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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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一人,如天边白月傲然

天启年间,玄心界上空忽然爆发一道剧烈的灵气。

整个玄心界上空布满祥云彩霞,十里红妆久久消散不去,云雾中隐隐有鸾凤祥龙虚影。

三日后,祥云彩霞散去,鸾凤祥龙似有不舍,昂首高鸣,随后化为云烟消散。

玄心界所有人都在猜测那彩霞祥云从何而来。

有人猜测是奇珍异宝出世,有人称是诞生了万年难得一遇的根骨奇材。

同年,第一仙宗太和龙渊宗,掌门带回了一位年仅一岁的幼童,悉心教导。

这幼童可谓天纵奇才。

凡人之骨用了三年或数百年,甚至到死都未参破的超凡入圣镜。

掌门却笑眯眯道,这幼童一出生便是天生仙人体,也就是说,他一出生就跨入了超凡入圣境。

这是标志从凡人到修士的第一步。

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幼童此后一生宛如开了挂一般,年纪轻轻,就轻而易举到了分神。

玄心界分为超凡入圣,炼气,旋照,金丹,元婴,分神,合体,再往上,就是渡劫涅槃,以及飞升了。

若不是身份年龄限制,寻常人还在堪破红尘,他已经该被人称一声尊主!

“喂,林长煊,快点跟上,这照影仙祖的遗迹万年难得一遇,我们这种小宗小派去晚了,可是连边边角角都摸不到。”

被称为林长煊的男人愣了愣,尔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抱歉,师兄。”

他一张俊美的脸上唇角带着温和的笑,让见的人都忍不住心生软意,不忍再责备这人。

那训斥之人本是麒麟宗的大师兄,见林长煊认错的态度良好,心底有些诧异。

林长煊自昨日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记得以前的林长煊最是不服人,浑身上下都带着桀骜。

嘴里还老是念叨着什么,我是穿越之人,我是男主角。

若非林长煊是宗主的儿子,他们麒麟宗都恨不得把林长煊这个丢人的家伙丢出去。

李云临不再计较林长煊为什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只要他在这次的遗迹不惹事,就算他们几个弟子走了大运。

他拍了拍林长煊的肩膀,“知道错了就好。”

他话音还未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轻柔的风,那道风虽然来势汹汹,到了麒麟宗几人前却卸了力道。

麒麟宗几人不过晃了晃,连忙稳住身形,一同抬头看上空飞过的几道身影。

李云临的目光在触及领头的月牙白身影时,透过几丝艳羡和崇拜。

“那是……太和龙渊宗首席大弟子,沈城雪!”

他正怔愣间,忽然察觉身边的人已如一阵风一般御剑冲了出去。

在后面,是麒麟宗其他几个弟子着急的呼唤。

“大师兄,林长煊他又去惹事了!”

李云临回过神来,眸子一颤,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他就不该相信林长煊这个人能安分!

“林长煊!给我回来!”李云临大吼一声,是个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震怒。

御剑疾行的太和龙渊一行人忽然停下了脚步。

身后有人疑惑的询问领头的首席大师兄,“沈师兄,怎么了?”

却没想到在大师兄前方多出了一抹暗色。

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个一袭黑衣的俊美男人,眉如刀裁,眼若流星,唇角上翘的弧度不羁玩味。

不管是谁,挡了太和龙渊的人,就是个死人。

龙渊宗大弟子还未出口,反倒是他身侧的一袭青衣的弟子率先抽出了长剑。

“来者何人!”

林长煊却并未分给小弟子一丝目光,狭长的眸子全部集中在眼前一袭白衣的青年身上。

眼前的青年,长身玉立,站在一柄浑身雪白的长剑上,青年留着一头墨黑色的长发,眼底却生着一双银色的雪眸,衬得青年愈发像是九天之上的淡漠无尘的玄仙。

一身月牙白长袍,绣着祥云竹节的暗纹。

林长煊眸光微闪:林长煊。”

林长煊?这不是那个修真界有名的废物疯子吗?

青衣弟子念此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废物。”

他说着,就要挥剑斩出一道剑气,打算给林长煊一个教训便好。

林长煊对扑面而来的剑气不躲不避,青衣弟子只当林长煊吓傻了不懂躲避。

没想到,他剑气却在到达林长煊面前一寸时,被卸了力。

青衣弟子愣了愣,转头看向自己家的大师兄,“大师兄,为何要阻止弟子给这个杂碎一个教训?”

沈城雪微掀眼帘,一双泛着霜雪的淡漠银眸淡淡的看向眼前的黑衣男子,“为何要阻拦?”

林长煊却不躲不避,笑眯眯地看向沈城雪道:“林长煊,我的名字。”

沈城雪眉微蹙,“你阻拦我们,只是为了一个名字?”

青年没有念一遍他的名字,虽然令林长煊有些失落,不过很快他唇角又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对,这件事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沈城雪的面容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忽然颔首道:“过来。”

这些反而让林长煊愣住了,反应过来的他心中忽然一阵欣喜。

果然,他的愿愿即便失忆,可骨子里还残留着相爱的记忆。

他美滋滋地凑过去,眉眼如画的青年忽然抬起一指,点上林长煊的眉心。

只见刚刚还面露笑容的林长煊忽然一怔,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那青衣弟子睁了睁眼,不知该是快意还是嫉妒。

沈城雪一拢衣袖,御剑凌空,淡声道:“走吧。”

等到太和龙渊的人离开,李云临一行人才敢凑上前来。

只见他们平日里泼猴子似的小师弟如同雕塑一般站在原地。

李云临伸手戳了戳林长煊,低声唤了一声:“长煊?”

这一声,仿佛解开了什么封印,林长煊的眼珠子动了动,蓦然回过神。

他望着那早已消散的一行人,眼底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无论变成什么样,骨子里爱捉弄人的习惯却没消失。

李云临好奇道:“我刚见那沈城雪在你眉心落下一点,是什么?”

