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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童担心老伯是因腰痛再次发作才会坐在路边休息,赶紧叫停了马车,让箜篌下车去询问。
萧和胜瞧见箜篌,认出她是上回那姑娘身边的丫鬟,急忙对小妹道:“快扶我起来!”
箜篌上前帮忙相扶:“老人家,你怎么又坐在这儿了?是腰疼发作了?”
“不不,托你家小姐福,这腰好多了。说来要多亏你家小姐了。”萧和胜道出来意,“我想谢谢她。”
箜篌便扶着他走近马车。萧和胜从怀里取出件红缎子裹着的物事递向马车:“这是给小姐的谢礼,小小物件,不成敬意。”
沈童有些惊讶:“难道老伯天天在这里等着我?”
“不知道姑娘家住何处,也只能在这儿等了。”
萧和胜想的是她既然曾经从这里经过,也许还会再次路过,他如今不能干活,却也不想像个废人似的在家干躺着,便每天来这里守一会儿。“倒真让我等着了!”
沈童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被老人家的淳朴与执着感动——她只是随手为善罢了,其实没做什么,老人家却一直惦记着,还心心念念要等到她说一声感谢。
琴瑟不知萧老伯递来的是何物,看着挺小巧的想来也不会太贵重,便接了过来,入手倒是比预想中沉,托在掌心里解开,便觉眼前一亮,她吃惊地看向沈童:“姐儿……”
沈童细看她掌中那支孔雀簪,这精巧的做工,灵动的神态,不会有第二支一模一样的金簪了。她意外地望了眼车外老伯朴素的衣着,难不成他就是和永兴的掌柜?
她让箜篌扶老人家坐在马车后头的坐板上,问道:“老伯,这支金簪可是和永兴的?”
萧和胜一听便道:“那天去作坊问的真是你呀。”
沈童点头:“原来老伯就是和永兴的掌柜?真是巧不过。”
“如今那里是我大儿子在管着,哎……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
沈童记起那个年轻温厚的萧师傅:“老伯姓萧么?”
“是啊!”
她忽而想起萧旷来,但天下姓萧的多了,未必就是同一家人吧……略一思忖便问道:“老伯你的腰不好,萧大哥又要守着作坊,你还有没有其他子女?平日都是谁照顾你啊?”
“娃儿他娘呗!我还有个儿子在神机营,算是争气的,手底下管着好几百人呢!”说起自己儿子,老萧满脸骄傲,眼睛都亮了。
“萧二哥是好样的。”沈童问出自己想知道的,顺着老人家不走心地夸了句,接着又道,“这支金簪是老伯亲手打的吧?”
“对啊。”
“您的心意我领了,可是金簪不能收。”她回头,示意琴瑟将金簪包好还给萧老伯。
萧和胜觉得奇怪:“姑娘你不是那时候就看中了金簪么?为什么不收?哦,那时候我家老大不知道是你送我回家的,姑娘可别生气啊!”
沈童摇摇头:“老伯别误会,萧大哥不肯卖簪子,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他有多重视这支簪子,这是您的心血,也是和永兴的招牌,我不能夺人所爱。何况我只是借车送您回家而已,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怎能收如此贵重之物?”
但不管沈童怎么说,萧和胜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将簪子收回去。琴瑟怕把做工如此细巧的簪子弄损了,又不好硬还给萧老伯,拿着十分为难。
沈童见萧老伯坚持,不想当街多争论,便朝琴瑟点了一下头,示意她先收起来。
萧和胜见她肯收,只觉了却一桩心事,欣慰不已。
沈童微笑着看向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妹,萧小妹。”
“小妹啊,看你手里的糖很好吃的样子,我也想尝尝。”
萧小妹看看自己手里的白兔糖,认真地道:“你找陈叔买呀,他天天从我们家门口经过的,来的时候还会唱歌。”
她还学着吆喝唱了起来,嗓音清脆甜美:“卖糖了呦——甜甜的糖呦——粘住了大牙喽~分不开!吃了我的糖呦——年头一直甜到尾喽——”
沈童笑着点头:“好,这下我一听吆喝就知道找他买糖就对了,会粘牙的糖肯定好吃!”
“对呀,就属陈叔做的糖最好吃了!”萧小妹如遇知己般向她推荐,“这是兔子糖,陈叔还会做‘猴子拉稀’,姐姐吃过没有?”
听这名字沈童就想发笑,她忍笑摇头:“没有。”
萧小妹一脸你居然错过了世上最有趣之物的遗憾表情:“姐姐,你一定要尝尝看。”
“好。我一定去买。”沈童答应了她,与萧老伯告别。
望着马车驶远,萧和胜忽地一拍脑袋:“哎呀!”
“爹,怎么了?”
“又忘了问她是哪家的姑娘了……看我这记性!”萧和胜懊悔不已。
萧小妹舔了舔兔子尾巴,甜。
沈童吩咐马车先去和永兴,让琴瑟去把金簪还了。不一会儿琴瑟回到车上,一叠声催着车夫赶紧驾车。
沈童问:“是交到他本人手里么?”
琴瑟微微喘着气道:“是,就是上回那位萧师傅。奴婢把事情原委一说,他说既是老爷子送的,他不能收回去。奴婢把簪子放下就赶紧出来了。”说着还回头看了看车外。
沈童亦看了看和永兴门口,正瞧见萧师傅追出来。不过马车已经驶远,他是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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