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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7
事实验证了励如桑这个第六感的准确:赵也白如同人间蒸发,接下来两天依旧杳无音讯。
报警后,当地警察局并未给励如桑提供实质性的帮助,只判定赵也白应该是自己离开老房子出门去的,宽慰励如桑安心等消息。
励如桑自然安不了心,也无法干等着什么都不做,每天出门带着赵也白的照片走遍清县的大街小巷。虽然,没起到任何作用。
“窦姐姐!我刚刚去打印了一沓戴哥哥的照片!已经让人沿街分发给各个商铺!这样在我们问过之后如果有人看见了戴哥哥可以及时联系到我们!”
励如桑闻言从小贩的摊位前转回身来,瞥过停定在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六,然后视线落在小六手中展开的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上赵也白的照片本就来源于励如桑,和励如桑手机里用来四处询问的是同一张,也是励如桑唯一留有的赵也白的照片。
这还是赵也白陪励如桑住在汉唐老宅那些天,励如桑第一次看到赵也白站在廊下喂那只黑头蜡嘴时觉得画面怪好看的,就掏出手机随手一拍,摁下快门的一刻,赵也白正好望过来镜头,于是有了正面,否则这回赵也白失踪,励如桑怕是连张找人用的肖像都没有。
至于小六为什么会帮忙一起,得说回赵也白失踪那天——
励如桑深知赵也白不会无缘无故不见踪迹,只可能遇上突发事件,从警察局报完警后,便想到先前跟踪她和赵也白的小六和绿毛,便回到那家清县唯一的五星酒店,找到他们兄妹俩当面对质。结果自然是没任何结果,此后这对疑点重重的兄妹开始帮她一起寻人。
抱着将信将疑的心理,励如桑没有拒绝他们提供的免费劳动力,同时也为了方便观察他们是否真的和赵也白的失踪无关。
励如桑神色寡淡,没有给小六任何反馈。
小六委屈:“窦姐姐你还是不相信我和我哥……”
励如桑颇为冷心冷肺:“你们如果能坦白为什么跟踪我们,我能考虑信你们一次。”
小六看起来很是无奈:“我给你看过邀请函了啊,我和我哥是来参加鉴宝大会,没想到又见到你和戴哥哥。我想和你们一起玩,所以偷偷跟着你们,我们道歉。但我们没有其他企图。戴哥哥的失踪和我们无关。他那么厉害,我和我哥怎么害得了他?”
她刚开口励如桑便走开,没有想要听她继续扯谎的意思,小六不尴不尬地跟在励如桑后边坚持将话讲完。
乌金西沉时分,绿毛开车带着郝瀚来接励如桑和小六,路上殷勤地向励如桑汇报他在别处帮忙寻找赵也白的情况,秃噜到酒店为止,总结陈词也是毫无发现。
励如桑本就不指望绿毛能带来好消息,所以并未失望,失望的是郝瀚也没能带来好消息——郝瀚是得了励如桑的交代才特地和绿毛组成另外一个寻人小分队,真正的目的是监视绿毛。然而毫无收获。
即便励如桑不曾与他讲明赵也白失踪的前情,郝瀚也通过一系列发散性联想发作他的易受惊体质:“桑桑,是不是之前你在泰国遇到的事情还有后续?都追你到这里来了?这么危险?你要不赶紧报警吧!”
郝瀚的思路,励如桑自然也考虑到过,怀疑赵也白的失踪可能是纳瓦先生的手笔,毕竟当初在泰国时谈妥的条件之一是赵也白必须留在纳瓦先生身边作为人质以防她挑起不利于纳瓦先生的变故。
所以励如桑除了质问小六和绿毛兄妹俩,也找到那位被她丢掉名片的庄叔叔,企图通过对方联系上同样受邀参加此次鉴宝大会的几位庄家人——说来可笑,纳瓦先生将她邀请来清县,马上明天就是鉴宝大会了,她却连具体的举办地点和时间均一无所知,三天来她竟未再收到过纳瓦先生的任何通知。
庄家那几位这次一反常态地秉持他们庄家整体一贯的低调姿态,否则励如桑不至于得向庄叔叔求助。忍着冷嘲热讽,到最后励如桑也并没有得到她想知道的,因为庄家新上任的小家主闹失踪整个家族自顾不暇,他们临时推了这场邀请,所以鉴宝大会的后续情况一概不知,也没那个义务帮励如桑打听。
“窦姐姐!这边这边!我们坐这边!”小六霸住靠窗边的一张六人桌,兴奋地招手。
励如桑带着郝瀚准备落座,瞥见绿毛接着电话往餐厅外走的身影,她以上洗手间为理由,亲自跟出去。
因为走道笔直,励如桑无处可躲,索性尾随得光明正大。
绿毛很快通过光滑可鉴的两侧墙壁发现励如桑。低声几句结束通话,他扭过头:“窦姐,你也来尿尿?”