林长煊伸出指尖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青年指尖的凉意仿佛还没有消散。

“是一道剑意。”

李云临睁大眼睛,语气中有着一丝丝羡慕,“能得到沈城雪的一丝剑意,那可是你的福气。”他有些嫉妒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小师弟,“也不知你哪点入了第一仙宗首席弟子的眼。”

旁人只顾着倾诉自己的羡意,却不知刚刚短短一瞬间,林长煊却和那道剑气对抗了一百年。

不过也有好处,林长煊感受了一下身体里的灵气,这一下子,便让他踏入了旋照期。

他之前的炼气期根基驳杂,能升上来全靠他这具身体的爹不顾一切的用丹药砸上来。

即便这样,相同的剂量别人都能砸到元婴,他才刚刚到炼气。

这砸钱砸出来的灵根,到后期就会爆发出巨大的隐患,如果不及时捋清体内的灵气,重新筑基,那么飞升,基本上就无缘了。

也不知他这具身体的爹,到底是为林长煊好,还是要害了林长煊。

长煊是昨天才追到这个世界。

现在的这具身体原本早就死了,因为异世界的一抹孤魂穿越而来得以续了几天命。

至于林长煊为什么老是逢人就说自己是天命之子,是男主角。

长煊之前看遍了大千世界,自然知道那一抹孤魂看多了穿越小说,乍一到这个世界就将自己当成了什么天命之人。

非但不珍惜重活一次的生命,反而受邪修的蛊惑,准备修炼修罗道,杀人证道!

长煊于是便抹了这缕异世界的魂,自己穿了进来。

回想起刚刚疏离淡漠的青年,长煊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高冷起来的愿愿,也别有一番味道。

既然宝宝想玩,那他便陪着好了。

照影仙祖遗迹的门外,已经聚拢了一大片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见到太和龙渊的衣服出现时,均是一顿。

很快,这里又安静了下来。

这照影仙祖的遗迹,留下了一道禁制,那便是只允许分神期以下的人进去。

在玄心界,仙祖们飞升后,所用的东西便留在了玄心界,有仙家门派的仙祖会把自己的秘宝留给自己的门派。

也有想照影仙祖这样的散修,飞升后把自己的东西放入遗迹,作为试炼小辈的遗迹。

也算是报答玄心界飞升之恩,圆了因果。

修真界俊男美女云集,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修士的实际年龄。

但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那太和龙渊宗的首席大弟子沈城雪,年龄可能连很多人的零头都不到。

即便这样,身为分神期大能,那些人还是得恭恭敬敬的给沈城雪让路。

沈城雪在龙渊宗弟子的簇拥下落在了最前面的空地。

其余几大宗的分神大能也聚拢了过来。

“沈贤弟,我们就等着你了。”

沈城雪眸子微不可察的扫了眼身侧的人群,声音清冷:“抱歉,途中遇了点事。”

能绊住沈城雪的,到底是什么事?

“沈贤弟遇到什么了?”

人群中,一位默默无名男士眼睛一亮,期待的看向那一袭白衣的男子。

沈城雪思忖片刻,低声道:“一只小狗。”

2.沈城雪的仙犬

一只……小狗?

周围竖起耳朵的仙门弟子都蹭的竖起了耳朵。

眼底流露出好奇,是那种可可爱爱的外表,攻击力却不高的凡间宠物嘛?

不过转念一想,能让沈城雪留步的小狗,定然也是不俗的灵兽吧。

沈城雪没有注意他随口而出的一句话给众人留下了什么印象。

人群中,一身黑衣的男人林长煊眯了眯眸子,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顿时显出几抹危险的意思来。

旁边的麒麟宗师兄忽然撞了自己一下。

林长煊抬头望去,却是李云临有些迟疑的面孔,“长煊,沈城雪口中的小狗,莫非是师弟你?”

林长煊俊美的面容明显的僵硬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玩世不恭,薄唇微翘,笑吟吟道:“即便做沈城雪的一条狗,那也是仙犬。”

言下之意就是,能呆在沈城雪的身边,即便让他丧失人性,做一条狗又何妨呢?

李云临被他这毫不避讳的话给吓的呆了呆,反应过来的他警告似的横了林长煊一眼。

“林长煊,你再不济,也是麒麟宗宗主的儿子,是我们的少宗主,这种想法要是流露出去,岂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平白让人看了我们麒麟宗的笑话!”

林长煊弯了弯眼睛,不置可否。

李云临转过身,暗暗的低唾一声,“果然是个没骨气的软骨头。”

他的话里夹杂着些许不明不白的其他意思。

大约是也察觉出了林长煊得了沈城雪那一道剑气后,浑身的修为忽然提高了一大段。

就连根基也比以往要稳固纯粹许多。

背对着林长煊,李云临眼底闪过一丝暗色,他们虽然表面上对林长煊维护,但实际上都取笑他是个废物。

不仅修炼靠爹,就连灵质都斑驳不堪,这让他们这些凡人修炼而来的麒麟弟子好歹心底平稳许多。

可偏偏沈城雪不知看上了林长煊哪样……

也不尽然,李云临想起林长煊的面容。

这个没用的废物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即便在俊美之人多如云的地方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看。

虽然修真界更看重实力,却也不乏一些喜爱容貌精致娈宠的人。

林长煊的皮下装着长煊。

长煊是三千世界的神明,只要他想,可以任意看穿别人的想法。

站在李云临背后的林长煊意味不明的扫了自己名义上的大师兄一眼。

尔后又轻飘飘的将目光转向那被众人拥簇在中心,如星月一般耀眼的人儿。

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火热。

“愿愿。”

正在着手布阵打算打开遗迹大门的沈城雪心尖莫名一憷,他捻指算了一卦,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反而算出他这一趟会有大的收获,具体是什么,却如往日清晰的卦象不一样,卦象蒙上了一层迷雾,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阻挡着他看破。

“沈贤弟,还愣着做什么?”

