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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爱的原罪（11）

字数：3245 时间：2019-12-08 21:47:43

信芳居。

杨旭再次无功而返。

他坐在漆黑的房间，只有断断续续的打火机翻盖声音提示着这里有生灵存在。

信义忠坐在他的对面，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想去抚向他的发，却还是没能伸出。他叹了口气，“孩子，别找了。那晚我们杀错了人，就应该意识到他早有防备……”

没有一丝光，杨旭被巨大的黑暗笼罩着，挣不脱，走不出。

杨旭将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这是结婚第一年，小柔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努力在黑夜中看清打火机上面的花纹，忧愤低沉的声音从喉咙撕扯而出：“叔，为什么坏人总能逍遥法外？十二年了，只要一想到他还在这个世上安稳地活着，而小柔却只能在潮湿阴冷的土壤中躺着，我便不甘心！”

“我们曾经待他那样好，可他竟然夺走了我妻子和未出世孩子的命！”

信义忠回想起自小看到大的小柔，从为自己捶背的小女孩出落成温柔贤淑的女人，她惨死的场景似卡碟的光盘一遍遍在他脑海里上映。

他不由得老泪纵横。

“忠叔，你快些离开吧。用不了多久，警察便会找到我。我的时间不多了，可我还是没能让高鑫死在我手上，是我对不起小柔。”

楼外。

傅焱一行人已经到达，他们在车里做着准备。

鸭子去医院检查过脖子上的勒痕并无大碍，便又迅速回到工作岗位上。

余翩汇报着进展：“便衣同事说杨旭从公司回到家后再未离开，而后不过一小时，信义忠也进了杨旭家里，目前尚未发现有逃跑的迹象。”

“事不宜迟，立刻行动！”

当他们突破房门时，杨旭冷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鸭子顺手将墙壁上客厅灯的开关打开，突如其来的光亮着实刺眼，杨旭忍不住用手去遮挡。

余翩从厨房找到了一整套刀具，放进证物袋中。

信义忠却不知所踪。

鸭子给杨旭拷上手铐，傅焱询问：“信义忠在哪儿？”

杨旭平和地回答：“忠叔小坐一会儿便离开了。”

傅焱自是不信他的谎话。

他环视四周，走进卧室，衣柜紧紧掩住。

衣柜里的人屏住气息。

傅焱右手覆上腰后的枪，放轻脚步向前探寻。

衣柜门被人从外猛地拉开，傅焱看向躲在里面的信义忠，收起了枪。

“出来吧。”

信义忠从里面战战兢兢地走出来，余翩随即给他戴上手铐。

抓捕行动结束之时，傅焱似是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

“鱼片儿，去储藏室把梯子一并拿到队里。”

深夜，刑警大队依旧灯火通明。

杨旭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和之前的推论以及高鑫的口供完全一致，但只字未提信义忠的帮凶行为。

他不听地翻动打火机盖，啪嗒的声音在夜半异常的响。

傅焱审讯道：“既然自己杀错了人，为什么还要将赵戈分尸悬在树上？”

杨旭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眼眸中不知是忏悔还是愤恨。

“小柔的身体被高鑫捅得血肉模糊，他竟然还试图分尸来掩饰自己的罪行。既然当年他没有做成这一切，那如今我便让他也尝尝这种死后的侮辱。”

他紧紧握住打火机，“我恨。我恨我的眼没能认清人，最终还是让他逃脱了。既然高鑫给自己找了垫背的，那我就按照原计划行事，让他看清自己应得的下场！”

“那天我回到家，迎接我的不是小柔素日的笑颜，而是一具触目惊心的尸体，血液蔓延到门口早已凝固。我谋生的刀具散落她身边，沾染着她的鲜血，成为她的致命工具。”

“有时我在想，如果我不是屠宰工，没有刀，或者刀不放在家里，会不会这一切便不可能发生？我和小柔，还有我们的孩子住在新家里，简单的生活却很幸福。”

“可高鑫，却夺走了我的一切！”一提到高鑫，杨旭的眼神便阴鸷起来，“被大卸八块吊在树上，那里是小柔曾经开小卖部的地方，向她忏悔。可惜这一切没能让高鑫体会到，他的朋友代劳了。”

杀妻灭子之恨，充斥了杨旭整整十二年的时光。

原本的美满幸福被人摧毁于一夕之间。

林玲玲事后才了解到分尸案背后的隐情，她在总控室谴责着高鑫的罪行，同时也为错杀的赵戈而鸣不平。

一旁做笔录的余翩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恨高鑫，理所当然。可你在错杀赵戈后，又将他残忍地分尸，他命该至此吗！”

杨旭低头紧绷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当时冲昏了头脑，对不起那个人。

傅焱带有怒意的眼睛盯着杨旭，他质询的声音一字一句砸进杨旭的心里：“既然找到了高鑫，为什么不报警而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听到“报警”两个字，杨旭情不自禁地嗤笑了一声。

“你知道十二年前，你们破获这起案子花了多久吗？整整半年的时间！就是这半年，让高鑫逃之夭夭！我每天都盼着你们告诉我找到凶手的消息，后来我终于等到了，却是凶手未能抓捕归案！”

“我不想再依靠你们。反正小柔和孩子已经不在世上了，我也无牵无挂，倒不如以命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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