他最近没复染,底部新长出的发色展示原生的黑,致使头顶的呼伦贝尔不再翠绿欲滴,少了之前的精致感。
励如桑似笑非笑:“早知道会打扰你打电话,我就不着急出来。”
“窦姐说哪里的话?怎么可能打扰到我?窦姐不嫌弃我没用帮不上忙找戴哥就好。”
“是怪没用的。”
“……”绿毛猝不及防被怼,旋即屁颠屁颠追上反超了他的励如桑,“明天还要不要继续找?”
“你没空?”
“当然有。我和小六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只认识窦姐你,当然窦姐上哪儿我们就上哪儿。”
励如桑已咂摸出这兄妹俩的目标没变,确实是当她的跟屁虫。而当她跟屁虫的最终目的呢?应该还是脱不离佛头的下落。这两天无论是这对来历不明的兄妹还是行踪不明的纳瓦先生,都没有任何动静,她的心越来越凉——还有她不知道的第三方,这个可能性越来越大。
有人从旁与他们错身而过。
惊鸿一瞥间,励如桑顿住,狐疑回头:“这位女士……”
对方应声停下来,四下里看了看,拉了拉枣红色披肩,柔声问励如桑确认:“姑娘叫我么?”
是位漂亮的中年女人,鹅蛋脸,及肩的中偏分长卷发,斜刘海大片梳在右边,左边则别着支精致的发卡。
盯了约莫两秒,励如桑收回落她脸上的视线,礼貌道歉:“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对方笑得优雅:“没关系,你不是第一个把我叫错才发现认错的人。”
人走后,绿毛尽显油腻:“确实有点像邓丽君,不过我还是更喜欢窦姐你,不青涩也不过分成熟,脆甜的程度刚刚好。”
“出酒店左拐走三百米,苹果三斤才十块钱,特别适合你。”励如桑皮笑肉不笑,撂下他径自迈入女洗手间。
不是邓丽君。样貌和气质很有几分邓丽君的味道,假如能整身旗袍必然可以更接近。但方才一瞬,励如桑觉得她眼熟,不是源自于邓丽君。
另外。
励如桑对比了一眼男洗手间和女洗手间各自门口的位置。由于不是一开始就留意,所以励如桑不确定她是否看走眼:那人貌似是从男洗手间走出来的……?
在洗手间里,励如桑接到来自吕烈山的一通电话。
赵也白失踪后励如桑做的第五件事,就是通过八爪联系上了赵也白不断提起过的那位上司,也就是吕烈山。例如桑因此才知晓,原来雇主早已终止雇佣协议,这趟出行完全是赵也白自己要陪同她的私人行程。
吕烈山打来主要是通知她,因为他手头也有工作无法脱身,所以就近找了朋友前来清县支援。
励如桑只关心一件事:“吕先生还是不愿意告诉我那个雇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吕烈山重复:“励小姐,我强调,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第一,基于契约精神,我们不能透露客户信息;第二,即便我和那位雇主曾经直接联系过,并大致了解对方的背景,也无法锁定对方到具体某个人;第三,现在无法确定小赵的失踪和之前那位雇主有关;第四——”
励如桑不礼貌地掐断通话,急冲冲扯来一卷纸巾捂住鼻子。
镜子里照出白色的纸巾被迅速浸染成血色。
励如桑扯新的纸巾,换上,捂住。
反复数次,终于止住。
励如桑心里默算,这回流鼻血的间隔短得她怀疑会不会今晚一睡她就永远醒不来了?止血的时间也比渐渐变长了。
等她清洗掉血渍重新抓起手机,看到吕烈山在那之后发来了一条简讯,老大哥姿态,文字透露的语气反比电话里时要亲和:“小赵是我从新兵连一手带起来直到现在转业还在一起工作的兄弟。”
看似只讲了半句,表达的两层意思励如桑都懂:因为是兄弟,他对赵也白安危的关心不亚于她;同时因为对赵也白的了解,他也相信赵也白不会轻易出事。
励如桑来回几个深呼吸。吕烈山大概误会她的一言不发突然断线是脾气不好。
虽然她得承认,她的确恼火吕烈山的“太讲规矩”和“不知变通”。
