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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 叛道二周目》
/圣城
沈爱还没回来。
但她的师父却在这里做着风流事。
这么冷的天、这么广袤的山峦,要是她迷路了怎么办、她失足落下悬崖了怎么办?
可李青莲不仅自己不去找, 还以大典在即为由不允许其他人去找。
陆子约的目光扫过站在院子里的两人, 但见他怀中的女子长发未束, 被他圈在怀里,看不到模样。他怒发冲冠,七分怒火,三分消沉。
李青莲只是冷冷说了两个字,出去。
陆子约没有动, 这是他第一次忤逆师长。
他在想,这些年来,他仰慕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从他十几岁时开始,李青莲就是整个灵界大陆上, 他除了爷爷以外, 最最仰慕的修士。
陆子约背过他的诗文, 神往过他的酒狂剑法,对他的生平经历如数家珍。即便在来到大匡之前从未见过李青莲, 陆子约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傲岸不羁、仙风道骨的惊世天才的形象。
那也是他理想中自己的样子。
可是后来, 真正见了本尊,才发现李青莲和他理想中的那个形象,有着太多的不同。比如, 李青莲弃了剑,转而去鼓捣那些不入流的机械,这让同为剑修的他感到不能理解;又比如,李青莲并不像传说中那样潇洒昂扬, 事实上他的眸中时常带着透出醉意,神情间透着几分颓然;李青莲对沈爱的漠然更是让他从头冷到脚。
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一个心中的神变成了凡人,这本就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失望,甚至是一种背叛。
眼前的这一幕刺痛着他的心,在那十年真切的仰慕上洒上了一层冰霜。陆子约默默攥起拳头,“师叔,弟子斗胆一问,沈爱师妹究竟是何处得罪了师叔,竟让师叔厌恶她至斯?好,就算真的厌恶她,那当初又为何选中她为徒,还赐她仙剑问酒?”
为什么要给她希望,又用寒冷刺骨的水扑灭它?
那样的希望是施舍,比不给予更残忍。陆子约已然不敢想象沈爱知道李青莲弃了她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李青莲道:“沈爱并非失踪,而是自己选择离开。这与我何干。她已经不是我徒弟了。”
陆子约:“好一个‘与我何干’!沈爱师妹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怎可能突然离开,一定是师叔对她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对吧?沈爱……是你的唯一的徒弟啊!可师叔对师妹却比对外门弟子、不、哪怕是对一个下人,都要冷漠!”
此时拜沭已赶到,从后面擒住陆子约,迫使他跪在李青莲面前,喝道:“小子,你这是对待师长的态度吗?快向你师叔赔不是!”
“我不!”即便是好人在遇到不公的时候,也会变成另一个人,更何况他本就是一个一直被各种教条和约束压抑着血性的少年。
陆子约吼道:“我师妹失踪五天,他这个当师父不闻不问,冷漠至极,甚至还在庭院之中与不知哪里来的女人苟且,他这样子还配做我的师长吗!?”
“啪——”拜沭个子虽大,脾气却向来宽厚,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惩戒自己的徒弟。“陆期!你以为自己很正义?真是昏了头!”
陆子约被那一巴掌打趴在地上,撑着饮火刀站了起来,“他凭什么不要师妹了……师妹她明明一点错都没有,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待师叔更是一片赤忱!”
拜沭心直口快,正在气头上,也没想太多,骂道:“你懂个屁!李青莲待那丫头已仁至义尽,这和她本身好不好没关系——换做是我,那丫头偷了……”
“拜沭!”李青莲及时打断了他,“把陆子约带走,看好,在祭祀之前别出岔子。”
“偷了什么?”
