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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黄色的竹青上两座高山矗立其中,层峦叠嶂, 左右是几座远山, 近山处,低矮的山中一座寺庙, 在繁茂的树木间若隐若现;山间的泉水汇集成溪水, 从山脚下的房屋旁静静地流淌而过……
在没有笔墨绘画的前提下, 唐浩根之所以能瞧得如此真切, 那是因为这层米黄色的竹青与周围铲去竹青后显示的琥珀色竹肌形成了深淡的对比。
而竹青上, 不同的山川风物又用了从厚到薄、从浅至浅的手法突出了层次关系,也不会感到山水、树木的混乱和复杂。
即使不是笔墨绘制而成,唐浩根对此笔力也赞叹不已。
这是他生平所见的第一件“画”在竹子上的山水图,同时也是见到的第一件用留青刻法在竹子上雕刻山水图的雕刻作品。
“这是哪儿来的?”唐浩根下意识地认为这不是宋玉延雕刻的, 再看边上,似乎还有小字,他仔细一辨认, “李成, 晴峦萧寺图, 录方刻之……”
“哈哈,我还以为是宋大郎雕刻的呢, 原来是叫录方的人雕刻的!”
唐枝不知道她的兄长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又松了一口气,她把笔筒夺回来,道:“这就是宋玉延刻的,不过她说这图是一位叫李成的大画家所绘, 那位大师已经仙逝,只有一些画作依然留存于世。”
唐浩根还震惊于这是宋玉延所雕刻的,他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这怎么可能,宋大郎如何会竹雕?你看这上面说是一个叫录方的人刻的,这是他买回来,忽悠你的吧?!”
唐枝这才注意到这四个像印章刻上去一样的小字,她暗自揣测:莫非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不过她是不可能跟兄长实话实说的了,只道:“或许这是表字呢?大哥你不信就算了,就当是她跟人买回来的吧!”
兄妹俩没有再就笔筒是谁雕刻的话题争执下去,而唐浩根见猎心喜,忍不住凑到他妹妹身边:“阿枝,近来家里可有什么烦心事需要为兄处理的?”
“没有,家里都挺好的,杀灭害虫的土法子也都在试验中,大哥只管安心去衙门当差就成。”唐枝一边在屋里转悠,一边答道。
“你要找什么,大哥帮你!”唐浩根又殷勤地凑了上去。
唐枝找了一圈,找到了几支簪子,然后就塞到了笔筒里,再把盖子给盖上。
唐浩根见状,心底直呼他妹妹糟蹋这么好的笔筒,于是道:“阿枝啊,这是笔筒,你怎么能用来存放簪子呢?”
“可是我只有平日算账时用的一支毛笔,只放一支笔也太浪费了,还不如放我的簪子,我好藏起来。”
“你那破簪子也不值钱,用得着藏起来吗?再说了,你这屋里就你跟小叶,你这不是将她当成贼来防了吗?”
唐枝道:“我没防着她呀!”
唐浩根将笔筒拿过来,一边把她的簪子拿出来,一边道:“可她要是这么想怎么办?听大哥的,大哥帮你处理了。”
唐枝总算是回过味来了,“大哥,你该不会是想要这个笔筒吧?”
正人君子唐典事:“大哥是会抢妹妹的东西的人吗?读书之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见唐枝要把笔筒给抢回去了,他赶紧伸手拦下,厚着脸皮承认了,“阿枝,打个商量,你把这笔筒转让给大哥,大哥再补偿你一件好礼。”
唐枝很少看见兄长会喜欢一件物件到如此地步,虽然心里已经应了他,不过还是想逗一逗他,便道:“这是宋大郎送的,我若是转手送给你,那不好吧?”
唐典事也有些为难,不过他想了一下,道:“这样吧,不如大哥出钱请宋大郎帮我再买一个一模一样的笔筒回来。或者请他告诉我,那位叫录方的艺人在哪儿,我自己去买!”
“万一很贵呢?”唐枝又问,“很贵的话,大哥也舍得?”
身上没几个钱的唐典事忧伤了起来,神情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唐枝也不好逗他了,便笑着将笔筒推了过去,“大哥,你想要就拿去吧,宋玉延也说了,我若觉得没用处可以给你用,总不好令它蒙尘了。”
唐典事笑逐颜开,喜滋滋地拿着笔筒端详,道:“阿枝,你说这录方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能雕刻出这么雅致的竹雕来!不行,我得去找宋大郎,让他告诉我,他是如何得到这竹雕的!”
“原来大哥也喜欢竹雕?”
唐典事摇头:“我并非单纯地喜欢竹雕,而是这件留青雕的技艺很独特创新,在这之前,我在明州还未见过有一件留青雕可以如此新奇又大胆!要知道竹青也就这么薄薄的一层,可是这人居然还能在这一层上进行深浅不一的雕刻,可谓是神乎其技!”
唐枝这才知道,原来宋玉延雕刻的这件作品,还有这等价值!
难怪她大哥死活不相信这是宋玉延雕刻的。不过她也没打算非要她大哥现在就相信这是宋玉延的作品,反正时间一久,他总能看清现实的。
年轻的唐典事还真的跑去跟宋玉延打听“录方”这号人物了,宋玉延笑说:“这是祖父给我取的字,因为我大名玉延,小名山药,古籍有云,山有灵药,录于仙方,削数片玉,渍百花香。故而取录方二字为表字。”
不管是她那位玉雕大师的爷爷,还是竹雕浙派代表老师,甚至是她从陶瓷艺术家转变为商人的母亲,都有类似这样的字,这相当于手工艺术行业的艺名。
唐典事的脑壳就像被锤子敲打过一样,晕晕乎乎的:怎么可能,宋大郎居然就是雕刻出这件作品的人?!
“可你祖父不是很早之前就——”
宋玉延只好一本正经地开始忽悠:“在我爹成亲之时,祖父就已经想好了我的名和字,我爹与我娘说过,所以即使祖父和爹都不在了,可名字还是会传下来的。”
唐典事一拍脑袋,说:“是我糊涂了。”
他又问宋玉延如何懂得这些手艺,宋玉延的措辞跟当初与唐枝说的一般无二,他听了后还是一头雾水。迷迷糊糊地回家,看见妹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宋玉延有什么变化,慢慢地他便也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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