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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铮琴音如汹涌骇浪扑面而来,百里琪花精神一振,循声望去,大堂中的舞姬不知何时退了下去,换了一个形销骨立的男人独自抚琴。
与男人消瘦的身形不符,他的琴音气势磅礴,排山倒海,小小的身体积酝着恢弘的力量,坚毅而倔强,还有不被理解的孤独,只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孤芳自赏。
百里琪花支着下巴沉浸在男人的琴声中,琴音胸壮阔,跌宕起伏,令人紧张的攥紧了心,随着每一个琴音浮浮沉沉,如同被人抛在半空中,一会上一会下。
大堂中嘈杂的气氛与男人的琴音格格不入,客人们沉浸在世俗的欢喜热闹中无法自拔,无人静心体会男人琴声中的波澜壮阔。
不时有客人不满的表示抗议,让男人连人带琴滚下去,重新换歌舞上来,谁要听他那无聊透顶的琴曲。
男人沉迷在自己的世界,对周围客人的反抗全然视若罔闻,耳朵眼睛都像是摆设,听不到也看不到,认真弹奏着自己的琴曲,十指飞速的在琴面上游移着,一个个音节从他指尖传出。
心不为所动,他的琴曲也从头至尾不曾动摇。
与他枯瘦到极致的身体不同,他的十指细长饱满,骨节分明,看着充满了力量,皮肤也干净整洁,是双极漂亮的手。
客人们的反抗声越来越大,打扰到百里琪花听琴,不悦的往四周扫视一圈,拔高嗓音厉声责问,“不想听就闭嘴,别打扰别人欣赏。”
百里琪花的声音不算大,淹没在这杂乱的大堂中,并不能引人注意,但奇怪的是整个大堂的人都听见了,忌惮似的瞧了她一眼,然后乖乖的闭上嘴。
不对,大家瞧得不是她,而是她得身后。
百里琪花一下转头,就见管佶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就立在她身后,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峦,威风凛凛的气势让人难以忽略。
他手中握着一把入鞘的长剑,浑身更添一股森冷的戾气。
百里琪花惊了惊,尴尬的暗自低笑,她就说自己一句话那么管用,原来是狐假虎威。
弹琴男人最后一声琴音落,空气突然显得单调起来,百里琪花久久回味在余音中,笑盈盈的问管佶,“我们合奏一首曲子如何,我看见你带竹萧了。”
管佶已有许久不曾与百里琪花合奏过,实在是她不喜练琴,今日难得有兴致,管佶自然不会拒绝。
小煤球很快去帮管佶取来竹萧,百里琪花走向弹琴男子打招呼,请求借他的琴一用。
男人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僵硬的吐出两个字,“可以。”
百里琪花瞧他一脸拒人千里之外表情,还以为他不好说话,不会借,只听他接着又说了一句,“方才多谢。”
百里琪花亲切的笑着应声,“不客气……”
说着就想趁机与他攀谈两句,她觉得此人挺有意思,想认识一下,不想多余的话还没出口,男人已经漠然地转身走了,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啾啾,想弹什么?”
管佶双手已经对应着按在了音孔上,兴致盎然的询问她,百里琪花这才从弹琴男人身上收回视线,做到他方才的位置,沉吟的想了想。
“阳春白雪,如何?”
“好!”
管佶赞同的应了一声,抬起手臂将萧凑在唇边,百里琪花亦调整好姿势,调节琴弦,双长轻放在琴面上,准备就绪。
管佶与百里琪花合奏的极少,两人虽都从小开始学萧与琴,但合奏过的次数双手可属,即便如此也拥有着常人难比的默契。
潺潺的琴声与舒婉的箫声同时响起,如一股缠绵的泉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整个大堂团团包围,嘈杂的客人们渐渐的安静下来,齐齐看向正中的两人。
婉转的曲乐渐渐活泼生动起来,清澈的泉水流动着,鱼儿在水中活泼的游动,你追我赶好不欢快。
泉水边蔓延开一片片翠绿的草地,渐渐形成了广袤的草原,远远望去似乎与湛蓝的天空相连,一望无际。
草原之上长出了五颜六色的鲜花,花朵积极的舒展着叶瓣,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在这生机盎然、万物复苏的初春景象中,两个渺小身影身处广袤草原,恣意逍遥的弹奏着明快动人的乐曲,令绝妙的景色汇入他们的乐器中,百川朝海。
百里琪花与管佶沉醉在那草原中无法自拔,清新流畅的旋律,轻松明快的节奏,令在场的客人们皆感同身受,激动活跃起来。
方方转头离去的男人,此时站在楼梯旁,看着大堂中熠熠生辉的两人,目光激越,神情隐忍,耳边是那再熟悉不过的阳春白雪。
曲终音落,男人快步走向大堂中央的两人,郑重的行了一礼,“在下君循,有礼了。方才两位合奏的阳春白雪幽婉清丽,默契十足,令在下耳目一新。”
男人突然客气有礼的态度让百里琪花有些反应不过来,方才他可是一个字不愿与她多说的样子,此时却这般客气,当真是被他们的曲子征服了?
“在下有一问求解,还请两位不吝赐教。”
君循又是礼数周全的一礼,百里琪花奇怪的看了看管佶,管佶轻轻松松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想问什么。
君循一脸急迫的兀自求解道,“阳春白雪,曲调艰难,意味深远,不知二位是如何让这么多人引起共鸣?在下弹奏此曲时从未有人听懂曲中意境。”
百里琪花对这高深莫测的问题有些茫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事实上她弹琴全凭技巧,并不像许多深爱琴道之人用心揣摩,对琴注入感情和生命。
琴在他们心中俨然不再只是乐器和曲调,甚至像一个有生命力的动物或朋友,占据了他们的感情。
“或许……是因为她不喜欢。”
管佶突然回答君循的求问,君循和百里琪花皆是一脸茫然,不得其义。
管佶耸了耸肩,宠溺的轻笑道,“她这人琴技很好却不喜欢琴,今日也是突然来了兴致随性而奏,与她谈论琴道无疑浪费口舌了。”
管佶说着就带着百里琪花回了座位,师千一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目光所及正好将他二人合奏之景尽收眼底。
两人一个英俊伟岸一个精巧可人,一个抚琴一个奏萧,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好一对金童玉女。
酸涩的心海几乎将他淹没,呼吸灼热的烫人,收回紧抓着扶手的双手,转身回了楼上。
君循痴痴的站在琴边回味着管佶的话,突然眼前有一扇大门大开,刺目的阳光照了进来,将他湖南的世界骤然照亮,整个人茅塞顿开。
对了对了,他想到了。
君循追着管佶冲上前,兴奋的瞠大双目,哈哈的笑道,“我明白了,小姐弹琴只图自己开心,她的情绪化为琴音感染听众,所以才会引起众人的共鸣。我一心醉于琴道,琴便如同我的性命般,我将感情都给了琴给了曲,却不曾给予听众,所以无人能懂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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