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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霁云收,碧空如洗,天边,七彩长虹飞架,绚丽无伦。
魏家大营,三三两两的士兵从帐篷中钻出,准备埋锅造饭。
白雁归亲自扶田诺上了马车,在她即将抽手时忽地用力握了握,嘴唇张合,无声地说了四个字:“等我回来。”
田诺心头一颤,离愁骤起,见四下无人注意,飞快地凑到他耳边轻轻道:“阿兄,我会劝阿娘的,等你回来,我们就,就……”
白雁归心头一动,不由双眸蕴笑:那时两情恰恰,情难自禁时他要她和魏夫人说,让两人早些成亲,她没有理他,这会儿要分离了,却忽然答应了他。他的诺诺,还真是个害羞又心软的小姑娘。
田诺说完这句话便要进车厢,他却忽然用力拉住她,两人目光相触,一时都有些痴了。
车厢内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却是魏夫人忍不住了。她们原本早就要回城,却因大雨耽搁了。这会儿,两个小儿女磨磨蹭蹭的,再不走,城门都要关了。
田诺回过神来,连忙挣脱白雁归的手,坐进车中。魏夫人含笑,一脸欣慰的模样。田诺捂住脸,只觉面上烧得慌。魏夫人见她害羞,体贴地移开了眼。
田诺忍不住掀开车帘,但见大营之外,青年颜若冰雪,气质料峭,一动不动地目送着他们,笔挺的身姿越来越远,渐渐模糊。
车到半途,忽听得得马蹄如急雨密擂,迎面便见几个金吾卫簇拥着一个宫中内侍,一个披甲将军疾驰而过。魏夫人看见,不由“咦”了一声:“他怎么这个时辰出城来了?”
田诺惊讶:“阿娘认得那人?”
魏夫人道:“这是征西将军钱不疑,曾是你外祖父手下副将。只不过这人性子阴沉,和你舅舅合不来,自你外祖父亡故后,和魏家便疏远了。”
看他们去的方向,倒像是去魏家大营的,不过,他们去魏家大营做什么?田诺若有所思。
马车继续前行,堪堪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城门后,吕衷披甲佩刀,正在等她们。见到她们,明显松了一口气:“夫人,县主,属下奉二郎君之命在此等候两位。”
田诺心中暗暗奇怪:怎么会是郭谷身边的人来接她们?
仿佛看出了她们的疑问,吕衷压低嗓子道:“丞相突发恶疾,卧床不起,还请夫人与县主速回。”
魏夫人和田诺瞬间脸色大变。
郊外,魏家大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闯入营地,毫不停歇。随即,传令官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报……圣旨到!”
圣旨?中军大帐中,魏去疾白雁归几个正在部署第二天的行军,闻言面面相觑,这才出发,怎么就有圣旨过来?
传令的小黄门面目陌生,蓑衣竹笠,显然冒着大雨就出发了。冲进军营,滚鞍下马,尖利着嗓子喊道:“魏去疾,白雁归何在?”
军中自然没有焚香设案这一套,以魏去疾、白雁归两人为首,泥地里呼喇喇跪倒一大片。小黄门请出圣旨,直接宣读:“陛下诏令,三军交由征西将军钱不疑代管,车骑将军魏去疾,大司农即刻回京,不得延误。”
这旨意,众人大吃一惊:也太过没头没脑了,竟是上来就要夺了魏去疾手中的兵权。然而圣旨上的玉玺明明白白,显然不可能是假冒的。可皇帝还未亲政,一切旨意都要经过郭畅的认可才能发出。而郭畅今早才送别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等动摇军心,自乱阵脚的事来?
魏去疾试探问道:“公公,今日大军出行,阵前换将,有损锐气,陛下岂会下这道旨意?丞相大人又怎么说?”
小黄门趾高气昂:“魏将军这是质疑陛下的旨意?”
魏去疾道:“不敢。”
小黄门乜斜了他一眼:“既然不敢,还不快快接旨?”
魏去疾忍气吞声,上前接了旨,皇帝再是傀儡,也还是皇帝,当着众人的面,便是郭畅也不好随便抗旨。跟在小黄门身后的一个中年将军拱了拱手:“魏将军,还请将虎符移交。”正是旨意中指明要接掌三军的征西将军钱不疑。
魏去疾心中狐疑,怎肯轻易将虎符交出:“钱将军可有丞相信物?”
钱不疑皮笑肉不笑,从怀中取出一物晃了晃。魏去疾瞳孔一缩,认出钱不疑拿的正是丞相府的令牌。
这事委实离奇。可有丞相府的令牌,魏去疾自然不好再说什么,正要取出虎符。白雁归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且慢!”
小黄门尖声道:“白大人是什么意思,是要抗旨吗?还是要违抗丞相大人的意思?”
白雁归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问钱不疑道:“钱将军可否将令牌给我看看?”
钱不疑一脸气愤:“白大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假冒丞相大人的令牌不成?”
白雁归神色不动,淡淡道,“钱将军何必心虚?”
钱不疑大怒:“老子又没做亏心事,怎么会心虚!”直接将令牌扔了过来,气势汹汹,“你要看便看。若是真的,你要给老子磕头赔罪。”
白雁归接过令牌细细察看,钱不疑神色越发愤怒。白雁归忽然抬起头来,淡淡道:“这令牌是假的。”
在场众人都是一怔,钱不疑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胡说!二郎君亲自给我的……”他猛地意识到说漏了嘴,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白雁归神色倏地沉下:“来人,将他们拿下!”钱不疑这句话说出,足以证明令牌并不是郭畅交给他的。既然三军换帅不是郭畅的意思,那令牌是真是假也就不要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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