲珑球，这是京师闺秀最爱用来放香料的一种佩饰，此球小巧，故而称之为玲珑，加之雕刻有梅花凤鸟的纹路，雅观优美，且这球中有一横杆，固定了盛放香料的器皿，任凭玲珑球如何滚动，其中香料也不会倾倒出。

此物遗落在角落里，似乎并不是偶然，天展道将其揣进怀中放好，抬眼望了望自己眼前的高墙，刚有所思，忽然听见不远传来一声惊呼，他与刘邡二人即刻动身前往，顺着声音来向飞檐走壁，越过了高墙，只见前方正有人趴在屋檐上，一身玄衣，拉满了弓弦。

他出手匆忙，还未探知其为尚书府，便带着刘邡一同跃入其中，而落地之后，他才看见了瘫坐于地的郑九元，便有了这么一出。

因为户部尚书从来为政廉洁奉公，府上下人尚且不足十人，更是没有护卫可言，加上让刺客逃走了，郑九元再待在尚书府极为不安全，于是天展道不管夜禁与否，执意要将人带回天家。

这一次户部尚书没有多加挽留，谢谨修虽感遗憾，却也并未出言劝阻，毕竟此夜之事着实惊心动魄，不过，天展道在带人走之前派来了两位锦衣卫守在尚书府里外，以防刺客再回来行暗杀之事。

随着天展道回到天家之后，郑九元方才觉得缓过了一口气儿，去一趟尚书府做客，差点儿就人归西天，没命了。

今日经历了一遭，自是精气神大减，于是天展道命阿枫去烧好热水，早早伺候着沐浴歇息下，郑九元躺在床上，一想到尚书府里飞来的那只利箭，后背便有一层薄薄冷汗，好在枕边人及时赶到，不然……

他摇摇头，不再往下想，想转头与天展道道个谢，却还未张口，门便被人轻叩。

“大人。”

是刘邡的声音。

天展道披着外衣便下床推门而出，郑九元顺着张望了两眼，可门外二人窃窃细语，难以听见个甚，于是他收回目光，打算重新睡下，然而，在躺下的瞬间，后背突然被何物给咯着了，他起身查看，发现是个银雕小球，有几分香气散出。

这似乎是刚才从天展道外衣里掉落出的东西，他从未见过天展道佩戴此物，略有些好奇，凑近鼻尖猛地嗅了嗅，格外清香，他将其对着烛光底下，发现里面有一小香盂横放其中被两小环与银球相接，他想再看个究竟，可正准备左右将其掰开时，天展道聊完话跨回了房。

“你拿着何物？”

“这个好像是你掉的。”

“放下！”

天展道看清其手中香囊之后，不由分说地箭步冲来将其夺走，郑九元觉得有些莫名，他打量了眼前人两眼，只见他眉头微紧，平日里少有见他为了身外之物如此紧张。

“什么好宝贝，这么不愿意让我看？”

“不过是个香囊而已，有何可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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