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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正值酷暑,即使是早晨也热得人难受,太阳炙烤着大地,就连空气都是炙热的,人往太阳底下一站就是一身汗。
《归帝京》的故事从春天开始。演员们俱都穿了七八层袍子,站在烈日当空的院子里,等着导演喊“开始”。
今天拍的是上官月和沈明河的第一场对手戏。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春暖花开,万物回春,锦衣华服的少年郎踩着欢快的脚步进了内院,急切间踏碎了一地日光。他此番游历江南,因为一时急公好义而耽搁了行程,以致晚了一个多月才回京来见心上人,心底早已急不可耐。
璩府后院乃是沐英的祖母璩老夫人当家,她虽然觉得这两个小儿女私下里见面于理不合,却抵不住七皇子的一番苦心,于是便让丫鬟领了沐英出来,让他们两人在院子里说两句话。
沐英披了一件白底绣花的纱质披风,娉娉婷婷地立在一株盛开的桃花树下,脸上笑容得体,温柔地注视着来人。
那人穿过长廊,跨下台阶,瞧见阔别已久的心上人,眼底的笑像是马上就要溢出来。他三步两步跨到院子中央,柔声唤道:“妹妹……”
他是如假包换的天潢贵胄,虽然眼下不受重视,可仍无比尊贵。沐英款款走到院子中央,躬身行礼:“沐英给七皇子请安……”
“我都已经说了多少次了。”年轻的小皇子有些着急,连忙快走几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你怎么待我如此生分?”
沐英笑起来,望着他的眼底满满都是欢喜。
他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来,明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可仍然舍不得放手,两个有情人就这样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浑然不觉还有其他人在……
上官月凝视着沈明河的眼睛。
这才发现沈明河的眼睛竟也比想象中的好看。
眼窝深邃,黑眼珠又大又亮,眼窝下还有卧蚕,是个标标准准的桃花眼。
笑若春风拂面,十里花开;眸若星辰浩瀚,包罗万象。
——这谁顶得住啊?!
上官月心想。
她强迫自己盯着沈明河的眼睛。
直盯得眼睛都酸了,才听到吴泉喊了一声:“停。”
“沐英,”吴泉叉腰站在凉亭边,拿着大喇叭说道,“你老瞪着云谏干嘛呀?云谏都要被你瞪哭了。”
上官月嘻嘻笑。
“导演,”她举起手来,不满地投诉,“我要实名投诉对面这个叫萧云谏的家伙对我放电,我都快要被他电晕啦……”
“哈哈哈……”
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吴泉也笑,拿手虚虚地点着上官月的鼻梁说:“怎么样,你也扛不住了吧?你这小丫头害人无数,没想到也有今天……”
上官月拱手作揖,嘴里念叨:“是是是,是在下输了。”
沈明河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笑眯眯地替自己澄清:“这才在哪儿啊!”他说,“本公子的魅力还没施展出来呢!”
吴泉笑得直不起腰。
“这一个两个都这么自恋。”他伸手点了点沈明河,又点了点上官月,说:“要是凑一对可就热闹大了。”
上官月“哈哈”笑。
沈明河被她笑得耳朵都红了。
好在天气热,人人都是汗流浃背的,也没人注意他,他赶紧抬手擦了擦汗。
服化道一溜烟地跑上来,该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该补妆的补妆,该梳头发的梳头发,该收拾道具的收拾道具,收拾完毕,再次开场。
沈明河快走几步,深情唤道:“妹妹……”
上官月袅袅婷婷地行礼,口中唤道:“哥哥……”
两人执手相望,愣了数秒,忽而意识到不对,笑容渐渐收敛,忍了又忍,还是不约而同地爆笑出来。
“完了,我被你带歪了……”上官月控诉。
“不好意思啊导演,我实在憋不住了……”沈明河嚷道。
片场顿时一片欢腾。
两人强忍着笑意,又拍了两条,这才算顺利通过,上官月很高兴,吴泉一说“好”,她立刻就松开沈明河的双手,蹦蹦跳跳地跑进内堂找自己的小助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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