旁边忽然传来了其他仙宗弟子的呼唤,沈城雪稍稍回神,暂时压下心底的一丝异样。

他挥手凝聚出一道剑气,以他为阵眼的破云大阵立刻爆发出一道骇人的灵力。

正聚精会神攻破禁制的沈城雪没有发现。

在迷雾之中,红鸾星闪动不止。

林长煊有些痴迷的盯着那一身白衣的青年。

不过他也没错过周围火热的目光,那些目光中或是崇拜,或是小心翼翼潜藏起来的欲望。

而目光所聚,皆是那修真界的出尘谪仙。

林长煊眸子微眯,心底几乎是极快的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怒意,神色微冷,将遗迹前的所有人都收入眼底。

所有正在看几位大能破阵的围观弟子具是一怔,纷纷感觉身体本能的颤了颤。

就好像一道神识横扫过他们,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若是细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小心的掩下心思,大约是有什么大佬的神识正好扫过吧。

只希望大佬不要注意到自己。

不多时,那遗迹大门忽然开始震动起来,灰石遍地,一道凤啼隐隐约约传来。

啼落,一道透明的气浪忽然呈现波浪式往外推。

沈城雪反应极快的挥袖制造出一灵墙将身后太和龙渊的弟子都纳入保护范围。

其余的分神期大能纷纷照做,就连门派们也反应极快的招呼弟子结阵。

只有少数修为不高的散修被气浪推开十几米不止。

众人回头一看,那些散修半跪在地上,嘴里吐血不止。

林长煊微微抬眸,看向那露出真容的遗迹。

照影仙祖的随身法宝是一把超品九天玄琴,因为仙祖极其喜爱,遂将其命名为照影玄琴。

就算是太和龙渊这样的第一仙宗,也只有两尊超品法宝

在场的许多人都是奔着那照影玄琴而去的。

沈城雪亦是得了宗主之命,务必要将那超品玄琴带回宗内。

当然,照影仙祖留下的其他法宝也不胜其数。

可修真界内,最数这照影仙祖性格阴晴不定,为人手段狠辣,谁也不知里面等待众人的到底是什么。

林长煊思忖片刻,他自然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若是的宝贝真想要那玄琴,他也不是不可拿了宝物哄美人一笑。

不过,这照影仙祖留下的试炼倒是有趣。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长煊唇角微勾,透着几分势在必得。

看那遗迹大门一开,不知是谁高喝一声,声音覆盖了所有人的上空。

“遗迹已开,宝物归谁,全凭本事。”

四周的修士闻言纷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既然是寻宝,自然就有风险,那么消失一两个人,也是正常的。

沈城雪进去之前顿了顿,眸光微敛,扫了眼身后乌压压的一群人。

随行的弟子疑惑一瞬,“沈师兄?”

沈城雪稍稍回神,神色又恢复了冷淡出尘的模样,“进去吧。”

一进去,才发现遗迹的空旷而广袤,边际似乎无穷无尽。

脚底是黄沙,蔚蓝的天空是大片大片连绵的云朵。

风景美如画。

第一个人跨进来后。

这静止的画忽然动了起来,黄沙被风吹的翻滚,云彩也开始慢悠悠地变换模样。

即便这里面的弟子有许多都经历过其他大大小小的遗迹和秘境,看到这样开辟空间的大手笔还是会忍不住惊叹一声。

那是他们什么时候才能达到的高度。

飞升时,已有徒手开辟空间,形成小世界的能力。

可是飞升,又是多少人遥不可及的梦。

林长煊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抹谪仙般的身影。

站他身后的麒麟宗弟子眼底闪过一抹轻蔑。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就你这个废物也想染指天纵奇才沈城雪。

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不识好歹!

“喂,要不要买份保险?”

林长煊稍稍回神,挑了挑眉,看向身边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位俊美男人。

男人面容英气,言行之间皆是豪放与不羁,嘴里衔着一根长长的草显得他有些吊儿郎当,男人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买保险吗?”

林长煊来了丝兴趣,“何为保险?”

那男人双手放在后脑勺上,“就是你支付我一定的灵石,我保护你在这遗迹内不受危险。”

长煊勾了勾唇,倒是和现代世界中的保险一个道理,他眸光微闪,便看出了这人的原魂与外貌不一样。

想来应该是真正的天命之子穿越者了。

那男人见林长煊一副不语的模样,虽然表面上还保持着淡然,但心底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这人跟书中的不太一样?

不是说林长煊这个家伙财大气粗,智商却堪忧吗?

他现在身无分文,还想着狠狠的宰林长煊一大笔。

现在看来却不是那样。

果然不能把这看做一个书中世界么。

他耸了耸肩,最后试图再抢救一下,“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需要三百……”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林长煊轻轻挥手打断,“我给你三百万灵石,你去保护那个人。”

那男子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那个三百块灵石被他结结巴巴的咽了回去。

三、三百万!他那三百块说出来就跟乡巴佬一样!

修真界都这么财大气粗么?

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穷。

男子隐藏在衣袖的手颤了颤,顺着林长煊的目光看去,却是被一袭白衣的仙人。

他愣了愣,“你给我钱去保护沈城雪?”

那是沈城雪诶!是书中杀人不眨眼的,隐藏boss大魔头沈城雪!

更何况,沈城雪的修为在分神,他只不过一介元婴,怎么看,让他去保护沈城雪都是个笑话吧。

林长煊弯了弯眼睛,“你接还是不接?”

