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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天。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失，韩瑶在实验室放了一个倒计时钟表, 固定在一抬头就能够看到的位置。

空闲时, 顾西辰指着它问道：“这个是dead line？”

韩瑶塞了一勺炒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觉得心口瞬间沉重了几分。正是【死线】啊，关乎着霍爸爸的生死。

她狼吞虎咽的低头吃了几口饭，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来不及好好咀嚼, 韩瑶放下勺子, 用力一蹬地, 带滑轮的椅子后移到了显微镜前面。

看着再次埋头搞研究的少女和剩下一大半的食物, 顾西辰叹了一口气。不过知道劝不动对方, 他也不多言，将餐盘收拾好拿下楼。

等他回来时候, 又端了个新托盘，上面是调好水温的温热蜂蜜红枣水、水果和巧克力。将托盘放在不影响韩瑶的位置，顾西辰轻声提醒，“记得喝水。”

“嗯。”韩瑶头也不抬, 只是嘴里含糊的应了一声。

顾西辰眉头皱了一下，不过再开口, 而是走到一边帮她处理杂事。

最开始，他对韩瑶的观感并不好，以为只是个胡闹、什么都不懂的娇娇女；如今却发现她不仅才华横溢，而且特别拼命。

别人有做实验和休息的时间, 韩瑶则是做实验、做实验、做实验，偶尔在等待实验结果的间隙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

尽管顾西辰担起了照顾她生活、提醒她吃饭的职责，但韩瑶的状态仍然不乐观。

长久不见阳光和劳累，她的皮肤失去了光泽，变得特别惨白。长久保持低头弯腰和坐姿，偶尔一动韩瑶的骨头都“嘎嘣”作响。而且她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透过宽松柔软的T恤，能够看到少女身上突出的骨头。

因为自己的劝说并不管用，顾西辰在和霍深联系的时候，将这事提了出来，“霍总，我希望你来看看韩瑶。”

“怎么了？”自从霍深把韩瑶送进去后，他就没有去探望过。不是他不想，而是韩瑶明令禁止了。

“她太拼了，几乎是在玩命。”顾西辰还举了几个例子，“除了上卫生间基本不出实验室，最近有五天没碰床了，就在实验室桌子趴一下。”

霍深听了沉默了许久，知晓内情的他是明白的，妹妹为了爸爸正在拼尽全力。良久他才回答，

“我知道了。”

嗯？顾西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却发现霍深已经挂了。

挂了电话的霍深并没有置之不理，连夜驱车往实验室赶，到达时半夜2点多。通过外部的安保，内里灯火通明但并没见到人。

他知晓韩瑶的实验室位置，径直往楼上走去，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妹妹。韩瑶盖着一条小毛毯仰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她的头发长了不少，连刘海都一起梳起来。

陪她做实验的顾西辰注意到走廊的霍深，将数据记录好，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霍总。”

“嗯。”霍深点点头，但视线还在韩瑶身上。

“您想进去吗？”顾西辰指了一下实验室。

“哦。”霍深回过神来，跟着进了房间，越靠近韩瑶他的心越酸。少女身上有股阴郁的气氛，眼睛下的青乌特别明显，就连嘴唇都有些干皱。

“我想把她带去休息，会不会影响实验？”霍深思虑周全，提前问了一句。

顾西辰看了一眼桌上的笔记和旁边的机器，“可以的，我知道这个，我来守着。”

“西辰，谢谢。”霍深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弯腰想抱韩瑶。

只是还没碰到她，往日睡眠又沉又稳的少女就警惕地睁开了眼，锐利又清醒的目光直直的打在霍深脸上。

“小乖，是哥哥。”霍深柔声说着，将她的戒备降低了，才用公主抱把人抱起来。

韩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小脑袋靠在兄长的肩膀，“哥哥，你怎么来了？”

不忍心指责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霍深用下巴蹭了一下她的头顶，“我来看看你。”

实验室的筹备和建造是由霍深亲自处理的，对于内里的布局了若指掌，抱着韩瑶径直往她的房间走。

“爸爸还好吗？纳米机器人雏形弄好了，后续的软件还要一些时间...”韩瑶任由他抱着走，忍着疲惫说着实验的进展。

霍深眉头皱在一起，只觉得手上的重量轻了好多，心里发酸却帮不上什么忙，他只能接着话题宽慰韩瑶，“爸爸很好，今天和妈妈看电视剧，还被教育不好好保养会变成秃头中年大叔。”

