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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方佑也不知是从他眼中看到了什么，苦笑着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绽了一个脆弱的笑容，终于松开了赵铎义的手。

他越过赵铎义的肩膀去看挤在门口不敢过来的太医和稳婆，气息已虚弱得很了，“来瞧瞧，还要熬多久，我、我真是熬不住了……”

陈方佑话没说完又被孩子折腾得一声尖叫，凄厉得如同在被凌迟一般，手指死死攥住了身下的锦被，几乎要将那名贵的云锦扯碎，“疼啊，顾子畅，我疼——”

“少君，少君你再忍一忍，王爷就快回来了，快了啊。”

彩儿眼泪簌簌往下掉，眼看着陈方佑额头冷汗直冒，硕大的肚子坠成了水滴的形状，两腿之间沾染着血腥。他整个人就像是被风拉扯着的枯枝，仿佛要被四分五裂一般，“顾子畅！”

他不敢喊赵铎义的名字，就只能扯着嗓子去喊顾子畅，把对他的爱和恨都在这时候宣泄出去。他隐忍了太久了，陈方佑在气息奄奄差点昏死过去的时候这么想着，他总该放纵一次。

哪怕披着面具，他总该为自己声嘶力竭，爱也好、恨也罢，他得为自己争取一次。

檐角挂着的那轮血红色的夕阳落了下去，换了弯弯的月儿上来，陈方佑已经失了力气昏睡了过去，漱玉斋这才稍稍安静了片刻。所有的人都在这仿佛偷来的一段静谧中稍稍安歇，连彩儿都撑不住睡了，只有赵铎义不敢合眼。

之前江月樽难产他是知道的，所以如今陈方佑在那床上躺着他便不能安心，在廊下走来走去，背上仿佛有针毡一般。深秋的风凉得刺骨，就连他这样的习武之人都受不住打了个激灵，又匆...........y......Q.....Z........W..........5..........C........... O........M..............言...............情.........中...............文..........网...匆回了屋子。屋里是散不开的血腥气，他背了一身的寒意，静悄悄地走到了陈方佑的床边。

他疼得几乎虚脱，如今依然入睡，身下的血倒是止了一点，可脸色还是苍白得像是一张白纸，薄薄得有些透明，仿佛能看到藏在皮肉之下的血管。

赵铎义看着陈方佑，心里被一只大手揪着似的，疼得厉害。

只有在这所有人都沉睡的时候，他才敢真正地接近陈方佑，不用害怕那许多的目光和许多的碎语。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着陈方佑的脸颊，寒凉得如同一块薄冰。他眉头紧紧蹙着，眼角还沾着泪水，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沾在脸上，看上去委实有些狼狈。阵痛仿佛还在折磨着他，时不时地都要发出些呻吟来，像是一只小兽崽子。

只是他太累了，累得连这样的疼痛都无暇顾及，只能被沉重的困倦裹挟着坠入昏迷。

而赵铎义的脑子其实一直是混沌的，在陈府看见晕倒在地上的陈方佑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一团灰雾笼住，直到这会儿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我带你走，”他轻轻的，生怕吵醒了谁，声音沙哑，“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陈方佑的宫口在三更的时候终于开全，彩儿给他灌了一碗参汤吊住了他的气，“少君，快了，熬过这一关我们就好了。”

陈方佑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只不过是强撑着精神，他看着彩儿，哑着嗓子问的还是那一句，“顾子畅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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