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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匠说完那句,像是陷入了什么困惑中一样,又重复了一遍:“这张床,没问题。”
白蔻翻来覆去地所有床梁都推了一遍,甚至还拉着几个“重量级”的赌徒一起,齐齐往小床上跳去。
小床纹丝不动。
白蔻摔了个屁股开花。
她呲牙咧嘴地揉着屁股,嘟囔道:“没问题又怎么样?大小都跟沈白那张床不一样!”
黄北微微一笑,以退为进:“就大小而言,的确是不一样,我认输。”
其他人围着小床转了一圈,忍不住为黄北说了句公道话。
“这张床小是小了点,睡人还是没问题的,我们睡觉,不都是自己睡?有这张小床其实就够了。”
“是啊,大床要的粮食肯定多些,小床怎么着都便宜点。”
“我觉得可以了,一会我就去找黄木匠做一张!”
黄北低下头,什么都没说,伸手扶住小床的床脚,准备将床扛起来。
她刚伸出手,一条腿便伸了过来,强硬地踩在了床板上。
紧接着,沈白懒洋洋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她们都说你的小床比我的大床便宜,这我可就不同意了,不如你现在就来说说,要想换这么一张小床,需要多少粮食?”
黄北顿了顿,勉强地笑道:“我觉得我技艺还不精,等能做出大床的时候再跟人换。”
围观群众纷纷发出不满的声音。
“之前不是还说可以换吗?”
“我们又不要大床,小床就够了!”
“就是,我们又不嫌弃你的手艺!”
黄北面不改色,好像之前让人去她家做床的话不是出自她口似的。
沈白笑了一下,将腿松开,背着手道:“倒也不用这样,我觉得你可以让人自带材料,这样你不就能做了?”
黄北听到“材料”两个字,脸上明显慌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咽了口唾沫,神色紧张。
沈白踢了那张小床一脚,转头对白木匠道:“您好好看看,这么大一块木头,值多少粮食?”
白木匠愣了愣,等消化完沈白的话后,恍然大悟。
她激动地走上前,不顾黄北难看的神色,哈哈大笑:“憨货!实在是天大的憨货!竟然用整块木头做床,真是暴殄天物啊!”
见黄北的身形明显晃了一下,她火上浇油道:“你母亲知道你用这么大的木头来做床吗?你做了几次才做成功的吧?那块木头还剩下多少?够再做一张床吗?”
黄北的脸,彻底白了。
旁观的人也反应了过来,对着那张小床指指点点。
“天啊,竟然有这么大的木头?她用一整块木头来做床,做出来的床肯定稳固啊!但我们上哪儿搞这么大的木头啊?”
“不是我说,这么大的木头得长了有上千年了吧?虽然黄姓氏族那边的山里有很多大树,但像这么大的,应该也不多吧?就这么用来做床,真的就像白木匠说的,暴殄天物啊!”
“啧啧,她刚刚还主动认输了吧?浪费了这么大一块木头,赢了还好说,起码能得一张田契,输了真的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我要是有这么个女儿,我就打断她的狗腿!”
黄北抿了抿唇,身形晃得更厉害了。
她低下头,催促带来的男人快点把小床搬走。
突然间,一道惊雷般的声音自远处响起:“孽女!是不是你动了我那块千年榕树的木头?我打断你的狗腿!”
白木匠探头看了一眼,幸灾乐祸地道:“老憨货来了,小憨货要完。”
白蔻兴奋地踮起脚,见远处杀来一道提着菜刀的身影,故意跑去拉住黄北的手,不让她离开。
“你这床是千年榕树做的?那可真稀罕啊!不过,亏你怎么想出来用整块木头来做床的?你可真是个天才!你母亲一定会以你为荣!”白蔻凑到黄北耳边,贱兮兮地大声喊道。
之前沈白让白蔻去找白木匠过来时黄北没急,沈白道出“材料”二字时黄北也没急,但在看到自家母亲离自己越来越近时,黄北终于急了。
她一把甩开白蔻的手,扔下瑟瑟发抖的男人和纹丝不动的小床,溜了。
黄木匠年纪大了,追到小床边就跑不动了。
她扶着床头,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黄北的背影道:“孽、孽女,等你回、回来我再,收、收拾你!”
白木匠盯着黄木匠看了一会,眼珠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你也不能全怪她,她也是追求进步!”
黄木匠抬起头,看到白木匠就来气:“你这个老滑头!是不是你骗的黄北?我的千年榕树啊!我跟你拼了!”
白木匠绕着小床跑了一圈,回头见黄木匠还坠在身后,连忙高声喊道:“不管我的事!是你女儿自己夸下海口说要做出跟沈白的床一模一样的床,我只是被喊来观摩而已!”
黄木匠停了下来,扶着床边大喘气:沈、沈白?你女儿叫沈白?让我看看,她做的什么东西,让黄北要动我的千年榕树!“
白木匠心中一喜,赶忙跑去将黄木匠搀了起来。
“沈白可不是我女儿,我女儿要是有她这么能干就好了!”顿了顿,白木匠缓缓拉长了音道:“那东西你想看也可以,不过我怕你看完后受刺激,毕竟,那可是你一辈子都做不出来的东西。”
黄木匠还没看就被她刺激到了,吊着声音喊道:“什么东西我做不出来?你当我是你这个老滑头?做来做去就那么几样,就知道偷懒!”
白木匠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要是你做不出来呢?”
黄木匠想也没想,果断道:“我要是做不出来,我家的木头任你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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