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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到派出所的男人其实就是个软脚虾,都不需要任何恫吓,自己先把自己吓破了胆。
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看不起他这样的人。
被抓进去的第一晚,知道他是打老婆被抓进来的,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的青年听得火气,直接就爆揍了一顿。
打完发现办案的公安乐见其成,只训了几句后,一腔热血无处发泄的青年就盯上了这只软脚虾男人。
别看男人打女人的时候狠,碰到比他声音大一点的人,都只会缩起来挨揍。
吓破了胆归吓破了胆,男人还天真地以为会有人来救他呢,结果一直维护他的丈母娘一家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只恨不得立马撇清干系,哪里会替他辩解。
至于他自己的父母兄弟,早被他寒了心断了亲,现在更怕惹麻烦,也躲得远远的。
一人一顿打过后,男人被林秀香请来的律师一吓,很快认罪同意跟杨来娣离婚。
因为杨来娣这次的伤情鉴定,还有那一身旧伤残疾,男人被判了十八年,去外地服刑,家里的房子、四个女儿都被判给了杨来娣。
林秀香是杨来娣进了医院,在家属院里听到别人议论这事时,才知道杨来娣已经采取行动的。
而除了帮杨来娣找好律师,林秀香一直没有在这件事情里露头,没人知道她在这些事件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原来那天从林家离开后,杨来娣追上律师,私下拜托了律师帮忙,尽量不让林秀香牵扯到这件事情里头,律师欣然应允。
林父林母感念杨来娣的妥贴和知恩,在杨家人对杨来娣不闻不问的情况下,主动把人接到了街道照顾。
本来林母是想接杨来娣去家里的,但杨来娣死活没同意。
丁四园已经没在街道工作,被劝退了,顶替杨父工作的杨二姐夫也被灯泡厂开除。
本来丁四园跟林母一样,没几年就要退休的,丁四园前阵子正忙着办内退,想让杨二姐顶职,现在自然是办不成了。
杨二姐没了工作,天天在家里骂街,可惜没人理她,杨家现在成了家属院和街道人人鄙弃的存在。
大概是一个大包袱卸下,杨来娣的伤好得很快,被安置到外地的四个孩子,也很快被送了回来。
不过还有一些琐事需要处理,能养出那样一个人渣儿子,父母也不是什么好品性的人,杨来娣还没好全的时候,他们就找到街道,要求杨来娣把住的房子让出来。
道理这个东西,你只能跟讲道理的人讲,跟这种愚昧不化的人是根本讲不通的。
对杨来娣来说,重要的是她的四个孩子,那男人留个的破屋,她根本就不在意,也不乐意再同那家人纠缠。
求了街道和厂领导做见证,杨来娣同前婆家人写了个协议,判给她的房子还回去,但从此婆家人不得再插手她和孩子的事情,四个女儿同爷爷奶奶一家彻底断绝关系。
“反正就算我不在了,他们也不可能收留我的孩子。”杨来娣倒是看得很开,房子给出去,当天街道办的大妈婶子们就一起帮着她去把家给搬了出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那个家早已经是家徒四壁,母女几个就几身衣服,简单的厨房用具,再没有别的。
林母晚上回到家,一直脸上也没个笑意,总是忍不住叹气,等林秀香也下班回来,她才开口。
“在床板底下找出一把菜刀来,磨得蹭亮不说,铁菜刀,都生生被磨短了一截,这孩子,唉!”看到那把菜刀的时候,林母她们几个都忍不住心酸。
反倒是站在外屋收拾东西的杨来娣脸上带着笑容,不时看看依在她身边的小女儿,脸上是温柔的母爱,没有半丝阴霾。
如果不是长年累月地磨那把刀,是不可能被磨成那样的,也不知道那男人知道,自己睡了多年的床板下,藏了这样一把刀,余生还能不能睡得安稳。
林母她们几个同事都很自责,杨来娣这些年的苦,她们都看在了眼里,但她们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都没有搭把手。
先前的所谓调解,现在回想,不过都是敷衍。
“太绝望了,这孩子过得太苦太绝望了。”林母说着,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林秀香叹了口气,揽住林母的肩膀,“妈,别难受了,现在不是都好了么,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本来林秀香想把杨来娣弄进灯泡厂工作,但杨来娣拒绝了,而是接受了街道给她安排的扫大街的工作,每天早上扫完大街后,她就去裁缝店里给人搞卫生做些杂事。
想到杨来娣送来的那身衣服,林秀香没有多劝,只让杨来娣需要帮忙的时候就开口。
这样一个知进退懂分寸的人,谁都不会吝啬帮上一把。
事情告一段落后,林秀香很想找机会谢谢跑前跑后的律师先生,还有介绍律师过来的顾怀渝,最需要感谢。
不过林秀香只来得及同律师通了次电话致谢,还没来得及联系顾怀渝,就被领导派去邻省学习去了。
“她真的管你要了我的联系电话?”顾怀渝怎么就不信呢,哪有人要了联系电话后就没了音讯的。
皮望春头都没抬,继续埋头处理工作,杨来娣那里虽然没费他多少精力,但省城县城来回跑了几趟,也耽误了他不少工作。
“真的。”
顾怀渝咝了一声,抱臂坐在沙发上,自己冥思苦想,难道林秀香是对他产生了什么绮思,不好意思跟他打电话?
