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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梓站在主峰内殿里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微微地蹙起眉头。
这内殿和她过去常去的那一间并不完全相同,差别却也不算太大。那据说是东漠深处万年青杨木做成的架子还放在原处,只不过她师父殷正河在那里放了些书和茶叶,而现在的玄山掌门,她的师祖,却在那里放满了法器。
殷梓走近凝神细看了一阵,发现都是辅助修炼的法器。
她师父并不喜欢提起这位师祖鸿严真人,不过殷梓多少也还是听长老们说起过一些。这位据说也同样陨落于绝影峰之变的师祖天分并不算高,但贵在修炼极为刻苦,年纪不大已经突破到了洞虚,可惜不知是心性不稳还是天资所限,即便继承掌门之位数百年,他的境界也还一直停留在洞虚初期,不少长老私下里对此颇有微词。
殷梓收回了视线,暗自想着这位师祖果然如传说中一样对修炼这件事情非常上心。没等她回神,脚步声从外间响了起来。这脚步声还很急,殷梓愣是没想到有人会在玄山主峰内殿奔跑,因此还没来得及躲起来,那人已经冲到了门内。
两人一照面,都是一愣。
凌韶脸色微红,似乎奔跑了很长一段路,他看见殷梓杵在这里站着,下意识地开了口:“你是谁?”
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不对,两步冲过来,一把捂住殷梓的嘴,直接把她按进了旁边架子的下面的布帘内侧,然后自己也赶紧躲了进来,一脸恳求地比划着“安静”的手势
殷梓:“……”
等到殷梓了头,凌韶才松了口。他手腕上带着的隐匿灵气的法器,很快形成了一个封闭的罩子,把他们包裹在其内。
凌韶看起来并不像是认识自己的样子。殷梓捏了捏眉心,脑中念头千回百转,愣是没想出一个内门弟子这么一副偷鸡摸狗的样子躲在主峰内殿的可能性。
幸好她没来得及疑惑太久,很快就又有脚步声传了过来。这次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先进来的那人脚步声很重,而后面跟着的脚步声却很轻,显而易见,前者的身份要比后者高出不少,因而后者出于尊重放轻了脚步的。
“正河。”先头那人先停住了脚步,在距离殷梓不远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语气很是不悦地喊出了另一人的名字,“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留下来训话?”
还是个内门弟子的殷正河在椅子前头站定,语气是殷梓从未听过的恭敬:“弟子不知。”
刚刚坐下的玄山这一任掌门人鸿严真人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我方才让你反省的,你一点都没想么?你就一点都不知错么?”
“师父,弟子不明白。”殷正河却并不打算退让,他的语气异常恳切,“现如今,一直在搅浑水的南蜀岳氏自顾不暇,而魔道那边听雨阁刚刚反水偷袭了缠身狱风主,我提议现在主动出击,有何不对呢?”
“胡闹!”鸿严真人的声音对殷梓而言相当陌生,甚至此刻喝斥殷正河的声音听在殷梓这个弟子耳中都隐约有些让她不舒服,“你凭什么去打魔道?你那个合道期的师弟现在剑骨都已经断了,你凭什么?凭你一个元婴就敢去挑衅所有魔修么?”
殷梓听着后半句下意识地抬了抬眉毛——多年前那场正魔大战她当然听说过,据说那时候足足混战了五年多,最后以正道魔道各自内讧而滑稽落幕。不过她相当确定,师父殷正河曾经提起过,在正魔大战开始之前他就已经突破洞虚中期许久了。
——奇怪,假如师父没有骗她的话,难道他在对着自己的师父隐瞒修为么?
“自然应该是正道同心协力,一同出击!魔道缠身狱风主煌姬被听雨阁重伤,这难道不正是大好机会,杀死煌姬让缠身狱彻底瓦解?”殷正河的声音句末上扬,不过他很快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师父,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我们应该趁现在进攻缠身狱!”
玄山掌门对这位大弟子激烈的语气视若无睹:“正河,既然你知道了风主重伤,那你想必也知道了风主现在在做什么?”
殷正河迟疑了一下:“略有耳闻,似乎是在和望花涧交涉,想要用望花涧魔种治疗伤势。”
“正是如此。”那声音听起来对这个答案稍微满意了一些,“所以在她得手之前,我们一定要先稳住望花涧。”
“为什么?!”殷正河震惊地叫了起来,“只要我们杀了煌姬……”
“要是连这一时都忍不了,你将来还能成什么大事?”鸿严真人的语调里对自己的大弟子有些失望,“魔种是魔祖钟桀留下的东西,既然它能治好煌姬的伤,那证明它确实有通天彻地之威。比起煌姬那种女人,我们一定要得到魔种。”
殷正河似乎是因为震惊而一时静默,再开口之前他用力喘了几口气:“师父,正邪不两立是您从小教我的,现在有着这样大好的机会剿灭缠身狱,难道飞升比这更重要么?甚至于借助魔种那种东西,您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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