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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是谁杀死的豹群

嘈杂的飞机引擎，螺旋桨飞速旋转带起的风浪，身旁救援人员惊恐万分一张一合的嘴唇，还有那砰砰砰，像是一声声砸在他心上的枪响。

这些声音全都来了。

第一头豹子倒下的时候，他气血上涌，咳出了乌血。

他无法形容当时他的心情。

也许是震惊，也许是悔恨，也许是愤怒，但到了最后，他的眼前只有茫茫月色下孤立高台的黑豹，双目沉沉，回眸看他。

可是现在……

曾经的黑豹不见了，变成了近两米高的男人，站在酒味弥漫的狭小房子里，双目赤红，浑身战栗。

吴艾深吸一口气。

“这，这是什么啊，怎么散得到处都是……”

不过是活泼地说话罢了，他很熟练的，很熟练的。吴艾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将那些杂志一一捡起来，合上了封面。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玄尾终于开口了。

那是吴艾从未听过的冷淡声音。

冷淡得，仿佛他面对的不是昨日还与他十指相扣，夜晚相拥的人。

吴艾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我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只是两步，男人就已来到吴艾的面前，浑身戾气像是淬了...........y......Q.....Z........W..........5..........C........... O........M..............言...............情.........中...............文..........网...毒液的剑，猛地向吴艾扎来。

吴艾的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

他别过眼睛：“……我是想说的。可是，你说你都忘记了，你忘记了豹群也忘记了那天所有的事情。我不想让你再重新经历一次痛苦，我想……”

“你撒谎！”

吴艾瘦矮的身子被玄尾一带，重重地撞上了身后的墙壁。玄尾双目赤红地扑了上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质问。

“你明明知道豹群对我意味着什么！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你却瞒着我，瞒着我……”

玄尾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黑发。

他本是在家安静地等待吴艾回家，等待男人口中所说的“惊喜”，可是门铃突然响了，等他开门的时候门外却一个人也无，只有放在地上的那叠杂志。

他鬼使神差地翻开。

他认不得字，却看得懂图。

只消一眼，他便如遭雷击，连呼吸都被遗忘在脑后——他死死地看着杂志上的一张张图片，看着他的同伴，他的子民，他从出生时便誓死要守卫的豹群们，绝望地睁着空洞的眼睛倒在茫茫草原上，鲜血遍地。

“不……”

有什么画面在他眼前飞快地掠过。

有什么痛苦的记忆在脑海中汹涌地想要重现天日。

可是无论他怎么想，怎么努力，他都无法想起那天的事情——

他太痛苦了，他只能去冰箱里拿那又苦又涩的东西往嘴里灌，只为男人曾经说过，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可他明明醉得眼前都模糊了，却还是无法停止他的痛。

他看着吴艾切齿：“你撒谎。”

吴艾弱弱地笑了笑：“我撒什么谎？我确实是不想让你再想起那天的事情，你告诉我，你想起了又怎么样呢？豹群已经没了，你也变成了人，你还能怎么办呢？”

……不该是这样的，他该道歉的，可是话滚到嘴边怎么变成了这样伤人的诡辩。

玄尾的双目渐渐变得失焦。

良久，他才慢慢地放开了吴艾，明明那么高大的身子却在瞬间矮了矮。轻咧薄唇，他自嘲地冷笑：“你说的没错，我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再是豹群之王。

他不过是一个依赖着男人的、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吴艾张张嘴：“我不是这个意思……”

“告诉我，是谁杀死的豹群。”玄尾打断了他。

吴艾心头一颤，眸光闪烁得厉害。他捏紧拳头：

“新闻上说，说是偷猎者做的。偷猎者你知道么，就是为了获取动物身上的皮毛或者其他珍惜部位，而用枪支进行猎杀的那些人。新闻上说……因为白尾豹族太过珍稀，所以，所以……”

吴艾说不下去了。

冷汗涔涔地脑门上淌了下来。

他毫不怀疑，他再多说半句，他就会因为男人那血红愤怒的双眸而难过得结束自己的性命。

“只是为了皮毛？”玄尾重复。

吴艾艰难地颔首：“……只是为了皮毛。”

只是皮毛。

玄尾不再说话了。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弯下身子，从地上捡起散落一地的啤酒瓶，将它们全部塞到了垃圾桶里。

吴艾浑身虚脱地滑坐在地上。

他看着手上的那些杂志——他这才发现，因为他太过用力，那些杂志早就被他揉得又皱又破。

生物周刊。

吴艾记得他从未订过这本杂志。

并且这还是一个月前的版本。

他死死地咬着牙关，感觉到愤怒在胸腔里汹涌。

牵扯血肉，痛彻心扉。

……

买来的烤羊排最终还是被丢进了垃圾桶。

夜深了，吴艾收拾好客厅，轻身来到床边。

男人睡得并不安稳，紧闭的双眸下是疲惫的灰青一片。吴艾伸出手，颤抖地抚上男人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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