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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方程自觉是一个冷淡的人。

其实他并不想冷淡，他渴望家人、朋友和陪伴，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你不可以，你不行，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样做的时机还没有来到，你现在有你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想想你的妹妹，想想你的爸爸，想想你的妈妈。想想你那悲催的、戏剧性的，人生。

是周三的一个课间，同学们有的在埋头写作业，有的在抓狂地看着还有一堆没有背的化学公式，有的在整理过去一周都没有找到时间来整理的混乱的犹如垃圾站的垃圾，有的在趁着没有老师巡逻多看几眼课外书。

方程属于第三种。

天知道他上个星期有多么忙！每天仿佛都有做不完的作业，背不完的书，看不完的资料，背不完的单词。他简直要把一天掰成四十八小时来用！这就导致了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整理过抽屉了。抽屉里混杂着课本、各种的练习册、零零散散的提纲试卷、还有被揉成一团的草稿纸。天哪！这到底是多么乱！谁来告诉他他到底做了什么！

方程叹了一口气，把抽屉里的所有东西都搬了出来，原先整洁的书桌立马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叠满了。这些东西叠得有些高，方程不得不站起来收拾他们。这回的方程就有所准备了，把手撑在桌子上慢慢地站起来。是的，方程的腿还没有恢复，确切地来说并没有任何要恢复的迹象，甚至变本加厉地疼痛起来。要知道上一次他身体有地方疼过这么久，还是小学四年级一次体育老师叫他们一口气做四十八个俯卧撑造成的。要知道那一次他的胳膊和肚子连续疼了一个星期，而且还是一笑就疼得那种，这次可能也和那次差不了多少吧。方程叹了一口气，他深切地觉得自己过早地体验了老年时风湿类风湿地疼痛。

把要扔掉的和不要扔掉的整理出来，再把大小一致的课本和练习册分为两堆，方程把上午不要用到的课本和练习册放回抽屉，把要用到的放回桌子上，再把提纲和试卷这种一张一张单薄的纸类放到文件夹，一切就只剩下把用不着的草稿纸扔进垃圾桶了。这时有个素未谋面的同学跑进教室，大喊道：“方程，哪位是方程！”方程一头雾水，只得举手道：“我！”即使方程的声音不大，（吴解特供：不如说方程在除了徐姐的课堂上喊起立之外的声音都很小。）但因为全班上下就只有方程一个是站着的并且举起了手，同学很快就锁定了方程的位子。还未等方程问什么事，那个同学就说：“美术老师找你去他办公室一趟！顺便提醒你美术老师和你们班语文老师他们的办公室是一样的！”方程向那位同学投以感激的眼神，同学帅气地挥了挥手走出了班门。

方程并不知道，刚刚通知他的小同学的走回班级的路上默默腹诽着：还是汤迟老大提醒我说要告诉这个年级第一美术老师的办公室在哪里的。没想到现在的年级第一都这么孤陋寡闻（方程，吴解：？？）竟然连美术老师办公室在哪里都不知道。（方程：不，我没有，我不是孤陋寡闻，我敢打赌你要是抓到我们班的哪一个同学问它们都会回答不知道的。我们只是太过勤奋太过努力学习以致于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些学习以外的事。吴解：？？为什么要扯上我？）

方程和吴解的神情就在一瞬间严肃起来。一旁的同学们也或多或少地向方程投以怜悯的眼神。吴解终于放下他手中的笔，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一句话就像冬天里温暖但不热得令人抓心的水流，安抚了刚刚方程自听到这个消息后就七上八下的心。不过方程仍旧是很紧张。吴解握住方程的手，坚定有力地将他牵出教室。

“我上次这么紧张还是小学入学没带毕业证。”方程莫名奇妙地说出一句话。

吴解用力地握了握方程的手，“没关系了，你现在不会为了没带毕业证而紧张，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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