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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这一边瞬息万变, 另一边苏恨与元老板也打的激烈。

元老板满脑门的汗，脸上涨的通红, 虽然还逼着一股劲, 但显然已经快要力竭了, 而与他对战的苏恨却依旧是轻轻松松的模样，除了他紧缩的眉头。

苏恨一脚踹翻了元老板, 看向一倒地便爬不起来的元老板：“你中毒了？”

被苏恨点破，元老板终于憋不住, 一口乌黑的血吐在地上，抬头看向苏恨：“真是长江后推前浪, 你师父是个无法无天的魔头, 你比你师父好啊，下三滥的手段玩的更上一层楼！”

这毒本就激烈，元老板与苏恨打这一场直斗得气血翻涌, 毒性发作的更是厉害, 如今不过也只能逞一逞嘴上的威风。

苏恨看向他：“非我所为。”

红袖也在一旁说道：“对付你这点功力, 主人还需要下毒？”

“老爷，是我下的毒。”

女子的声音幽幽传来, 众人齐齐望过去。

李兰芳嘴角也吐出血来，倒在地上，眼神怨毒地盯着孙得为, 孙得为正拿着一方干净的帕子擦手，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在二人的身边, 虎子的双眼已经发直了。

红袖道：“刚才这个女人想要打他，他给推开了。”

元老板却没有怀疑过李兰芳，如今她亲口承认了，怒不可遏之下无端生出一股力气，回身砍向李兰芳。

苏恨几乎与他同时出手，却更快一步到了李兰芳身边，却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挥剑挡开了元老板的刀。

李兰芳原本已闭上眼睛等死，却久久没有被刀砍到脑袋上，睁开眼发现苏恨挡在了自己身边。

李兰芳还记得这个人，就在不久前，他跳入了她的屋子里说要救她，第二天又在客栈里见过一次，只不过那时她是心甘情愿跟着元老板的，并没有跟这个人走，如今却还是被他救了一遭。

李兰芳抬手将一抹碎发别到耳后，道：“你救不了我，我也喝了那杯酒。”

说罢，她目光复杂地看向元老板。

她比元老板好一些，她吃的毒比元老板少，又没动过什么内力也没和人拼斗，倒还有些力气缓缓走过去，跪坐在元老板身边，浑不顾方才这人还想一刀将她剁了，依偎了上去。

“老爷，你将我从青楼赎出来时，我是真的感激你，不管你怎样对我，兰儿都甘之如饴。”李兰芳声音柔和，却依旧带着茫然：“可是老爷，你知道我是怎么沦落到青楼的吗？”李兰芳看向元老板：“我的兄长有一日忽然失踪，我自此无依无靠，被村内的恶霸强占了身子又被拖到青楼卖了。”

元老板瞪圆了眼睛，他显然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的这位小妾是怎么个来历。

李兰芳继续道：“就在几天前，我无意间偷听到了孙得为和林豹的谈话，我才知道一切的幕后主使竟然是你，是你让人在满城里抓走了壮年的男子，是你害死了我的兄长，害得我被人百般欺凌，我一个好好的良家女成了任人作践的娼妇。”

元老板倏然抬头，看向孙得为：“是你害我！”

孙得为没了之前苏恨见他时的姿态，脊背挺直地淡然站着，纵然不会武功，也丝毫不惧元老板，他也不用再惧怕，纵然是个小孩，如今也能轻易地给元老板一刀结果了性命。

“是他害你，他给了我毒药，告诉我今天会有人来与你寻仇，临战之前我为你敬酒鼓气时便是最好的下毒的机会。”李兰芳此时也顾不上去恨孙得为，她连虎子和元老板都不知该不该恨了，只觉得自己的一辈子就仿佛一个荒唐的笑话，只是在这个笑话结束前，她也想说一说心里的话。

李兰芳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嘴里痴痴地道：“老爷，我倒不是为自己报仇，可我要帮哥哥，还有许多我见过的没见过的那些因你而家破人亡的人报仇，你被我毒死，总好过有朝一日事发，被官兵们押去断头台一路受人唾骂。”

“你做错了事，总是要还的。”

“老爷……”李兰芳无力地抬眸，元老板已经断了气了，也不知她后来的那一番话他听见了多少，李兰芳也垂首，与元老板相拥：“兰儿随你去。”

孙得为嗤笑一声。

虎子见李兰芳竟然选择在元老板怀中断气，不知是气是羞，也不知其中含着多少对兄嫂的愧疚，长叫一声，也终于死了。

孙得为看三人都死了，这院子里还站着的也就是他及对面苏恨二人，敛了敛长袖，朝苏恨长长一作揖：“苏公子。”直起身后又补了一句称呼：“状元郎。”

苏恨没有应他，而是看向了某个方向，那处不知何时燃起了冲天的火光，他眸色微沉：“这把火烧了多少证据？”

孙得为笑了两声，脸上的神色颇为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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