陆子约的脸立刻肿了起来,狼狈地被师父拖了出去,不住地说,“偷了什么?师父你怎能为了替李青莲说话,就这样冤枉师妹!师妹一贯嫉恶如仇,她在路上见到扒手都会挺身而出,又怎么可能犯偷窃之戒……”
大门“砰”得一声合上,庭院又恢复了最初的寂静。
李青莲叹了一口深长的气。
“李青莲,你别按我的头了,人都走啦。快松开,让我回口气。”
可李青莲似乎有些愣神,依旧紧紧抱着怀中那消瘦的身体,好似溺水者抓住了海上的浮木。
那外披红斗篷的女子正是明琇,而地上散落的衣服并非如陆子约所想的苟且,那些只是她穿在外层的脏衣服罢了。明琇来见李青莲,自然希望打扮得漂漂亮亮,脱去外衣,露出穿在里面的衣裙。
明琇伸手回抱住他,轻轻抚摸着他挺直的背,喃喃道:“乖,不伤心,我们不伤心啦。小正经他涉世未深,就是那种非黑即白的性子,他只是见不得喜欢的女孩子受委屈,不是针对你。”
拜沭刚才差点说漏嘴,沈爱确实从李青莲这里“偷”了一样重要之物。可她自己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偷了什么。
离开的时候,明琇就从贺老口中知道了真相。后来她回想起来,早在九月之初,赴考第一天的御剑竞技中就显露出了端倪:沈爱掉下山谷后,脚踏问酒剑飞了上来;之后李成壑表现反常,鞭挞了她;然后当天夜里,沈爱就沙漠中遭遇妖狐的攻击,妖狐被人用鼓声控制,她险些丧命。
如今知再看,明琇那天晚上偶然看到的意图谋杀沈爱的人,应该是拥有黑水鼍骨、为兄报仇的李成壑。而阻止李成壑杀死沈爱的人,应是李青莲。至于为何沈爱年纪轻轻就拥有如此逆天的修为、为何李青莲在这么多优秀的弟子中偏偏挑中了沈爱……一切明琇之前觉得有些不对劲的事,都是因为这个真相——
当年李青莲也被蒙在鼓里,他以为自己的金丹被剖出来,喂了狗。
直到四年后,沈爱的出现揭露了真相。自沈爱驾驭问酒剑开始,就被李成壑怀疑。此后,李家两兄弟顺藤摸瓜,很快就证明了沈爱的身份。
问酒剑在灵界名列仙剑,以难驾驭闻名。修士被誉为“五行中庸大德之身”,灵力本身没有属性区分,但由于法器多有五行之分,每个修士都有自己偏向的某一属性。寻常灵剑通常都具备金木水火土中某一属性,但问酒的属性则会随着月亮阴晴圆缺、季节变换而随意变换,且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这样的法器,一旦选中了法器认可的主人,在主人没有切断灵脉与剑脉之间的羁绊的情况下,绝不会认新的剑主。
沈爱之所以能够驾驭问酒剑,实是问酒剑将她当做了李青莲。
仙剑毕竟没有眼睛,辨别人靠得都是灵脉——或是说,修士独一无二的金丹。所以,李青莲发现,当年那颗金丹的归宿并非狗腹,而是被九阙仙首放入了他的小女儿体内。
九阙仙首堂堂洞虚强者,灵脉天生畅通,资质之佳百年难遇,而他的女儿,天生是个没有灵根的废人。
这样的话说出去,一百个人里面大概只有一个傻子信。
可这么荒诞的事,恰恰就是事实。
莫说是明琇猜不到,饶是渊博如贺老,在李青莲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也难以置信:如果连灵力之源的金丹都能被置换,那仙道不都乱了套?贺老在其平生所见的典籍中,也从未见过这等邪门的秘术。
这件事还有一些疑点,例如朱无咎为何非要李青莲的金丹、朱无咎又是用了什么秘术才能逆转天命置换金丹,但无论如何,沈爱的体内有着李青莲的金丹,都已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得知真相的李青莲心里大概也是极恨的,可他并没有杀沈爱报仇,而是救下沈爱的性命,甚至在之后的拜师大典上破天荒收她为弟子。
这样做原本是为了利用沈爱在关键时刻要挟朱无咎。
明天的祭天大典,八大仙门都将汇聚于此,朱无咎或将借势封禅,过了明天,整个灵界的格局或都可能改变。
若要向朱无咎复仇,明天会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成败将在此一举。
明琇从贺老处得知,九阙仙首爱女如命,自幼将爱女养在兼备最为森严的神望峰上,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爱女,从不让爱女的讯息流入江湖,一旦侍候她的下人向外人透露出什么关于她的事,必株连三族。乃至于贺老效忠九阙二十余年,贵为九阙阁老,都不知道那位贵女闺名是什么,只知道朱无咎称呼她的小名“神儿”。如果说朱无咎在这世上存在软肋的话,那一定是女儿和权力。
对仙首来说,女儿和权力孰轻孰重,旁人不得而知。
但对于贺老这类叛道者来说,这个答案并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仙首的女儿在他们手里。哪怕到时候发现朱无咎选择放弃爱女,他们只要当众杀死沈爱,也必然能让仙首方寸大乱,还能让他落得个寡情、懦弱的名声。
可是,李青莲竟在此前就逼走了沈爱。
等同于放弃了一步重要的棋,一个触手可得的砝码。
贺老担忧的事成真了。那位睿智的老人深刻地了解着那个忘年小友,哪怕抽筋拔骨一趟也磨不平不了他的傲骨——他永远也变不成真正的政客。李青莲太清高、太善良,浑身上下充斥着无法向现实妥协的孤独感。有的人经受了苦难的折磨,就希望看别人比自己更苦;李青莲正相反,他拥有与生俱来的诗意,似与天地万物共情,他同情他人的难处,也从别人的欢笑中获得欢喜。
这是李青莲令人着迷的优点,也是他致命的缺点,又或许既不是优点也不是缺点,只是构成他这个人的一部分罢了。
明琇爱极了这样的他。她甚至很高兴李青莲最终还是放走了沈爱。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完成贺老交给她的任务了。毁掉沈爱的人不是他,他就不需要背负那种罪孽。
这样真是好极了。
李青莲抱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恍惚之时忘记控制手臂的力道,压得太紧,使得她的脖子都憋红了。他连忙松手,匆匆整理着明琇被压得皱巴巴的衣服,一边拍一边道:“明琇,对不住,是我失态了。”
刚才的那一幕是这样的:李青莲在院中闲步,墙上突然掉下来一个带着帷帽的人。
那人掉下来后,向他跑来的同时,摘帷帽、脱衣服。
李青莲险些就要动手了——他以为这是个疯子。
然而他看到了“疯子”的脸……
小巧、柔和的鹅蛋脸上,配着一个高挑英气的鼻子,她的右眼上依旧蒙着黑色眼罩,但左眼那只微微上扬的凤眸,三分凌厉,三分邪气。
脸上没有红疤的明琇,脱掉了不合身的脏衣服的明琇,朝他奔来的明琇。
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李青莲,我喜欢你。
接着她又说,李青莲,这次我的脸是真的好了。我一路上都戴着面纱没有给别人看,因为我要第一个给你看。
你喜欢吗?
