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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如此模样,看了让人心里发寒。
王寿安在宫里这么多年,也见过许多事,早年先帝后宫中的妃子,也有几个这般慎人的,不过那都是在冷宫里才能瞧见,但凡受宠日子好过的,都不会这个样子。
当今这位皇后娘娘,确实……不太一样。
事到如今,王寿安也不太敢惹她。
只听从凭澜的话,小声道:“是,姑姑所言甚是,娘娘如此迷心失神,还是哀伤过度所致,怎么也需要调养些时日才能见好。”
凭澜挑眉看他:“哦?要调养多久?”
王寿安不是很确定。
他看着凭澜的冷冰冰的眼神,犹犹豫豫地说:“十日……?不不不,先养一个月再说吧。”
凭澜满意了:“王大人医术高明,满宫上下都是交口称赞,娘娘的病症就靠您了。”
王寿安低头擦了擦汗:“是,姑姑放心,微臣定当尽力。”
凭澜微微一笑,把目光又放到韦凡之身上。
这位年轻英俊的太医正倒是十分清醒,也相当聪明,瞧着医术也很不错的样子,确实是个人才。
凭澜就又说:“早先娘娘身体康健,有住在南华殿中,娘娘怕往来太多打扰佛祖清幽,便不叫太医日常过来请平安脉。”
主要是太后没发话,太医不敢主动来,李令姝又不让叫,于是这平安脉也就停了几个月。
不过,凭澜却认为平安脉不能停。
她顿了顿,笑意更浓:“娘娘今日遭逢这样的是,往后我还是很不放心,这平安脉还是应当请的。”
王寿安有点犹豫,不太敢开口。
倒是韦凡之听懂了凭澜的话,躬身行礼:“姑姑,微臣是新进宫的太医韦凡之,若姑姑不嫌,往后便由臣给娘娘请平安脉,臣定当尽心尽力。”
王寿安看他自己答应了,瞬间松了口气:“凭澜姑姑,韦大人虽是新入宫,却是家学渊源,若他拿不准,那臣再来给娘娘请脉,一定不会耽误娘娘的康健大事。”
凭澜点点头:“好,那就多谢两位大人,一会儿去了太后哪里……”
王寿安和韦凡之对视一眼,一齐拱手道:“姑姑放心,臣一定照实禀报。”
凭澜道:“娘娘近来肯定睡得不是很踏实,还是需要调理一番,方子大人们尽管开。”
其实皇后根本不用吃药,但是嘴上都说要调养,总不能整天就在宫中躺着,一口药都不喝,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太医给开一些调理温补的方子,面上好看,皇后吃与不吃都成,这就无碍。
等太医们退下,凭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让苏果和蟠桃关上寝殿的房门,低头看向李令姝。
“娘娘,您无事吧?”
李令姝叹了口气,起身道:“先更衣。”
苏果和蟠桃就赶紧上前给她换下礼服,待穿上舒适的常服,李令姝才道:“把小腮红带进来。”
苏果和蟠桃两人这才明白,她根本就没犯迷心症,人还是很清醒的。
蟠桃取了鸟笼近来,也是有些犹豫的:“娘娘,小腮红已经……”
她也很说不出口,南华殿人人都喜爱小腮红,跟它一起生活了好几个月,现在它就这么猝不及防故去,令人心里实在无法接受。
皇后娘娘心里只怕更难过。
李令姝抿了抿苍白的嘴唇,低声道:“我知道,我都明白,小腮红已经不在了。”
她一边说着,豆大的泪珠就顺着眼角滑落,穿越过来这么久,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李令姝都没有哭过。
因为她一直坚信,自己的日子可以越过越好,终将有一天,她可以在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里自由自在,尽情领略异世风光。
可现在,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以为永远不会离开她的小腮红,就再也不能跟她说话了。
它不能再跟她说“娘娘吉祥”,也不能歪着头在她脸上蹭,更不能高兴了就“啾啾啾”地叫,脸蛋上的小腮红也仿佛失去了光泽,再也没有往日的嫣红可爱。
它就这么安静地躺在笼子里,不会动、不会叫,甚至连呼吸都没了。那两只灵活的小脚爪僵硬地支楞着,泛着青白的颜色。
李令姝不顾宫人反对,打开了鸟笼的门。
她用帕子包好小腮红受伤的脚爪,然后便拖着它僵硬的小身子,把它从笼子里取出来。
小腮红一动不动。
李令姝哽咽一声,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凭澜低声道:“娘娘小心些。”
她边说,边给李令姝擦干净脸上的泪,陪着她一起把小腮红托在手上,生怕李令姝也沾染上小腮红中的姹紫嫣红。
这药太过歹毒。
光听名字,就让人遍体生寒。
李令姝哽咽道:“姑姑放心,小腮红中毒的地方已经包好,只要不沾染伤口就无碍。”
她声音原本是很清亮的,稚嫩的嗓音里带着丝丝缕缕的甜,说话声音异常好听。
可是现在,她不光面容暗淡,就连声音也失去往日的甜美,变得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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