道理都明白,但她依旧控制不住恼火。她自己也出乎意料,明明这两天四处奔波时,她冷静自持得让郝瀚都质疑过她对赵也白的失踪好像并没有非常紧张。
没等她编辑好的解释之辞发送过去给吕烈山,吕烈山的新语音跳出来:“还有一件事刚刚在电话里准备和你讲,我不确定和小赵这次的失踪有无关系,或许你比我多知道些什么:小赵当初临时受令去当你的保镖之前,本就有私事(chapter 1),他在找一个人,曾经欺骗过他父亲才导致他家里生意失利(chapter 51)的古董商。”
—
在洗手间呆太久,回餐厅的途中碰上折返来寻她的绿毛:“关键时刻还是只有我关心你啊窦姐,小六一见到个稍微看得过眼的男人就神魂颠倒六亲不认,哪里还记挂窦姐你在哪儿。”
等发现他们那张六人桌多了个沈惟舟,励如桑才明白绿毛的意思。
这两天沈惟舟都不在酒店,据郝瀚说是住在山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眼下的沈惟舟一看就是没怎么休息刚结束工作,比两天前见到时要潦草得多,手臂间搭着的外套上沾着不少泥。虽然“很多时候和工地里的工人没两样”是干他们这行常常自我打趣的清醒认知,但励如桑认识沈惟舟的时候,沈惟舟已经专攻文物修复很多年不参与田野考古,这副形象她也第一次见。
郝瀚担心励如桑不高兴又甩脸,忙不迭起身打算说点什么,不过没等他开口,沈惟舟留了句“我先回房间”便离开,倒连个眼神也没给励如桑。
“欸欸帅哥!你还没给我你的电话呢!不一起吃个饭嘛?不是还没吃?”
“你也没到如狼似虎的年纪,怎么见个男人都跟要吃了他似的。”绿毛日常嘲讽小六。
兄妹俩日常开撕。
励如桑冷眼无视,径自落座吃饭。郝瀚腆着微突的肚皮一下一下又一下地坐近她:“沈惟舟来跟我借移动硬盘的,可怜见,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明儿一早又得进山。”
眼见励如桑端起杯子,郝瀚惊得急忙重新拉开和她距离并下意识双手捂脸,预想的水并未泼到他身上来,透过指间缝隙,励如桑啜完两口柳橙汁,让郝瀚明天不用继续再帮她找人。
郝瀚小心翼翼放下手:“我明天还真没空再帮你。”
“你要干什么?”
“我又不是来旅游的闲人,你说我要干什么?”郝瀚吹胡子瞪眼,不甘于励如桑的语气。
励如桑确实一时忘记,郝瀚有位出手阔绰的客户。
“找你卖什么东西?”她问。
“还不清楚。”
“来了三天明天才约?”
“不是,我到的第二天就见过一次了。不过还没开始谈正事,对方很客气,让人带我玩了一天,说先尽地主之谊。”
“什么身家来历弄清楚没有?”
“不是清县本地的,不过也是巴蜀人,不惑之年,挺面善的,四处张罗生意,最近人刚好在清县筹备民宿,所以约我清县谈。他主业不是倒腾古玩,听口风是他从朋友偶然得了件好东西。我觉得我没看走眼,戴老板是个实诚的生意人,我们之前多疑了。”
“戴老板?”励如桑竖起两耳。
“嗯,我那客户姓‘戴’,爱戴的‘戴’。”
“全名知道吗?”励如桑心跳加速,“别告诉我是‘戴有嵘’(chapter 7)?”
郝瀚微微怔住:“你认识戴老板?”
—
整顿饭下来小六就缠着打听沈惟舟,郝瀚的热乎劲赶得像把沈惟舟作为古玩吹得天花乱坠好高价售卖,近乎有问必答——沈惟舟目前来清县参与的工作除外。
励如桑咂摸得出郝瀚不外乎是故意暗戳戳地提醒她沈惟舟有多抢手她尽快迷途知返别错过这个村以后连个店都没有,她没甩脸色,任由郝瀚发挥,她欣然观察小六的疯狂花痴和绿毛的肆意拉踩。
回客房的途中兄妹俩才消停了些,绿毛询问励如桑明天几点出门继续找赵也白,励如桑揣着心思,随口道明天和今天一样,绿毛面色无异满口应承下,励如桑依旧拿不准,绿毛和小六究竟是否知晓明天是鉴宝大会甚至他们是否同样为鉴宝大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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