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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琇,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眸光闪烁, 宛如明珠淬火。
什么“你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很干净, 我一点也不嫌弃”这种话, 实在太容易让人产生奇怪的联想。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觉得不用烧新的水……”明琇越说越小声。她没有觊觎的意思,李青莲如清尘,她如浊水。
觊觎, 非分的企图。
她怎配。
明琇烧红了脸,转移注意力弯腰去收拾方才被李青莲一撞,从桌上掉下来的笔墨、锉刀、钻头、扳手等等。那应是他鼓捣机械的台子,非常杂乱, 平常也没人能帮他收拾。
可李青莲拦住她道:“别急着收拾。来, 我们洗手。”
明琇本以为洗手就是洗手而已, 但没想到手刚一放入热水中,她立刻就忘记正常的洗手该怎么洗了。
人是如何洗手的呢?左手和右手分别应该放在什么位置?水温多少度比较好?要洗多长时间?她好像被升腾的蒸汽彻底熏昏了头, 第一次感受到洗手也可以是一件如斯微妙的事。
李青莲站在她身后, 宽广的臂弯将她裹进怀中。她看到清水里,他骨节分明的手温柔地握着她红肿龟裂的手,慢慢地, 带动着她的手,一寸寸地揉搓。
明琇曾与许柔止的记忆共融,那段遭受强迫的记忆真实得可怕,成为她挥之不去的阴影。她从来都不喜欢别人与她有肢体接触, 尤其是男子的触碰。因而她水里的手一味退缩,李青莲一抓到她的手,她就浑身战栗。明琇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要躲,可又无法拥有与常人一样的反应。
心病成疾。
“痛不痛?”李青莲微微低头,鼻息吐在她的耳垂上,就像是拿最柔软的羽毛搔她的耳朵。
明琇眼帘微垂,片刻恍惚。
痛不痛?
她不知道。
已经好久没有人关心她痛不痛了。
当年,明瑄忍受不了无尽的折磨和痛苦,在押送官兵众目睽睽下,跳崖自尽,那之前,九阙因忌惮他笔落成真的能力,将他的十指都给砍了。双手血流如注。在他跳下去的那一瞬,明琇差一点点就要抓住他的手,可终究没有抓住。明瑄手上的血溅到了她的眼睛里,很多血,直将她的世界都染成了血红色。
从那一天开始,那只被溅到血的右眼的视力就极速下降,或许是因为明瑄的血中有毒.药,又或许是因为她哭得太多了,总之过了一段时间,右眼就彻底瞎了。
明瑄一跳,被送往十恶不赦塔的犯人顿时没了。而那座灵界最妖邪的塔,每一次开启,都必须以鲜血的祭鲜终结。
死囚自尽,十恶不赦塔吸不到活人,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官兵害怕上头责罚,一致决定用明琇顶替明瑄。
明琇毫无反抗的能力。她也不愿说出自己的身份——宁愿被关进塔里,也不想回到九阙。那时候她对十恶不赦塔所知不多,单纯以为逃到塔里九阙就能放过她,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被关进塔里后,最初的一年,明琇活了下来。塔里封印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犯人,那些妖邪或许好几百年都没见过娇娇嫩嫩的小姑娘了,觉得她很好玩,因而没有直接将她吃下肚,留了她一命,苟延残喘。残暴和嗜血是地狱的底色,凶徒热衷于研究各种酷刑和折磨人的法子,明琇的到来引发了一番骚动。
里面大多数妖魔都没有语言,即便会说话,用的也是明琇听不懂的语言,因而每天明琇与凶徒唯一的沟通就是她的惨叫声。被玩到半死,然后再被邪术救活,继续接受新的折磨。那里没有时间,像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地狱。
索性有个心存一丝善念的女鬼修,偷偷作法抽去了明琇的痛觉,这才让折磨减轻了一些。
“明琇?”李青莲唤了她一声,怀中的她在发抖,抖得厉害。
明琇轻声道:“李青莲,我痛的。”
她撒了谎,因为想要尝尝这种被人心疼的滋味。
“你自己的手,怎生不知爱护?冻疮虽算不得什么大伤,但缠人得紧,要是这个冬天好不了,明年你的手指都会变形!”李青莲将她的手拎出来,小心地擦拭,然后去取冻疮药膏。
冰凉的药膏抹在明琇的手上,抹完药膏,他便抓起那双手,吹了吹气。“还疼吗?”
火炉里的碳火发出“滋滋”声,灯色昏黄,将一切都照得影影绰绰,不那么真切。明琇道:“嗯,还有点疼……”
“等着。”
明琇不得不承认他果然是个行动派,效率极高,说完后就立刻去后厨取来一个生姜,道:“吃了它。生姜能驱风散寒,消肿止疼。”
“我不吃姜。”
李青莲说着就示范吃了一块姜,“这不是普通生姜,是我秘方腌制的糖姜,可好吃了。”
明琇怕辣,却想起李青莲无辣不欢,“你说好吃我可不信。”
她固执得很,李青莲威逼利诱自己都吃了好几块糖姜,明琇还是一口没吃。李青莲没辙了,叹道:“好吧,那给你吃麦芽糖。”
明琇肚子也有点饿,一听有糖吃,下意识张开了嘴。李青莲眼疾手快地在她吃糖的时候扔进去一块姜。
他自幼打鸟、掷飞镖练出来的本事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唔!!”明琇被塞了一嘴,又酸又甜,倒是没有想象中那股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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