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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淮的话犹如惊涛骇浪, 一下子拍得时牧晴狠狠咳嗽起来。
反转打脸来得也太快了吧。
纪海帆眨了眨眼睛,原来他们谈恋爱的风格是走直接型?
“那,什么,罗淮。这件事……”她急得一下子咬到舌头, 哎呦一声捂住脸。
罗淮吓了一跳, 赶紧上前, “怎么了?”
时牧晴可怜兮兮的, 疼得眼圈都红了。咬住舌头这种事死也不能说出来, 太丢人了!
赵珞瑜:“晴晴, 你要是想和罗淮住一间房, 没关系的。我和师兄可以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
时牧晴一听心肝也跟着疼起来, 赶紧吸口气, 斩钉截铁道:“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说完,拎起背包往进站口走,强行将这个话题就此截止。
不然的话,太太太太尴尬了。
从京市到荣北城, 坐动车只需两小时。它位于京市环城游憩带上,被称作边塞明珠,每年来此旅游的游客多达三百万人次。
这座城之所以有名, 是因为它不是汉人做建, 而是一座由匈奴人建造的古城, 所建时间大概在一千年前。京市虽然繁华,可在历史上这一带临近北方游牧民族势力范围,是农牧民族争夺密集的地方。
荣北城的建立象征着游牧民族在此地区的暂时胜利,它屹立千年不倒,期间沉寂多年,在今天又在旅游春风下焕发出新的生机。
今年十一长假,预计每天来玩的人超过十万人次,到时候不是人看景,是人看人。为此,时牧晴和赵珞瑜才想着提前来荣北城玩。原本她们准备了各种消磨时间的游戏,怎奈上车前关于如何分配房间的话题,时牧晴原本想逗纪海帆玩,谁知道被耿直男朋友反将一军。她的脸从上车红到下车,期间一个字都没说,闭眼装睡。
赵珞瑜和纪海帆两人默默用微信面对面聊天。罗淮淡定看书,一边看,一边握紧时牧晴的手。好似只有握住她的手才能看得进去书。
时牧晴的睫毛抖了抖,原本想从他手里撤回来,只是这会暴露她假寐的秘密,只好被他握了一路。
下了车,一行人打了的士直奔荣北城。
车把他们送到荣北城的北门。
四人下车,罗淮一手拎着行李,一手在时牧晴的头顶揉了揉,“傻!”
时牧晴抬头瞪了他一眼,两人噗嗤一声都笑出声来,方才的尴尬瞬时消除。
赵珞瑜见状松了口气,笑道:“今晚我们住荣北城最有名的一处民宿。我们先去放行李,然后出来觅食。”
纪海帆像是没听到赵珞瑜的话,丢下行李直愣愣朝荣北城最为有名的城墙奔去。
赵珞瑜唉了一声,没叫住他。
荣北城又被称作白城子,与西安南京等地的都城城墙不同,这里的城墙并非明砖或清砖所建,而是由白色黏土所造,历经千年风霜,依然坚固如铁。
纪海帆把整个身体都靠在白色城墙上,四肢紧紧趴着,像一只硕大壁虎……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转身,上衣裤子全沾满了白色的灰。
他笑得特别憨憨,“亲们,这是一千年前的古城。一千年前呢!”
剩余三人:“…………”
他还嫌不够,伸出手使劲拍着墙壁,“珞瑜,牧晴,你知道为什么荣北城的城墙是白色?”说完被手上拍出来的灰尘给呛得连连咳嗽两声。
傻乎乎的铁憨憨男盆友!