男子咬了咬牙,三百万!他余光快速的瞥了眼林长煊,见他面色不似玩笑。

半晌才道:“接。”

他本无意招惹沈城雪,只想着远远避开这个表里不一的大魔头,自己一个人慢慢修炼。

可眼前的诱惑实在太大,又偏偏是他迫切需要的。

林长煊唇角微勾,“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不可以出现在他面前。”

他知道眼前的天命之子有自己特殊的身法,要在沈愿身边隐藏踪迹不成问题。

再者,他也不想有其他男人出现在沈愿的身边。

男子愣了愣,闻言也松了口气,不在沈城雪的面前晃,正合他意。

“我叫凌乌。”

“林长煊。”

3.锦鲤

话音一落,在二人脚底升起一圈别人都看不到的天地誓约。

这是修真界的手段之一,两方交易之人定下契约,一旦有一方违反,便会遭到心魔反噬。

誓约一成,林长煊就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个小袋扔给凌乌。

瞥见凌乌有些怔愣的眼神,林长煊笑眯眯道:“这里有一百万,先给你。”

他知道眼前的天命之子并非贪财之人,而是因为他的功法前期需要大量的灵石。

而且,林长煊并非毫无缘由就拉拢凌乌。

凌乌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会在这秘境里触发不少的机缘。

而照影仙祖也与凌乌有一些关系。

与其说是为沈城雪找了个保镖,不如说是放了只通天运气的锦鲤在他家宝贝身边。

凌乌也是个爽快人,接了钱之后留下一句放心,身形便隐没人群。

林长煊虽然与他交谈,但眸子却从未离开过沈城雪。

此时那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乌压压的一群人都在往后退,仿佛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林长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几个瞬移,消失在了原地。

等李云临几个往后退时,这才发现身边的林长煊不见了。

麒麟宗其余弟子脸色一变,“大师兄,我们要不要去找林长煊?”

李云临眯了眯眸子,忽然道:“不必了。”

麒麟宗弟子一愣,“若是掌门怪罪下来……?”

李云临一抚衣袖,冷哼一声,“林长煊自己要往沈城雪身边凑,夺宝时各种危险出其不意,弟子们损伤惨重,难免会照顾不周。”

麒麟宗弟子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怔然,尔后才是恍然大悟,“大师兄所言极是!”

李云临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微不可察的呵了一声,他早就看林长煊不顺眼,此次前来寻宝,原本是不打算带上这个拖油瓶。

可宗主为了锻炼林长煊,硬把他塞给了几个人。

现在到好了,他还没出手,这废物就自讨苦吃去了。

这么想着,李云临只觉得浑身都舒畅,就好像甩下了什么包袱。

可是,下一刻,发现脚底的异样后,他脸上的笑容又凝重起来。

所有修士发现,脚底的黄沙似乎被赋予了生命。

它们开始缓缓的蠕动流动起来。

修士们就好像踩在了无数交缠的大蛇身上,这变故来的太快,一时有不少修士身形都开始摇晃起来。

反观沈城雪几个分神期的大能,具是稳稳的站在原地。

可他们眉间,也隐隐约约透着一抹凝重。

所有修士都发现了,他们的双脚离不开黄沙。

有弟子想要御剑飞行,却发现身体忽然重的不像话,就像凡人一般,再也没有了修士的轻盈。

沈城雪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异样。

可这不是最令他们震惊的。

脚开始下陷了。

沈城雪与身边几个分神期的大能对视一眼。

旁人看不出,可他们几个分神期的大能却发现了,自己要比寻常弟子下陷的快。

先前要教训林长煊的太和龙渊青衣弟子忽然大叫一声,“师兄!你怎得下陷的如此快!”

经过他这么一吼,所有弟子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

只见那几大仙宗的分神期大能,黄沙已经没入小腿膝盖。

而他们其中很多人,才堪堪没入脚底。

有得甚至还能在黄沙中行走。

沈城雪浅浅的蹙了蹙眉,“这遗迹内设置了禁制,境界越高,压制越强。”

故而有些人能在黄沙上行走,也有的,几乎要被拖入黄沙中活埋。

沈城雪说话间,脚底的黄沙又加快的流动的动作。

听到沈城雪的话,周围的修士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暗光。

如果真如沈城雪所说,在这照影仙祖的禁制中,境界越低,压制越低的话,那么岂不是对这些修为不高,原本只想进来浑水摸鱼的修士有极大的好处。

没想到照影老祖性格阴晴不定,就连设下的禁制也是诡异非常。

可不得不说,在场的修士心底都升起了几分其他打算。

既然是禁制,那么就一定有破解之法。

仙祖留下的遗迹是为了回馈玄心界,若真是为了杀人而存在,断了玄心界的新一代。

那么必定会遭遇因果反噬。

照影不可能这么做。

那么只有……解阵了。

沈城雪微微闭上双眼,旁人只知道他是修炼天才,只有掌门师父才知道自己同样精通解阵算卦等奇门遁甲之术。

沈城雪一闭上双眼,在他身旁的太和龙渊弟子面色立刻一肃,纷纷提高了注意力,以免周围有人趁机偷袭。

林长煊站在离沈城雪不远的地方,一眼便看出他的宝贝正在起卦破阵。

他弯了弯唇角,一道无形的灵气脱于指尖,无声无息的落到沈城雪眼前。

原本屏息静气等待沈城雪睁眼的修士们忽然见那剔透清冷的谪仙眉间一松。

眼底闪过欣喜,成了?!

沈城雪猝不及防睁开一双雪瞳,指尖掐诀,朝西南方向飞出一道剑气。

那剑气不似于平日常用的凝霜剑散发着雪白寒光,而是浑身裹挟着一道火红色的烈焰。

空气中掀起一股热浪,有修为低的修士抵御不住这剑无意中散发的剑气,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耳边恍惚传来一道嘹亮的凤啼。

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地方忽然出现一阵波动。

一股黑衣男子忽然跌落出来,在双脚即将沾地时手忙脚乱的召唤出剑垫在脚下,好歹没有沾上黄沙。

这人正是凌乌,他眼中带着一丝惧怕,“那就是……大魔头的契约灵兽,超品圣兽朱雀。”

朱雀出,避邪恶。

他的功法亦正亦邪,难免会被波及,而那些修炼邪功的歪门邪道,表面上一片平静,实际上五脏六腑已经被震的移位。

凌乌抹掉嘴角的鲜血,眯了眯眼睛,有些玩味道:“明明自己才是最大的魔头,为什么能契约朱雀当坐骑呢?”