“呵呵。”韩瑶轻笑两声，能够想象当时的场景。

心情一放松，困意和疲倦又席卷而来，少女想说什么却忍不住陷入了沉睡。霍深脚步一顿，猜到她睡着后，步伐越发稳健。

韩瑶好几天没回房间了，但阿姨每天都打扫整理，所以看起来很干净、整洁，霍深将她放在被子里。

小小的台灯映照着她的脸，注意到韩瑶干裂的嘴唇，霍深将加湿器打开，随后又去接了杯矿泉水，把棉签沾湿后晕了晕她的嘴唇。

心里满满的疼惜，霍深忍住想抚摸她头发的手，找了个椅子坐在韩瑶的床边，什么也不做，就是静静地看着她。

床铺柔软舒服，温度湿度都适中，不过韩瑶心里挂念着实验，只三个小时就醒了。

“再睡会吧，天还没亮呢。”霍深换了个位置，坐到床边，按住她想起身的动作。

韩瑶躺回去，“实验应该出结果了。”

“西辰帮你看着呢，”发觉她的声音干哑，霍深将水杯递给她，“喝两口水。”

“哦，好。”韩瑶点点头，侧撑着身体拉过几个枕头，靠坐着接过杯子喝了小半杯。

等她喝完，霍深将杯子放回床头桌，“小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知道爸爸的事情重要，但你也很重要。”

韩瑶心里一暖，起身抱住霍深，轻轻应了一声。

看着撒娇的妹妹，霍深安抚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感觉肩膀上的小脑袋沉了一点，他说道：“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六点半叫我。”韩瑶将多余的枕头扒拉到一旁，又缩回被子里。

霍深帮她把脸颊上的头发弄到一边，“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少女轻笑一下，眼皮缓缓地眨了两下，最后安稳的合上了。她说六点半起床，不过霍深却舍不得叫她，而是让韩瑶睡到了自然醒。

因为这次破例造访，霍深时不时就来看看韩瑶，她的时间安排被迫规律了一点，不过大部分时间依旧是拼命的状态。

霍深的频繁出入给了傅禁城探查的机会，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小姑娘在哪儿了。

“据说是实验室，里面除了做饭打扫卫生的阿姨，就是韩小姐和一个研究员。”

听着姜泽年的报告，傅禁城眉头紧皱起来，他知道小姑娘有秘密，但是研究？是她在做研究，还是和她有关的研究呢？

他在脑海里大体过了一遍，问道：“具体情况呢？在研究什么？”

“呃，研究内容不得而知。”姜泽年觉得自己助理的工作岌岌可危，主动补充，“不过查到了和她一起的研究员的情况。”

虽然不满这个答案，但是傅禁城并没有说什么，接过他准备好的档案翻看。

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儒雅俊秀的青年垂头清洗着水果，他穿着宽松的白衬衫，脸上的金丝边眼镜擦拭得特别干净。

感觉是韩瑶喜欢的类型......傅禁城觉得自己有些吃味。

姜泽年安排的侦探还是很厉害的，探查到位之后，整天趴在附近的烂尾楼和房顶上偷偷拍照，所以资料里的照片很全。

除了这张，还有一大叠照片，傅禁城越翻看脸色越黑。

自家小姑娘瘦了很多，而且看互动和顾西辰关系很好。尤其有一张，韩瑶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假寐，顾西辰蹲在一旁用手给她遮挡着耀眼的阳光。

单纯以局外人的眼光看，这个男人分明是对她有意思，温柔又细致的关怀，他在一旁看着韩瑶的睡颜都能笑起来。

傅禁城胸口剧烈起伏一下，感觉到了自己的宝贝被人觊觎的狂躁。深呼吸稍微冷静，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名分，只有韩瑶的口头承诺，更加难受了。

“啪。”照片被男人没好气的人在桌上，他垂头去看其他的资料。顾西辰的过往历史和家庭关系都置于纸上，傅禁城看完长舒了一口气。

生物学博士，研究。

这两个关键词就很明了了，研究项目肯定是生物类，不过仍然不知道韩瑶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碍于这是私下调查，傅禁城不能直接冲过去找小姑娘，只能每天暗暗的接收侦探的照片，希望能够在上面看到韩瑶。

不过只有实验室一层的小厨房和休息室有透明玻璃，韩瑶并不经常出现，经常三五天都看不到人，倒是顾西辰的照片络绎不绝。

自从上次分别后，韩瑶就只有在微信上回复过一次，【我最近闭关，没办法回复，之后联系你。】

傅禁城回复的是：【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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