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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通话完话,场面顿时有点尴尬。
也不说尴尬吧,主要是陛下特别有气势,旁人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茬。
赫连荣臻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跑到李令姝这,啰里八嗦说了那么多话,说完了也不知道怎么收场,只能轻咳两声表示自己喉咙痛。
李令姝一点都不知道皇帝陛下都尴尬,她只是站在那,心里想的还是赫连荣臻的那几句话。
他说得很中肯。
她一味沉浸在过去,缅怀自己同小腮红的那些点点滴滴,整日疯疯癫癫的,便是一开始真是想逼一逼,却也不能一直如此。
她不能让自己的心也跟着乱了。
李令姝抬起头,看了看目光略微有些漂浮的皇帝陛下,冲他行礼:“谢陛下指教。”
赫连荣臻轻咳一声,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她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就很生气。
虽然他就是小腮红,小腮红就是他,可他却也不能见她为了一只鸟的死去茶饭不思。
冲动之下,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些话,弄得大家都愣在那,也只李令姝回过神来,说了一句谢。
赫连荣臻这会儿喉咙有些疼,声音很轻:“谢什么……这不都是应该的。”
只不过他声音太轻,除了他自己,也无人能听见。
李令姝的神智见见复苏,突然发现赫连荣臻还在步辇上坐着,看着额头都出汗了,应当坐着也很吃力。
“陛下突然造访,臣妾并未准备,陛下里面坐?”回过神来的李令姝,也跟着尴尬了。
虽然和莲蓉这这样子什么都做不了,但两人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妻,丈夫过来看望妻子,怎么也要请丈夫进屋坐一会儿吧?
这大太阳底下的,再多晒一会儿感觉陛下都要晕过去。
赫连荣臻听她请自己进屋,莫名不好意思起来。
“不了,朕只是过来瞧瞧你,”赫连荣臻缓缓说道,“你好好的,朕就放心了。”
这么说完,他就吩咐楚逢年摆驾回宫,于是南华殿的人就看赫连荣臻匆匆过来,跟皇后说了好长一段话,就又匆匆而去。
李令姝一脸迷茫地看他跟逃命似得飞速离开,疑惑地问凭澜:“姑姑,本宫这么吓人嘛?”
凭澜现在心情极好,一是赫连荣臻看样子确实大好,再一个李令姝也被陛下几句话劝回来,瞧着眼睛里都有了神采。
双喜临门,她脸上自然是笑意盈盈的。
“娘娘,不是您吓人,只是陛下没怎么跟小姑娘接触过,”凭澜扶着她往寝殿里走,“他可能有点不好意思吧。”
当然,她还要叮嘱一句。
“娘娘,这话是臣自己心里所想,您以后可千万别说给陛下听。”
李令姝现在倒是心平气和,听了她的话,又想起刚才跟逃命一样的赫连荣臻,露出了这些时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陛下,还挺有意思的。”李令姝道。
她站在寝殿中,看着那个角落里的鸟笼,对凭澜说:“姑姑,把鸟笼和食水盆都清出去吧,等以后有了新的神鸟,再拿出来用。”
凭澜心中一喜:“娘娘,您回过神儿了?”
李令姝在贵妃榻上坐下:“陛下都亲自过来跟本宫说这些话,若本宫再哭哭啼啼,那也太不识抬举。”
她回过头来,望向窗外的玉兰。
这时节,玉兰花早就枯萎败落,只剩碧绿的树叶坠满枝头。
“天色这么好,日子这么美,我若不珍惜,那小腮红就真的白死了。”李令姝道。
凭澜过来给她上茶,笑说:“说来陛下也是很惦记娘娘,兴许是刚才娘娘说要过去看望陛下,最后没有去成,陛下怕娘娘真的身子不适,这才过来的。”
这么一说,李令姝心中一动。
她道:“之前我记得你说过,赤珠说乾元宫那边拘了几个太医,陛下恐怕不太好,这么看来,陛下其实是苏醒过来,一直在调养身体。”
这些时候她虽然魂不守舍的,但记性却不差,凭澜说过的事她大多都记得。
凭澜一听,也跟着点头:“娘娘所言甚至,这么看来,陛下也才刚醒没多久。”
李令姝莫名觉得这个时间点很熟悉。
她低头算了算,陛下苏醒的那一日,恰好就是小腮红过世的后一日。
不……也可能就是当日,只是后一日才招了太医过去。
这么一想,李令姝就觉得那里怪怪的,这件事里里外外都是巧合。
不过,现在倒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李令姝道:“原……原本宫在家中时,听过家里的婢女讲过,说她家乡有个男人昏睡三年才醒,一开始整个人都动不了,要复健许久才能说话坐起,再经数十日的努力,最终方能落地走路。”
她说的其实是她在疗养院见过的一起植物人复苏的喜事。
看个人毅力和机体的恢复能力,苏醒过后的植物人复健是一个漫长又艰难的过程。像赫连荣臻这般头脑清醒,认知没有障碍的是最好的情况,有一小部分人会产生认知偏差,记忆也不完整,需要先调整认知偏差。
从肌肉复苏,到慢慢可以动,再到能清晰表达自己的意思,每一步都是一个坎。
依李令姝所见,今日赫连荣臻整个身体的肌肉还没复苏,手脚都瘫软无力,但他头脑清醒,说话逻辑清晰,虽然声音很低,语速也比较慢,但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是最好的现象。
等他回复肌肉协调,就开始进行走路复健,这个过程他需要重新寻找肢体平衡,等到他能离开轮椅走路,就算是彻底好了。
李令姝不知道到这一天要等待多久,但她却莫名相信,赫连荣臻一定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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