不过这些都不归他管,毕竟现在沈城雪可是他的金主。

承载众望的火红色剑气表面上若隐若现的浮着一道凤鸟的雏形,让看见的人心生疑惑。

不多时,众人耳边忽然传来一阵阵悠远绵长的响动。

就仿佛寺院的老钟被敲响。

脚下的黄沙应声而听,许多修士欣喜大笑,“可以出来了!”

沈城雪唇角微勾,反手将回来的剑气收入袖中,阻挡了窥探的视线。

正当修士们沉浸危机解除的喜悦中时,却没注意暗处林长煊唇角微微一勾。

只见刚刚还平静的黄沙忽然一动。

所有人脚下一空,就被加快速度的卷入黄沙形成的旋涡。

而灵气却没有丝毫的作用,就像被封住了经脉一样被吸入旋涡。

沈城雪猝不及防的眼前一黑,身体在黄沙的挤压中永无止境的下坠。

很快,嘴里开始无法呼吸,沈城雪只来得及闭气。

无尽的坠落间,沈城雪腰间忽然被一只手揽住。

林长煊唇角微勾,在这谁都无法睁眼使出护体灵气的情况下,他竟然能用护体灵气隔开黄沙,他伸出指尖细细的摩挲过沈城雪精致的眉眼。

沈城雪似有所觉,眉心微微蹙起,想要睁眼,却顾及外面的黄沙。

仙祖的手笔果然不同凡响,分神与飞升相比,简直就是浮游撼动大树。

记不清下坠的时间过了多久,好在修士早已脱胎凡人,过了元婴便可辟谷闭气。

无法呼吸尚且对沈城雪造不成什么伤害。

只是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人正看着他。

在那只手抚上自己的眼睛,轻轻按压眼球时,沈城雪心底一沉,他面前真的有人。

思考间,一张柔软的唇瓣忽然隔开黄沙,轻轻的贴上了自己。

虽然沈城雪不通晓情爱,却也知道这是什么。

“唔,放开!”

林长煊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听到沈城雪的抗拒,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愈发放肆的趁美人无法还手而肆意欺辱。

他伸手一挥,周围的黄沙尽然褪去,但在沈城雪的眼中,却依然受限于黄沙,而唇上……不知是谁。

林长煊眸带眷恋的亲吻沈城雪的眉眼,顺着他洁白的耳垂一路往下,遇着那高高的衣领时,手只是微顿便毫不犹豫的撕开,俯身在锁骨处用尖尖的牙咬了一口。

沈城雪似乎是黑暗中察觉了有人解开了自己的衣领,耳根气的发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也动弹不得。

只能任由身上的陌生人肆意玩弄。

林长煊眼底闪过一丝恶劣, 却没使劲,只是衔在嘴里厮磨。

满意的看自己留下一个红色的印子后,他才不舍的脱身。

给自家宝贝整理好衣襟,林长煊才抱着浑身发软的美人踩在了一片实地上。

在沈城雪的眼底又是另一回事。

他感觉那亵玩自己的登徒子消失后,身体一晃,便站在了原地。

沈城雪极快的睁开眼睛,一双漂亮的银色眸子满是蚀骨的冷意。

可眼前却没有任何人影。

只有三三两两的修士哎哟一声摔在地上。

沈城雪眉眼沉沉,一个一个扫过去,却没有发现那抹登徒子的气息。

想起登徒子,沈城雪摸向锁骨间,咬了咬牙。

4.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指尖一按上那印记,就会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那人的亵玩依旧消之不散。

沈城雪磨了磨后槽牙。

身为天之骄子,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然而更令他心惊的是,究竟是谁,居然能在那黄沙中来去自如,还能制约自己。

年轻一辈与他同辈分的,沈城雪自认为自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

而来这秘境的,又都是分神期,莫非……还混入了其他的分神散修?

敌在暗,他在明,若那人要对他不利,自己还需做好万全的准备。

沈城雪眸子危险的眯起,不管是谁,让他找出来,定要碎尸万段!

许是他情绪太过激动,一丝分神的威压不慎泄露了出去。

周围都是些金丹元婴的修士,才落地刚爬起来,又被沈城雪不慎泄露的威压镇压的瘫软在地。

他们欲哭无泪的趴在地上,看那道远远离去的背影,到底是谁惹了大佬生气?

林长煊望着沈城雪眉间的怒火,难得的,清冷美人即便是生气都那么好看。

林长煊有些吃味的挥手将这一小块的空间的人清扫出去,只留下一个气喘吁吁赶来的凌乌,还有几个等下过关需要的修士。

他拢了拢衣袖,状似无意的跟在沈城雪身后。

身为这里境界最高的沈城雪,跟在他身后企图蒙混过关的修士不少。

而沈城雪也懒得去理这些人。

这里没有龙渊弟子的人,他便只身一人朝这空间的唯一的门而去。

这第一关,是试心。

门一打开。

从中忽然弥漫出大股的烟雾。

林长煊目光一闪,看那烟雾慢慢扩大,在半空中凝聚出一个模糊的形状。

从烟雾中不太明显的形状上来看,那身影就像山一样巍峨。

还未透出真面目,便教人生出胆寒。

可见这东西不怎么友善。

不多时,那黑雾便慢慢开始消散。

一阵狂风忽然刮了下来。

众人连忙撑起护体灵气,有些修为低的弟子,眼见着那护体灵气上的裂纹越来越大,眼底闪过一抹惊惧。

正手忙脚乱,却不想风忽然停了。

众人也得以窥见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只长得像牛一般庞大的生物,头生双角,身上又长满了见此,咧开的血盆大嘴里,长长的獠牙若隐若现。

众人可没有因为它有些憨的外表而掉以轻心,那双血红色的双眼,可是透着无穷无尽的邪恶。

这是……上古凶兽,穷奇!

穷奇邪恶的双眼扫过底下的人群,声音如同打鸣一般, “第一关,试炼人数二十。”

在场地中的修士愣了愣,互视一眼,却发现许多在场的人有二十个。

心底一喜,没想到运气这么好,这里正好有二十个!