不然解释不通啊。
打个电话多方便的事,怎么能一拖再拖,拖了一个星期都不止呢?这肯定是女人的小手段,欲擒故纵!
“想什么呢,瞅你这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样子。”皮望春处理好书案上的工作,抬头就见顾怀渝一脸奇怪的笑容坐在那里出神。
顾怀渝脸色瞬间变臭,“……老皮,你这什么破形容!赶紧收回,我就不跟你计较。”
“我去开会了,你自便。”皮望春嫌弃地看了顾怀渝一眼,一脸我懒得理你的表情,拿着文件敲了敲桌面,说完就直接出了办公室。
顾怀渝,“……”
林秀香这次出来学习,是跟友厂的销售平骨干交流经验的,另外还有一批技术人员过来交流技术和工艺。
这批技术人员中,年纪最大的,比林父还要大上两岁,林秀香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一个小组长,莫名其妙就混成了带队领导。
林秀香是基层车间上来的,她以前除开没有太多往上爬的上进心,工作还是很踏实的,所有灯具的生产流程都烂熟于心。
最重要的是,林秀香上辈子离开生产一线,是几年后的事情,这几年厂里引进的新技术,生产的新型产品,以及技术攻关时遇到的一些难题,她都很清楚。
包括现在还在研究中的特种灯生产工艺流程,她也极为清楚,不过现在人家还在研究阶段,林秀香不敢乱说,但能说出来的全都言之有物。
带队的老技术员非常可惜林秀香一个搞技术的苗子居然去了销售部,要不是林秀香再三表示,现在的工作她很满意,老技术员都准备回厂跟领导要人。
光是这还不够,做为这次出差的唯一女同志,林秀香切实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男性被女性宠得有多过分。
别看这些技术员一个个都术业有专攻,有几个还有国家专利,专项大奖在手,但生活技能几乎为零。
为了操心他们这些忙起工作来,什么都抛到脑后的技术人员,林秀香感觉自己都快成了老妈子。
黄工要定点吃药,赵工胃不好吃不得辛辣,刘工下车间参观的时候衣服破了,也没带多的,麻烦她补上,还有……
林秀香忙得分身无暇,自然早把感谢顾怀渝的事丢到了一边。
别看林秀香每天忙里忙外,一刻也不得闲,但她每天都有时间往这边的服装批发市场跑。
邻省的服装业虽然现在才开始发展,但一开始就劲头很猛,直到十来年后,也一直是领跑的那位。
上辈子林秀香开始开服装店的时候,都是在本省一个市里拿货,虽然卖得一样好,但无论是质量还是样式,都远不及这里的好。
本来林秀香的打算是年底的时候过来的视察市场的,但谁知道厂里正好安排这时候出差呢,有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上辈子林秀香第一次进批发市场时,进去转不到一圈,就头晕想吐,现在的批发市场环境更差,但林秀香已经能够很自如地在里头挤进挤出,挑选合自己心意的档口和服装款式。
人的审美是从众的,刚回来的时候,林秀香也觉得现在流行的服装样式还有女性妆扮有些土气,但呆久了,适应下来,林秀香觉得有些样式还挺好看。
如果能够改进一下,就更好了。
林秀香天天往外跑的事,厂技术人们都看在了眼里,不过想到林秀香把他们照顾得妥妥帖帖,大家就都默契地闭了嘴。
重活一世,林秀香不想像上辈子一样,辛苦地在批发市场拿货卖,她想开服装厂,做自己的品牌。
当然,这个念头也不是一重生就有的,她没有那样大的雄心壮志,她是慢慢才有的这个想法。
虽然她现在觉得有些样式还挺好看,但她的审美始终超前的十来年,大多数还是不入她眼的。
本来只是打算看看情况,但林秀香还是没有按耐得住,打电话让林父给她汇了一笔款,花钱拿了一批不错的货。
开服装厂得要钱,锁边机、裁床、缝纫机这些都是吃钱的钱疙瘩,卖房子的那点钱可远远不够,她得先攒钱才行。
“你就陪着她闹吧!”林母才觉得家里稳稳当当的,准备着手打听合适的对象介绍给林秀香,林秀香就又折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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