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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舟行出海北驶向晋都

津沽码头。

一艘大型商船正缓缓向港口靠拢，岸上的工头冲出来叫嚷道：“通行文牒拿出来！”

船上一人朝他笑笑，正要递上手中的册子，忽然从岸上另一头传来一个声音，正在大声唤着工头：“老大！老吴头又来了，正找你呢！”

工头将手中的撑篙往地上狠狠一甩，嘴里骂道：“他奶奶的，又想给老子找什么碴！”他随手便点了一人，道：“游二，好好检查这船上的檄文！”说完就骂骂咧咧地走了。

一旁的几个码头工见状，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游二将他们一赶，瞪眼道：“上午到的那批货卸干净了吗？那可是许阳王的船，这位主儿你们也敢懈怠？”

“许阳王的船，怎么走海路往津沽来了？”

“这谁知道？”

“说你们蠢还不自知！正打仗呢，河道过得来吗？一层层关卡的，还不如绕海路过来！”游二数落了几人一番，手一挥，“还不赶紧去卸货！”

正说着，就瞧见几个抬着箱子的码头工过来，一人抱怨道：“这许阳王究竟运了些什么回来，怎么这么沉？”

另一人道：“听说是赣南的脐橙。”

“不是正与陈唐打着仗吗？还能从赣南运脐橙回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也不看看许阳王是谁，听说这些脐橙，好多都是要上贡进宫的，可得小心着点，若是磕坏了一两个，咱们都要掉脑袋！”

“可这都是些什么赣南橙子？怎地一个个比石头都还重，只一个箱子就要搬得我喘不过气了！”

“慢慢来吧，搬到仓库去就好了，只听许阳王的那船头说，千万别磕着，慢一些也无妨。”

“听够了吗？”游二忽地出声，吓了跟前这几个码头工一跳，他朝那边的几艘货船努努嘴，“可别得罪了许阳王，你们刚刚也听到了，动作要轻，千万别磕坏了。”

几人慌忙就走了，游二四下里左右一看，这才粗着嗓子朝商船上的人喊道：“通行文牒！”

一人自船上而下，将文牒册子出示给他扫了一眼，又迅速地递了一个眼神给他。

游二将头一压，在这人耳边低语了几声，来人轻轻点头，回身一看商船，他便立刻引了梯板来将船上的人迎下。

正值隆冬，码头上除了大型的货船，便只有这艘商船最为显眼。见人都已经下完了，游二才对那人小声道：“少宗主，码头老大正被老吴头缠着，此处太过显眼，还是先避一避吧。”

被叫做少宗主的人满脸胡渣，正是伪装了面貌的阳廷。听他这话后，阳廷立刻压了压自己头上的斗笠，道：“知道如何应变善后吧？”

游二道：“我会声称你们是辽东来的商队。少宗主放心，码头老大有老吴头控着，翻不起什么浪，只是这码头上的人还是不宜过多，您还是赶紧走吧。至于那些箱子里装的刀剑弓弩还有铠甲，现在正让工人们卸着一一转往仓库，小的会一直守在这里盯着，不会出任何纰漏。”

阳廷点头，又嘱咐道：“待会还会接二连三再来几艘商船，你只管放行，商船会自行离开，船上的人也自有去处，不需你多做安排。”

游二低声道：“可是少宗主，这码头白日里凭白来了这么多商船，会不会太招摇了？”

阳廷道：“管好这帮码头工，让他们闭紧嘴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这里远离晋阳，消息不会传得那么快。大冷天的，官府的人也不会那么勤快地到这海边来巡视，至于老吴头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自有法子叫码头老大夹紧了尾巴做人。”

游二放了心，又问道：“才这么点人，够吗？”

“还有几艘船分派到了其他港口，就这一两日，也该陆陆续续地到了。”他简短地带过，当下也不再多做逗留，立刻带着同行而来的百来人快速离去。

一个月前，阳廷又一次私见陆宣，恳请他在至正帝面前再提几句船行北上之事，唯恐北晋皇帝会突然对凌皑发难，救助不及。

至正帝本就厌烦了两方为期数月的僵持，外加陆宣有意无意的几次引带，便决定大着胆子试上一试。当场便点派了三名大将，预备用一用阳廷的计策。

傅敏特地为了他的这道密令进宫，道：“抵达津沽后的计划倒是无可争辩，可是出海呢？八千将士若要全部出海，光是船只便不是一个小数目。”

至正帝笑了：“你莫不是忘了，咱们还有海上巡卫军呢，前些年海贼泛难，屡屡扰乱咱们东部沿海一地，还是青谣拟了法子出来，专门从沿海一带选了一大批水性好的人组立为海上巡卫军，足足有一万来人呢。”

“到时候，只需要将这些海上舰船略作外观整改，调八千人从津沽一带的不同码头上岸，余下的人在海上做策应就好。”

傅敏点点头来：“我还真忘了这一茬，只是那帮巡卫军整日都在海上，就怕他们应对不下陆战。”

至正帝道：“我命了房延佐为主将，又有青谣从旁协理，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乱。”

傅敏一惊：“青谣也去了？如今这形势如此紧张，你怎能将他派去？若是路上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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