一个修士迫不及待道:“现在正好是二十个,试炼是什么?”

没想到那牛身的穷奇却淡淡的扫了一眼,“多了一个人。”

最先发话的修士脸色一僵,回头又极快的数了一下,皱了皱眉,“没错啊,是二十个。”

穷奇摇摇头,“多了一个。”

穷奇的话斩钉截铁,那双邪恶的双眼甚至闪烁起来,从鼻间重重的呼出两道气流。

“没错啊,只有二十个……”修士缩了缩脑子,心底却打定了注意认为这穷奇只是想为难他们。

毕竟这家伙是上古神兽,性格就跟这遗迹主人一个样,阴晴不定,动不动就暴跳如雷。

穷奇忽然加大了音量,张口朝众人咆哮道; “多了一个!!”

林长煊:“……”

他忘记把自己算进去了。

就在暗处的凌乌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正打算要不要现身时。

穷奇忽然冷了冷的笑了一声,高高的抬起蹄子,朝站在最前一身白衣的青年头上压去。

“试炼人数必须是二十,既然你们不动手,那我就动手了!”

穷奇身形巨大,一只蹄子足足是沈城雪的七八倍。

落在他头顶,就像一座巍峨的大山。

沈城雪微微眯起眸子,手中凝霜剑闪现。

其他修士不知该庆幸还是惋惜。

少了一个沈城雪,他们通过试炼的几率就要小很多,可任在场拉一个人谁,都不肯送死吧。

眼见着穷奇的蹄子就要落下了,对他来说蝼蚁一般的人没有注意穷奇的身子顿了顿,脚以一个不正常的弧度转了个弯,随意压死了一位蓝衣修士。

正是先前催促穷奇开始试炼的修士。

穷奇的声音夹杂着一丝丝不正常,“就你话最多。”

沈城雪似有所觉,反手收回凝霜,微不可察的向后扫了一眼。

林长煊把神识从穷奇的身上撤下来。

其实这穷奇不过是一缕魂魄罢了,真正的穷奇早已随着照影飞升了。

现在的穷奇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林长煊一退出身体,那穷奇眼底立刻浮现一丝迷茫,怎么,他刚刚记得是要踩扁这个穿白衣服的人。

这个人身上有它很讨厌的气息,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邪恶气息。

让它很想,很想吃掉。

穷奇有些贪婪的扫过沈城雪,虽然它只是个空壳,可是进食的本能可没忘记。

等下试炼的时候,找个机会把他吃掉算了。

穷奇踩死一个修士后便没人敢催促它。

静静的等待穷奇发号施令。

穷奇那双眼珠子转了转,嘭的一下,坐在了地上,低声道:“一人说一件自己做过最邪恶的事情,存活人数为十。”

修士们愣了愣,存活数为十,也就是说,会有十个人死掉吗?

不过……要让他们吐露自己最邪恶的事情,那岂不是要丢人现眼。

平日里为了争一件法宝的修士们此时却变成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纷纷推脱着。

穷奇望着底下乱做一锅粥的修士们,颇为有趣的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如雷贯耳,震的吵闹不休的修士们都疑惑不已。

“我点到谁,谁来。”

穷奇笑眯眯道,只见它话音一落,一个青衣修士身上忽然亮起了绿光。

“你第一个。”

青衣修士面色一白,有些心血的扫过周围探究的修士,面颊上染上一丝薄红,咬了咬牙,断断续续道:“我做过最邪恶的事,就是抢了弟弟的老婆。”

他说这话时,眸光似有闪烁,明显是心虚。

修真界抢妻夺子的现象不少见,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所以青衣修士这件事也算不上什么大丑事。

周围看好戏的修士齐齐的嘘了一声,也说不准是失望还是什么。

没想到穷奇忽然大吼一声,“你撒谎!”

青衣修士被他吼的一怔,吓得整个人都呆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眼前便落下了一个大脚蹄子。

等穷奇挪开脚,原先站着青衣修士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了一滩血迹,和血肉模糊的肉饼。

剩余的修士脸上再也不敢露出戏谑的表情,而是真真的开始警惕起来。

他们怎么望了,眼前的,可是上古邪兽!

穷奇眯了眯眸子,“我最讨厌有人对我撒谎,下一个。”

这次是个紫衣修士,身上亮起绿光后,脸色一白,哭丧着脸,此时也顾不得面子,两眼一闭,“我抢了我弟弟的机缘,运用通天改命之术,我和弟弟换了人生。”

穷奇道:“你弟弟现在还是个凡夫俗子?”

紫衣青年忍住羞耻点点头:“对,他现在是个屠户。”

穷奇哈哈大笑起来,“下一个。”

“我,我杀父弑母,以杀证道。”

“我陷害大师兄,让师父将他逐出门派。”

啪。

穷奇冷笑道:“你何止将他逐出门派,还在半途埋伏,废了你大师兄的丹田,挑断了四筋。”

不过那人已经听不到穷奇的冷嘲热讽,已经化成扁扁的一张肉饼。

“下一个。”

众人随绿光看去,终于轮到沈城雪了!

穷奇伸出腥臭的舌头舔了舔唇瓣,“说吧。你做过最邪恶的事是什么。”

沈城雪眸子清亮,不避不退的看着穷奇, “当年凌云山练剑,误伤了一只灵兽。”

“你撒谎。”穷奇刚想发出一道得意的大笑,身子忽然僵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城雪。

沈城雪颔首,“你可看仔细了,我有没有撒谎?”

穷奇揉了揉眼睛,却没有从这个人类身上看出一丝因果,就连那灵兽,也是被沈城雪细心的医治好,给予了一抹机缘度化成人。

不可能啊……穷奇面容微微扭曲,可是这个人身上明显带着滔天的邪气。

它刚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意识忽然一阵模糊。

沈城雪见那穷奇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骂骂咧咧,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

“我可有说错?”