……
喜欢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有些粗暴地抬起她的下巴,吻着她咒印消失的脸颊,然后是额头,眼帘,鼻尖……最后他已无法正常与她交流,近乎狂热地吻住她的唇。
直到陆子约推开大门,他的理智才回来。
明琇趴在李青莲的怀里,发出一连串笑声,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尤其夸张。
“哈哈哈哈哈……李青莲你说得对,你真的很失态!刚才小正经闯进来看到你抱着我狂亲,又看到地上散着衣服,肯定以为我没穿衣服。他误会你与我无媒苟合怎么办,这可是个大误会呀,你清白没了,在弟子面前把节操掉光了!”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无媒苟合、这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该说的话吗?!
李青莲捂住明琇的嘴巴,瞪了她一眼,含义不言而喻。
“害羞啦?”明琇不仅不觉羞耻,反而恶劣地揉了揉李青莲白里透红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
“该害羞的是明琇!”李青莲大声道。
这说明他心里头肯定害羞得不得了!明琇心中的那个小恶魔被取悦了。她看李青莲,怎么瞧怎么好看,就连他修长的手指也俊得天上有地下无,遂贼心四起,伸出舌头在他的手心里舔了舔。
他的手冰凉,而她的舌头温软炙热。
轻柔暧昧,春风吹桃花落于平静的水面,夏风吹柳条轻拂人面,秋雨溅了一滴在蝶翼上,冬雪落在行人的头上一瞬走到白头……
很快,李青莲触电般地松开了压在唇上的手。他摊开手心,再一次愣住。
哈哈,他竟然这样都受不了!
李青莲的每一个反应都太好玩了,明琇从来没发现撩拨一个人,会是这么有趣的一件事。她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嬉皮笑脸道:“李青莲,惊讶什么?你从刚才开始就老是发愣,像个傻小子。嘴巴本来就是用来吃东西和讲话的,你堵住我的嘴不让我讲话,我就只能吃你的手,谁让你自己把手放到我嘴边的……”只是这句话戛然而止,之后她就只能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了。
李青莲低头吻住了那张没规没矩的嘴,喉咙里发出沉沉的声音:
“你倒是像刚才那样舔啊。
明琇是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正在她万分纠结要不要张嘴稍微舔一下的时候,就听到一声不屑的轻笑:
“呵一来真的就怂。”
明琇:???
他撬开她的唇,一阵唇齿缠绵,末了还在那红艳艳、湿漉漉的嘴唇上惩戒性地咬了一口。
“啊!”明琇夸张地叫了出来,“谪仙怎么能咬人呢?嘴唇最敏感了,你还故意咬!哎哟疼死我啦!”
其实根本不痛,顶多是有些酸痒罢了。
可每次李青莲露出这幅强烈克制,又克制不住的样子,明琇的内心的作恶欲就会无限膨胀。当时在地底工厂里就是这样,明琇本来没打算对他动手动脚的,可看到他露出了这种脆弱的表情,她就手痒,哪怕知道会被讨厌、被当做不正经的女人,也非要自毁形象,就为了一睹他的反应。
因为李青莲的反应真的很好玩。
而好玩一度是明琇最大的追求。
李青莲自是不信明琇喊疼,他把握好力道,又怎会弄疼她。
“明琇,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从大匡赶到此地?”
“我赶来的原因,刚才一见面不就跟你说了吗?”明琇仰头凝视着他,坚定而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李青莲,我喜欢你。所以我想最快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免得夜长梦多。”
这话听起来很近,却又很远,好像从很久远的过去传来,一直萦绕在他的梦境之中,却在今天照进了现实。
“李青莲,我知道你也一定喜欢我。”明琇指了指嘴唇,“你不说,我也知道。”
如果把人的心脏比作一个精密的仪器,明琇的心里一定藏着一个隐蔽的机关,唯一的触发机制就是这个男人。这是一件无法用任何逻辑解释的事,包括为什么她的梦魇症,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平息……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明琇永远无法讲道理。她看到李青莲喘息愈发粗重、脸颊、耳朵、脖颈,迅速连成一片微醺的云,那个机器发出“嗡嗡”的声音,开始骚动、失控、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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