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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极寒之地仿佛无边无际, 此间孕育出无数生灵，但对各部族的人来说, 除族人以外的生灵, 只有猎物和敌人的区别。

历代传火者的职责, 除了传递火源，传宗接代, 便是抵御外族生物入侵，以及寻找极寒之地的出口——在兽骨上铭刻的古老传说中, 外面的世界有日月交替，有广袤的河山。

而此时在山洞中卜卦的少年, 就是最后一个传火者。

他正借着冷色火焰端详兽骨显示出的卦象, 斗篷盖在一旁睡着的男孩身上。

刚刚得知男孩名字时，传火者有种宿命般的预感，这将是改写整个极寒之地命运的人。

烛阴——照亮黑暗。

也是在那时, 他渐渐相信了烛阴是个神灵。

少年生来肩负重任, 早在跟随前一任传火者学习巫术时, 就被誉为历代最聪慧的传火，寄予厚望。

其实在这只有黑暗与寒冷的世界中开拓前路, 传火者也会害怕迷惘，却不能有所表现，因为他是这里的希望。

面对比自己年幼的烛阴, 少年也表现出兄长的姿态，虽然他偶尔有种感觉，这个目不能视的孩子似乎并不需要自己照顾。

譬如, 他听见狼嚎从不感到害怕。

但有时候，又会钻进少年斗篷里，蹭着他的颈窝，躺在他怀里入睡，像每个依赖兄长的孩童一样。

不过随着烛阴年龄渐长，这种行为就不大合适了。

他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察觉自己身上盖着斗篷，就把它披回去，又往少年怀里钻。

被少年用兽骨敲了下脑袋，烛阴才委委屈屈地缩回来，揉着脑袋低声嘟囔。

“他在说什么？”

“不知道。”

虽然语言不通，但牙轩觉得烛阴刚刚像是在喊“疼”，语气和郁澄一模一样。

忽然，山洞外响起雪狼的嚎叫，此起彼伏，黑暗中亮起幽幽的绿光。

它们像是被火光吸引过来的，眨眼间便包围了山洞口。

少年不是没遇到过雪狼，但遇见这种规模的狼群还是头一次，他在地上摆开一串兽骨链，举起手杖飞快地画出咒阵。

完成咒阵的刹那，才发现烛阴不知何时出了山洞。

少年出声喊他，却见黑暗中，几匹雪狼眼中绿光闪烁，朝闭着眼的男孩扑过去。

他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连忙冲出咒阵护住烛阴，用手杖挡开扑来的雪狼。

一只雪狼叼住他的斗篷，少年探手去同它拉扯，这时另一侧又扑上来一只，猛地咬住他的手，鲜血汩汩淌下。

狼群受到血腥味的刺激，愈发躁动，那只狼尖利的牙也越嵌越深，恐怖的咬合力几乎要将少年的手臂整截扯断。

他用力拽回自己的斗篷，又用手杖猛敲臂上那只雪狼，击退它之后快速抱起烛阴回到咒阵内。

这是前任传火者教他的，能逼退雪狼，他在部族中也常用这类咒阵抵御外敌入侵。

少年一手牵着烛阴，一手捂着不断流血的伤，“看不见不要乱跑，被狼吃了怎么办。”

烛阴没吭声，沉默着把手臂缠上少年纤细的颈侧，紧紧抱住他。

“吓到了？”

方才被群狼围攻撕咬都能脱身的传火者，这会儿面对搂着自己的男孩却毫无办法，愣了愣，只安抚地轻轻拍他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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