四周的修士面面相觑,修真界,,真的有干净到剔透的人吗?

穷奇眼睛一转,“刚刚那个不算,我要重新问你一个问题。”

沈城雪颔首,“问。”

林长煊勾了勾唇。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沈城雪愣了愣。

穷奇又重复了一遍,“要听真话。”

如果在之前,沈城雪还可以淡然自若的回答,可是经历了黄沙的那幕,心底却升起了些许迟疑。

虽然黄沙里的登徒子与这问题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但沈城雪心底还是升起了一丝异样。

他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沈城雪没有注意到穷奇言语之间根本没有给女子这个选项。

5.极恶

他敛了敛眸子,长长的睫毛在像是扑闪脆弱的蝶翼,秀致的眉间微微蹙起,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让人不敢伸出打扰之意。

站在沈城雪不远不近的地方,林长煊手心里攥出了汗,“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是清俊儒雅,月下练剑,兴起时抚琴合萧的翩翩公子。

还是桀骜不羁,随手挑下清冷美人的一缕发丝,信誓旦旦:论剑术,你比不过我的狂放之士。

不只是林长煊,就连其他修士在惊讶之后,也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这可是沈城雪的八卦!

沈城雪是谁,这可是被论为玄心界最为天纵奇才的男子。

是孤壁峭崖上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

想嫁给他的无论男女数不胜数,如果能从沈城雪口中得出这么一个答案。

出去之后岂不是又是一番谈资!

沈城雪握着凝霜剑的手微顿,脑子里恍惚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身穿金红相映的华美长袍。

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双金红异瞳仿佛透过重重迷雾直达眼前。

等他想要再细看,那抹身影却已消失的干干净净。

良久,林长煊只觉得手心都出了一丝汗,而那穷奇也破天荒的没用如前几个人一般催促。

“遇时方知。”沈城雪不偏不倚的抬眸,声音如珠翠落玉盘,清清冽冽。

遇时方知。

林长煊在嘴里细细的咀嚼这四个字,眼底忽然绽开一抹势在必得。

穷奇沉默片刻,雷鸣般的声音低低的穿在众人的耳旁,“下一个。”

这次是林长煊。

众人只见那一身黑衣的俊美修士忽然成了众人的焦点。

就连沈城雪都抬眸看了过来,银色雪眸中闪过一丝怔愣。

这不是……途中阻拦他的林长煊。

他倒是没有注意林长煊也呆在这里。

林长煊随意说了一件事情,毕竟穷奇可以被他控制,没有过多的为难就通过了。

只是在穷奇开口下一个时,林长煊唇角忽然勾笑,“我喜欢皎然如天边白月,高傲如崖边之花的男子。”

不过可惜的是,他说完这句话,并没有从沈城雪眉间看到异样。

直到剩下的几个人依次被点名。

可在场的修士纷纷对视一眼,刚刚的试炼中,被穷奇踩死了四个人。

现在场内还有十六个。

也就是说还要淘汰六个。

那么剩下的六个,是谁呢?

穷奇是上古凶兽,性情邪恶,莫非刚刚的试炼中,能逗乐穷奇的才是存活者?

剩下的修士们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道他们刚刚所讲述的事情能不能达到穷奇心中的标准。

这时,他们开始在心中比较所有人的事迹。

好像一圈下来,就那个杀父弑母还屠了一整座城炼成尸城的邪修手段最为恶毒。

凌乌早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显现了身影,其余修士也没注意到这里何时多了一位修士。

凌乌望着穷奇若有所思。

最后一个人话音一落,穷奇扫了一眼底下的人,啧了一声,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多了六个。”

它话音一转,“谁愿意出来送死?”

修士们脸色一白,眼神隐晦的扫了眼身边的人。

送死这种事情,谁做得出来,好不容易熬过了超凡入圣,成为一名可以呼风唤雨的修士。

谁愿意牺牲自己成为别人的踏脚石。

穷奇眯了眯眼睛,唇角忽然咧开一道笑容,只是那笑容落在它怪异的面孔上,就显得有些狰狞。

穷奇低声道:“那么我宣布一下名次。”

“第一名,以杀证道,钟霄。”

猝不及防得了个第一,那杀父弑母的钟霄脸上露出一抹喜滋滋的笑容,没想到啊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需要遮遮掩掩的罪行居然成为了自己保命的关键。

其余修士鄙夷的看了一眼邪修钟霄那小人得志的嘴脸,这人生的一副贼眉鼠眼,怪不得能做下如此滔天的恶行!

亏的名字还叫钟霄,忠孝忠孝,你爹娘真是白养你了!

穷奇扫了一眼钟霄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只不过这抹笑容修士们没注意到,除了三个人。

“第二名,偷天改命,蒋诚。”

蒋诚松了口气,美滋滋的想着,到时回去了,要好好与他那可怜的弟弟叙叙旧。

毕竟自己偷了弟弟的机缘,还救了自己一命。

实在是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啊。

蒋诚目光晦暗一瞬,毕竟在场的人,都知道了他的秘密呢。

“第三名,背信弃义,邓行。”

果不其然,沈城雪荣获倒数第一,这在他平生的战绩中,隶属第一。

只不过这次,是关乎性命的事情。

排在前十名的人面带戏谑的看着后面的六名,其中凌乌和林长煊也在。

穷奇张开狰狞的大口,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名次出来了,那我就要开动了。”

钟霄状似怜悯的摇了摇头,“沈师兄,你放心,我会将你的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

他话还未说完,便有些一丝血迹从嘴角流下,眸子震惊的突出眼眶,不可置信的往下看。

一根尖刺刺破他的肚子,钟霄惨叫一声,被那黑暗中像是触手一般的长刺高高的抛到了半空。

背对着穷奇的蒋诚有了钟霄的事情在前,心底震惊之余,拔腿就开始跑。

谁知还是慢了一步,一根尖利的黑刺从他的后脑勺插进去,从左眼中冲出来。

整个人惨叫一声,就像是破布或是风筝一般被提了起来。

被穿刺了后脑勺,蒋诚还没有这么快死去,他挣扎着想要凝聚灵气。

仅剩的一只眼睛却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他脸上满是横肉,身上带着常年杀猪时蛮横的气势,手里还拿着一把杀猪刀。

