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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畅默然，江月樽也没有等他的回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甚至轻笑出声来。

“他那个人，看着正经，其实嘴巴特别坏，脑子里也都是些脏东西。他居然说，梅花娇软，竹子硬挺，注定了我是要被他......合该他倒霉，这话被戚太师听了去。戚太师说他言语轻浮，生了好大的气，罚他在雪地里练剑，要练上三个时辰，还不许他进宫。我本来还在幸灾乐祸，觉得没有他在耳边吵闹约束，我落个自在。可时间一长我就受不了了，央了父皇又求母后，才让戚太师解了长生的禁足。那时候父皇和母后，连带着我阿姊都笑话我，说我还没过门就这么向着夫君、不矜持，以后一定被他拿得死死的。我就说，我不怕，长生、长生他是最爱我的......他不会欺负我......”

这算是什么糖，越吃越觉得苦，可他这一辈子，就只能靠着这一点点糖活下去了。

江月樽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终于忍不住痛声哭了起来。

陈方佑站在弥漫着血腥味的陈府门口，方踏入一步，亲人的血水便浸湿了他的鞋袜，冷得他浑身打着颤，弯腰作呕。彩儿忙扶住了他，“少君！少君我们回去吧，你还有着孩子呢，你要当心啊！”

“夫君、夫君呢？”陈方佑脸色惨白，死死抓着彩儿的手，眼睛却空洞又迷茫，下**Y**Q**Z**W**5**C**O**M**腹顿时撕裂一般的疼痛，“夫君他在哪儿......”

壹陆伍-长命

“少君、少君......”

彩儿看陈方佑脸色都白了，自己也早吓得六神无主，恼恨那个逃出来的陈府家丁不该来找陈方佑求救。如今怀着七八个月的胎儿，有个好歹可怎么跟顾子畅交代？！

眼看着陈方佑疼得满脑门子都是汗，嘴唇被他自己咬出血痕来还不死心地要往里走，彩儿情急之下跪在了血水里，“少君，我求求你了，咱们回去吧！回去侯爷自会给咱们讨个公道的！”

“人是江月樽要杀的，公道？”陈方佑脸色煞白，笑得凄惶，捂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便歪歪扭扭地要往里屋去，“顾子畅、顾子畅心里若真有公道，他当日便不会娶我......”

这声音颤颤巍巍，恍若风中的枯树叶，泪水从他眼中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下，凝聚在小小的下巴尖儿，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打湿了衣襟。

陈方佐的尸首就在他面前，血尽而亡。他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临死之前都不曾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还想要拼死博上一把，却连腰间的佩剑都没来得及出鞘就被人割了喉咙。他身边躺着的是陈宝成，陈方佑的父亲，年迈的老人满脸怒容，张大了嘴巴，穿着隆重的朝服，像是对着来人大声斥骂，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人当胸一剑要了命去。

他们两个人交叉着倒在堂屋里，死相极惨，陈方佑不敢看第二眼，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却被另一具尸体给绊倒在地上。

那是吴嬷嬷，是他娘亲一般的人，如今被人扯开了衣裳，袒胸露乳，胸口被利刃划开剜出了心脏来扔在一边，大张着的口中插了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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