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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四处借钱

之后他又去崔嵬镖局找了鬼骨他们，但鬼骨才来京师不久，买下镖局尚且花费良多，所以没多少积蓄，只借出了一百两白银，虽然对于五万黄金而言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但也总好过没有。

兜兜转转一圈，郑九元把认识的人都找了个遍，再去钱庄借了一些，可还是远远不够，他握着手上的银票，望着东街方向，那里还剩下最后的一个去处。

天展道从来都没有见过郑九元此般无助过，脸色惨白，双眼红肿，像是失了魂似的落魄不堪，他细细听道来龙去脉，忍着心中火气一掌拍向太师椅，椅子的扶手顷刻断裂。

“这是强夺！你不该答应。”

“可我没有办法，不答应下来，秦安就会死。”

“……还差多少？”

“三万黄金。”

“我家银子不多，但能给的都给你。”

天展道起身往后院的银库而去，但在行至半道回廊处时，一袭黄衣裙裾横穿过来，拦住了他的道，方才在堂室的聊话全被卜穆偷听见了，她带着嫣儿一同挡在回廊中央不让步。

“这个钱不能借。”

“为何？”

“五万黄金，九哥哥何时能还得起？说直当些，九哥哥借的这钱是还不回来的，既然如此，九哥哥又何必连累两家遭殃？你一个如风堂倒了就够了。”

“他是我明媒正娶之人，本就一家，何来两家之说？”

天展道握紧了郑九元的手，绕过卜穆，执意要去银库取出银子，但不出半步，卜穆便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抬起那明媚妖眸。

“我说不可借，便是不可借。”

“阿穆妹妹放心，我不会拖天家下水，一半，先借一半给我，其他的我再去想办法。”

郑九元看向天展道，眼中带着柔软的不尽央求。

“一两都绝无可能。”

但卜穆执意拦在他们二人中间，回头复又凝视于天展道，“夫君只要按我说的做，我就会把我所有知道的通通告诉你，绝无隐瞒。”

“可……”

“天下之大，密谋在野，岂能与小爱混谈？”

郑九元听不懂他们两人在说什么，目光越过卜穆，望向天展道，带着万分期许，但那人却突然开始迟疑，将迈向库藏的步子收了回来，他不敢再正视郑九元，低下头几番不语。

这迈回驻足的一步，孔武有力，一步便踏碎了郑九元的心。

天展道与卜穆之间似乎有场交易，而在那交易之前，他郑九元的命、他的危难都不过形同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他终究是偏向了新欢，偏离了自己。

郑九元摇摇晃晃地后退两步，扔下三声冷笑后立即冲进了厢房之中，没过多会儿，他拿着一张宣纸，默不作言地走向天展道，抓起他的食指一口咬出了血，天展道还来不及唤疼，食指就被压到了那张宣纸之上，而纸上的字虽然歪扭，但却清晰可见“休书”二字，内容只有一行——

“郑九元犯七出之罪，故天展道休之。”

这是他替他写的休书。

天展道惊愕不已，鲜红的指印留在落款名上，他想挽留下郑九元解释清楚，但与其对视之际，郑九元的双眸冰冷如暗枪，仿若将他千刺万刮，不放轻过，他浑身发冷，莫敢再追……

郑九元走时没有带走其他，只是抱走了小守，说来也是可笑，之前怕离开天家，一去永不得回，夜里辗转复辗转，可今日却怕天家挽留，一去永不愿回。

这大门高槛跨出得比他想的要轻松且容易，那么之前心忧多日到底是为了何呢？他的彷徨与顾及，流连与不舍，期许与希望都恍若云烟消散，所有难能可贵积累至此的情愫都只需要一步，一个回步，便可统统踏碎。

郑九元走出门，冷眼回头瞧了瞧府邸匾额的“天家”二字，这一眼望得远了些，瞧见了天边卷云暗沉似陨，不见天日，他仰头长叹，无可奈何地摇头作笑。

笑自己荒唐愚昧，无可救药。

天展道维护小妾，见死不救一事，自然是被如风堂上下围聚在一起声讨，将天展道骂了个彻头彻尾，就连平日庄严肃穆的葛叔也忍不住怒斥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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