步履沉重的朝蒋诚走来,一字一句冷笑道:“哥哥,你害的弟弟好苦啊。”

而蒋诚却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屠户一刀一刀刮了自己身上的皮肉。

排在前六个的人都没能逃脱长刺,惨叫着被提到半空。

一时间连绵不绝的惨叫回响在这空间,就像是罪恶的交响乐。

蒋诚的位置最低。

所以下面的人可以看到蒋诚像是遭遇了什么极大的酷刑一般不停的惨叫,一块一块皮肉飞快的从他身上掉下来,切口整齐,像是被利器切割的一般。

在蒋诚的尖叫声骤然拔高时,穷奇伸出爪子在他天灵盖上一勾,勾出一个瑟瑟发抖的魂灵,一口塞进了嘴里,咀嚼了几口,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砸了砸嘴。

剩下的几个都被如法炮制。

现场只剩下了十个人,三个人镇定自若,七个人瑟瑟发抖,还有四个带着一丝劫后余生。

在惊恐的情绪达到顶峰的灵魂最美味,穷奇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有些不舍的扫过那一身白衣的美人。

暗道一声可惜,不过它不得不遵守游戏规则,“剩下的十人,通过。”

凌乌松了一口气,原书中,这第一关的穷奇其实最讨厌邪恶的东西,专门吞噬邪恶的魂灵。

只是经过林长煊,以及先前穷奇的异样,他很怕这穷奇不和书中一样暗套路出牌。

不过显然,虽然书中多有变动,但好歹还是按照书中的特性,只不过他以后千万不可以为自持剧本而肆意妄为。

更应该庆幸的是,他前世是个联邦军校生,并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穷奇一宣布通过,昏暗的空间忽然亮了起来。

穷奇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半空。

林长煊放眼望去,大多都是一些惊魂未定两股战战的人,也有的回过了神,眸色阴沉的盯着身边之人的人。

林长煊了然,这第一关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试炼,自然暴露了不少的秘密。

也有的太和龙渊弟子看到了沈城雪,高呼一声小跑过来。

沈城雪扫了他们一眼,皱了皱眉,“应陵,千曲呢?”

太和龙渊一向宗门管束眼里,弟子的品格都是有目共睹的,试心着一关理应不该有伤亡,可现在却少了两人。

其中一个青衣弟子咬了咬唇,“师兄……千曲是和我一起的,”他说着,忽然哽咽了起来,“只是因为人数超了,千曲竟被那凶手穷奇踩死了。”

沈城雪怔了怔,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应陵呢?”

他一提起这个名字,四周的太和龙渊弟子都纷纷露出一抹愤怒,就连哽咽的弟子都顾不得哭泣,一字一句咬牙道:“师兄可还记得先前御乾师叔走火入魔的事情!”

沈城雪颔首,御乾是他们宗内合体大能,三年前却因为走火入魔,因为缺少一味稀世珍草,所以不得不暂时冰封在寒冰中。

“御乾师叔走火入魔,就是因为应陵动的手脚。”

沈城雪皱了皱眉,“此言当真?”

“是,师兄,我和应陵一起的,亲耳听到他说的,试炼一结束,他还妄图对我下手,杀我灭口!”

“他现在在哪里?”

“弟子无能,应陵偷袭不成,已经跑了。”

几个太和龙渊弟子脸上带了丝羞愧,沈城雪思忖片刻,极快的下了决定。

“此事我自然会禀告给掌门,你们见到应陵切记不可意气用事。”

6.应陵

“是,师兄。”虽然嘴上应答额,但几个弟子明显脸上还带着愤愤不平。

沈城雪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没给这群刚闯关出来的修士过多的休息时间。

只见周围明亮的空间忽然一暗。

四周升起了幽幽的红色火焰,鲜艳的仿佛血液浇下来一般。

沈城雪眉心微蹙,本想做法将几个弟子与自己连接在一起也好护他们周全。

只是还未来得及施展,便被一道浓郁又不可抗拒的灵气被迫分开。

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暗,周围忽然变的空荡荡。

“沈城雪,小心!”

沈城雪耳尖一动,反应极快的躲开身后从暗处飞来的利剑。

可转过身,却发现等待他的却是成千上万铺天盖地地利剑。

利剑生生不息,每一道都裹挟着分神期的力量,沈城雪忽然发现之前在荒漠时被压制的感觉又传遍四肢百骸。

好像有锁链禁锢着他的身体。

让他原本的十分力量只能动用三分。

长久下来,即便是沈城雪都有些吃力。

一道黑影宛如大鹏掠水一般落在了沈城雪身边,脚尖点地时轻轻卸了力气。

沈城雪反手斩断数十只长剑,忽然察觉身后有人。

他眸中寒光一闪,转身剑尖微挑。

却堪堪停留在那人眉心,沈城雪挽了个剑花将凝霜收回腰间,眯了眯眸子,“是你?”

林长煊弯了弯眼睛,狭长的眸子在幽红的映衬下竟然显出几分诡异。

“你还记得我。”

沈城雪瞥了眼林长煊手里的一道符纸,在他们周身忽然撑起了一道保护墙,想来就是这人的手笔。

利剑依然如雨点一般打在金色的保护罩上。

沈城雪浅浅地蹙了蹙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林长煊,冷声道:“这里每一道剑气都有分神期一般强大,你一个小小金丹是怎么撑过来的?”

林长煊似乎极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分神?我明明感觉只有金丹期的威力。”

沈城雪愣了愣,却没有再追问,早在黄沙时就几乎能确定,这照影仙祖的遗迹有辨别境界的能力,似乎境界越高,压制越大。

就好像故意平衡每个修士的实力,大约是为了保证公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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