赵珞瑜一脸黑线,不过她还是挺给面子地回答道:“匈奴人尚白。”
时牧晴凝神一想,“这墙体里是有不一样的物质吧。”
纪海帆双手大力鼓掌,“你们说得都没错。这墙里面可是有高岭土啊。”
对于高岭土他们都不陌生。《中国陶器》这门课里就专门讲到高岭土是制陶制瓷的原料。
赵珞瑜和时牧晴一听,立马走上前仔仔细细瞧着。
“荣北城当年建造的时候可是下了苦功夫。匈奴王为了建成世界上当时最坚固的城墙,让最严酷的悍吏逼着那些奴隶不分昼夜地干活。每建成一段城墙,就会让一个百步穿杨的弓箭手朝墙体射箭,如果箭能扎进墙体,修建这段城墙的奴隶全部砍死。”
“为了活命,这些奴隶用高岭土这个地球上最重要的黏土矿物,和着泥浆、糯米汁来做墙体材料。”
“而这个高岭土,主要成分是氧化铝和二氧化铝。荣北城这里别看地处沙漠边缘,看着荒芜,这地底下却有丰富的高岭土蕴藏。”
纪海帆侃侃而谈,激动的样子压根跟平日里略微拘谨的样子判若两人。看来人还是要找到喜欢的东西,才能散发出别样的光彩。
考古系三杰谈专业知识谈得不亦乐乎,压根忘了后面还站着一个大活人。
时牧晴眉飞色舞,“这个匈奴王也是个人才,偏居一隅却有统一天下的梦想。以为把荣北城建得天下第一坚固,就保护他的政权不倒。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这人有点痴心妄想,可若是没有他这点奢想,咱们今天也摸不到一千年前的古城是不?”
她话音刚落,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幽幽地喊了她一声。
“晴晴!”
“我饿!”
时牧晴缓缓转身,瞧见罗淮一人孑然独立,站在几米远外,身边放着四个行李箱,神色颇为抑郁。
她干笑一声,“走走走!吃饭吃饭!”
回头瞪了一眼纪海帆,“师兄,咱们是来玩的,不是来考察的。请把生活和学习分开。”
纪海帆:“……”谁刚才说得比自己都起劲!
时牧晴赶紧跑过去从罗淮手中接过行李箱,“想吃什么?荣北城的羊肉汤不错,肉肥汤鲜,再配着当地的白吉馍,一点点的掰成小块儿,丢进汤里浸泡,别提多香了。”
“说起荣北城的羊肉汤,那要从一千年前匈奴人建城开始说起。话说当年有个叫……”
罗淮听得很认真,只要他嗯了一声,或者说一声然后呢,时牧晴说得更起劲了。
民宿在城南,从北门穿过去,至少要走半个小时的路程。
时牧晴从匈奴人的起源开始讲起,刚讲到匈奴王选址建城,民宿赫然出现在眼前。
罗淮觉得这条路匈奴王修得还是短了,压根不够时牧晴讲。
入住后,简单洗把脸,四人下楼去找吃的。
按照民宿老板的推荐,他们在一条叫做骡马市的巷子里找到一家据说祖上给匈奴王做过御厨的老字号店。
甭管真不真,来这里吃饭的人还真是多。此时晚上七八点,正值用餐高峰,外面排了好长的队。
没办法,四人只好拿了叫号牌,在外面耐心地等。
就在这时,有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原本站在山墙旁玩着手机,像是到点儿工作似的,忽然拎起身旁的一个行李袋,径直朝这边走来,在吃饭队伍旁边席地而坐,非常自然地从行李袋里掏出一尊三彩马俑。
这是一尊静立的马,黄绿白黑红等多色釉交错,马眼圆睁,马耳贴颈,马肥体健。
这人拿出这尊马,立马引起大家的主意。
吃饭的人多为外地人,闲来无事,有人便凑上前,问:“兄弟,你这干嘛啊?”
高瘦男人并未回答,而是先从行李袋里掏出一个小马扎,以及一方小地毯,摆好坐好,然后把三彩马俑小心翼翼地摆在地毯上。
他这才抬头道:“家里有老人得了癌症,需要用钱。没办法只能把家里祖传的老物件拿出来找个有缘人。”
时牧晴一听,和赵珞瑜还有纪海帆互相使了个眼色。
她拉着罗淮凑上前看热闹。
高瘦男人一说完,立马有人附和道:“哎呦,可怜啊。要不是急着花钱,谁愿意典卖祖宗留下来地的东西。这以后要是死了去见祖先,都没法交代啊?!”
“是啊。东西是好东西,可惜咱没钱,买不起。”
“这可是唐三彩。真家伙呢。不是城南古玩街上无良商人卖的那些假货!”
好几个人围着叨叨评论着,摇头晃脑的,好不认真。
时牧晴心底冷笑,这些人下的好一盘棋!
