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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这是皇帝杀孽太重，惹来的心病。

的确是心病，也的确是因为手上的杀孽，可击垮江月樽的是他唯一错杀的一个人，他的长子，那个原本叫做顾君逸的孩子。

他想起他下令屠杀陈氏满门的那一天，吩咐底下的人宁杀错、不放过，果然，连他自己都搭了进去。

戚风不知道该如何开解，只能日日陪在他身边，接手了所有的政事，在他默默垂泪的时候能把他揽进怀里。江月樽终日只是郁郁寡欢，只有奶娘抱着戚澹容来请安的时候才能稍稍开怀，戚风也就干脆把戚澹容的小摇床安置在乾德宫，让江月樽一睁眼就能看见孩子。

戚澹容这小家伙长得倒快，不过三个月已经白白胖胖的像是一只小猪，连奶娘都有些抱不动。戚风抱他在江月樽面前逗他玩笑，看着孩子挥着小手要帮江月樽擦眼泪，口中“咿咿呀呀”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就觉或许果然是父子连心。

“月儿，你看小鱼多乖呀，小鱼也知道爹爹不高兴，想要爹爹开心呢。”戚风说着便低头亲了亲戚澹容，把孩子往他怀里递，“来，你也瞧咱们小鱼呀，可不许偏心。”

“什么偏心不偏心，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江月樽接过孩子也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襁褓，并未有多欢喜，显见着是他心头的阴霾未散。

戚风搂着他逗孩子也逗了半天，才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瞧你可是说话不算话，小鱼刚出生的时候你嘱咐我要对他好，把他视如己出。如今我倒是喜欢他，怎么反而是你总冷落他？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孩子……”

“你不明白，我欠他太多了……”江月樽被他这么一说又招来了眼泪，“他从小我就没好好照顾过，那么小、那么乖，可是我、我杀了他……长生，是我杀了他……”

“你杀的是逆贼，不是你的孩子。月儿，你也是无辜的，”戚风帮他抹着眼泪，“怪只怪那姓陈的心术不端，害了你，与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

“月儿，你看看我，”戚风捧着他满是泪痕的脸颊，“你还记得你多久没有好好看过我了吗？我们也经历了生死离别，你为什么不多看看我？难道我、小鱼，我们两个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那个孩子吗？你想过没有，我也很委屈！”

“长生……”

戚风佯装生气地背过了身去，“我也不理你了，随你去吧！”

“对不起，”江月樽低了头，长长叹了一声气，“我也知道自己不该泥于过去，可我实在是、过不了心里那坎，黄泉之下，我该怎么面对他。”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戚风一字一顿，“江月樽，他知道你曾经为了他做出过怎样的牺牲，他一定是很爱你的。”

“呀呀~”江月樽怀里的小鱼像是在附和戚风的话一样，张开小手就要去抱江月樽，“咿呀……”

江月樽吸了吸鼻子，低头亲亲小鱼的小脸蛋，这才扬起了嘴角来，一面笑一面哭，“我也很爱他，长生，我也很爱你。”

戚风心一动，扭过了身去，往前凑了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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