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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星渊道尽自己的秘密, 甚至吐露出终有一日要弑帝报仇, 这份毫无保留的坦诚, 让凉烟觉着, 那份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彻底消融了。
她看到的,不再只有他的惊天之貌和惊才绝艳,还有那颗最真实的心。
“二哥, 你知我以前,是怎么看你吗?”
“阿桑如何看我?”
凉烟不好意思地低头轻笑:“以前看二哥, 如看空中皓月,看似近在眼前,实则隔着跨越不了的遥遥青天。”
“何须阿桑跨越青天, 若我为月,必当拖着青天到你面前。”宴星渊的声音磁性低沉,同凉烟说话时,总沁出丝温柔,如轻语呢喃萦绕耳边。
外头的雷声只余喑哑沉闷, 雨势渐收,听不到打在屋檐的声音, 天地都静了下来。
凉烟没有接话, 静谧到好似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今夜搅了阿桑好眠,不再多扰,安寝吧。”
宴星渊退出房间,凉烟躺回床榻, 却再也睡不着。
又在瑕宁停留一日,有兵士送来情报,五十多里外一个戈乌部落——瓦尔山有了异动。
凉云天这几日休息甚少,彻夜商榷针对戈乌人的军队阵型和打法,听到有异动,便一刻也不再等,带着兵士出城攻敌。
戈乌在噶乎丹草原,是游牧族,大大小小的部落有十几个,没有城池,住帐篷,以牛羊为食,迁徙生存,当然,还有掠夺。
他们掠夺周边几个相邻王朝的边境城池,在噶乎丹草原北面的,便是霁月王朝。
草原西面,是嘉盛王朝,南面,是焱耀王朝。
在物资困难时,他们便去抢,十几个部落犹如风扫落叶般驰骋而过,行到哪边,就抢哪个王朝。
但是很奇怪,噶乎丹草原除了戈乌,还有瑶仓,戈乌却从不抢瑶仓得物资。
瑶仓也是部落,但并不像戈乌那般不断迁徙,虽也不建城池,但有屋宇,会种粮食。
关于瑶仓,人们说起来,多言神秘,甚至还有几分惧怕。
瑶仓信奉毗湿奴,据说他们是最接近神的一族,懂诅咒之术,还会操控人魂,但也有人说,他们是养蛊,以血肉饲蛊,是活在阴暗里的一族。
凉云天领军出城前,父女两聚了一次。
他这个女儿天赋出众,熬过了起初最艰难的时期,如今算是突飞猛进,武功已不错,又教了她新的武技,让留守在瑕宁的将领指导。
凉烟乖巧应声,待军队一走,却隔了片刻,便骑着越影神驹悄悄跟在后头。
噶乎丹草原很大,戈乌虽有十几个部落,但若是无头苍蝇般乱转,只怕是半月,也不一定能碰上一个部落,或是一个戈乌人。
她所知晓的,只有上一世诬陷父亲的戈乌人是可巴乎岩部落的,名为乌靳勒尔,他在几年后是部落的阔克尤克,然现今不知是否籍籍无名,想找到,很难。
父亲带着军队迎上的,是瓦尔山部落,凉烟跟上时,双方已经交战,厮杀战鼓声震荡至一望无际的高空。
凉烟兜了个大圈子,绕过两军,远远眺望瓦尔山部落后方的军帐,数千个牛皮大帐错落有致,拿着兵器、穿着铠甲的兵士来回巡逻。
外围一圈,每十步便有哨兵站岗,凉烟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想直接抓个人来问问似乎不大现实。
思索片刻,决定还是伺机行动。这一伺机,便等到了天黑,远处冲锋喊杀的声音渐渐消弭,两军退回修整,哨兵也开始轮换。
凉烟抚摸着越影神驹,让它候在原地,自己则是极速奔袭。
选了巡逻队相对薄弱的一角,蹲守到哨兵换岗,凉烟悄无声息地潜进去。
她身子瘦小又灵活,几番停顿疾驰下,躲过哨兵,贴向军帐暗影。
征战的将士陆续回来,凉烟寻了处角落蹲身藏好。
她来此,便是想挟住一个戈乌人,打探想要的消息,若是一个不知道,那便多胁迫几个,总有人知晓。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紧张到手心冒汗,有说话声和脚步声靠近,忙将身子伏得更低,凝神蓄力,等待时机。
有四五个人,说话间,几人先进了帐篷,独剩一人继续走来,正朝着凉烟蹲身的方向,好机会!
那身影刚行至身侧,凉烟便反手一抓,拧住那人胳膊,同时另一手握着匕首贴在他颈前,刻意将声音压低:“别动。”
突如其来之下,将那人吓得浑身一抖,感受到匕首的锋芒,颤了声:“阁下是谁?”
很奇怪的发音,几乎是弹着舌头在说话,凉烟勉强能听明白,担心还有人来,不敢耽搁,手中匕首轻贴,刺痛感让那人身子僵住。
“如何去可巴乎岩部落?”
“阁下是霁月王朝潜进来的刺客?”
“别废话。”凉烟冷声,“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说。”
“我只是个小兵,不知啊。”
凉烟不死心:“你有地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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