主演和托儿配合地相当娴熟,看来骗了不少人,经验十分丰富,知道人们想听什么。
“兄弟,你要找有缘人,也该好好给大家伙介绍介绍,怎么坐在这里不吭声啊?”
高瘦男人苦笑道:“这尊俑是从我太奶奶从娘家带来的陪嫁。我太奶奶祖上是富商,非常有钱,嫁给我太爷爷时候,陪嫁箱子里装满了像这样的好东西。只是家门不幸,太爷爷好赌,把家里值钱东西都给卖了!我太奶奶说这尊三彩马曾经保佑她娘家财运旺盛,拼了老命藏起来才没被我太爷爷卖了。”
他这人长得平淡无奇,一张嘴倒有些能耐,把这段故事说得人直想往下听。
“当年我太奶奶把这尊俑埋在土里面,死之前把这个秘密告诉我爷爷,我爷爷又告诉我爸爸。前段时间我爸爸被查出得了肾癌,”这人重重叹了口气,“把家里的钱都花完了。现在要移植肾脏,还需要花很大一笔钱。我爸原本想着就算是治好了也是个死,让我们把他拉回家等死。可我们做子女的不能这么做。”
“我就劝着他说,多活一天是一天,也好让我们孝敬伺候您一天。”说到这里,他竟然脸颊淌泪,“我爸想了三天后,叹气说家里的确还有这么一个宝贝能换点钱,原先是想着留给你做个念想。我一听,这东西再宝贝也是死物,换成钱救我爸一命,也是老祖宗保佑啊。”
旁边人听得唏嘘不已。
“真是孝子啊!”
“要是过不了这个坎儿,谁愿意卖这么好的东西。太难了!”
“是啊。谁要是买下来,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最早凑过来的几个男人,叽里呱啦地说着。一是不停地夸高瘦男子有孝心,二是斩钉截铁配合高瘦男子说这尊三彩马俑是个真东西。还有这么感人肺腑的故事做支撑。
果然,围观人群中有人上钩了。
一个看着富态的中年女人把头伸进人群空挡,瞄着那尊俑,脸上已然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果不其然,这女人朝高瘦男人喊道:“说半天,你这东西到底卖多少钱?”
高瘦男人抬眼看着她,装出一副舍不得又不得不开价的样子,“大姐,您看着给就行。反正我这尊俑祖宗给的,卖是对不起祖宗,不卖对不起我爸……”
中年女人眼珠子一转,还没张嘴说价钱,其中一个托儿开口喊道:“哎呀,你这小子也太好心了。我搞收藏的,这三彩釉色,这马的体态,哎呀,保存这么好的唐三彩,市面上好多年都没见了。我记得去年的港城拍卖会上有一尊差不多大小的三彩马卖了五百多万呢。”
他这价格一报出来,围观的人全都惊呼起来。
一尊马等于在京市买一套房子。
时牧晴看得大跌眼镜,这群人真是张嘴胡沁,什么话都敢讲。
《中国陶瓷》课上,授课老师讲过,唐三彩这种器物,现在市面上有大量的仿制品,甚至高仿品。眼前的这尊马线条不流畅,毫无器宇轩昂之姿,也无动态可言。就三彩器物最为突出的釉色而言,这尊马的釉色也太过均匀。真品三彩的釉色会在器物的底端堆积,是因为三彩俑的上釉方法乃淋釉法,从上至下,上光滑,下重彩。
仅仅看了两眼就能看出这尊俑乃粗制滥造的仿制品,结果还有人争着抢着上当。
中年女人听到五百多万这几个字,当即眼睛都瞪大了。
她早在新闻上看到说,谁谁谁在乡下无意间看到一个石碑,被人当做门槛,还有乡下人用什么官窑陶器泡酸菜。
捡漏之后,带回去找到出手大方的买家,价钱一下子翻了几十倍。
但是五百万太贵了。她买不起。
高瘦男人瞥了一眼中年女人,叹气道:“那是在港城拍卖会上才能卖出的价钱。我这尊俑要不是我真是遇到难处了,我才……”
“你这人颠来倒去就只会说这些。”
“是啊。要我说,这俑至少十万块。”
“才十万块。太便宜了吧。抢钱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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