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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照镜（十）

严瑶被两个警察送回了家, 傅藏云坐在办公室里，盯着三年前的卷宗发呆。

“这几张纸已经被你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了。反正这上面也没几句真话, 你看了又有什么意思？”策清在傅藏云从审讯室回来到这会儿都静坐在沙发上, 连他都觉得无聊起来，站起身飘到了傅藏云的办公桌旁, 挑起一个话题。

傅藏云回过神, 抬头看了策清一眼，像是临时想出来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死的？”

策清愣了愣：“忘了。”

“看你现在这么体面, 当初一定死得很光彩吧。”傅藏云没有追问下去, 倒像是自己没话找话说, 自言自语道, “真搞不懂你们这种鬼, 好好的不赶着去投胎, 留在阳间瞎晃荡什么？”

策清听后, 幽幽地叹了口气：“不是我们不想, 而是鬼门关已经不欢迎我们了。”

傅藏云看着他，等了片刻，见他已经闭上嘴, 好像不打算再开口, 于是换了个话题：“我想去郭芜媛的家里看看。”

“她不是本地人吧。”策清说。

傅藏云微微讶异：“你怎么知道？”

“看你翻的时候，顺便瞅了一眼。”策清看着桌子上的卷宗挑挑眉, “在下不才，唯有眼神好些，记性也不错。”

傅藏云表示赞同：“嗯, 还比较喜欢夸自己。”

第二天一早，傅藏云跟局里打了声招呼便一个人出去了。

吴铭端着特意给傅藏云带的豆浆，连递都没来得及递过去，傅藏云的吉普车便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吴铭垂头丧气地回到局子里。

“怎么了，小铭子？”瞿白正好过来串门儿倒水，撞见吴铭，顺手搭了个肩，“咱老大又凶你了？”

“凶我倒还好了。”吴铭撇撇嘴，语气丧丧地说，“最近头儿好像没有之前那么需要我了。瞿哥，我最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瞿白听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最近藏云是有些不对劲，总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和大家一起讨论呢？”

吴铭深感自己的存在感在傅藏云的眼里越来越小，他还没实习到什么东西，就像刚进宫的妃子，还没得宠，这就失宠了？

他越想越堵得慌，难受地一口气喝光了两杯豆浆。

傅藏云将车停到一处树荫底下，这里算是城乡结合部，还没有城市那么发达，也没农村那么不方便。

他下了车，往一栋楼房那儿走。

这幢两层高的楼房便是郭芜媛的家，看得出还是个小康水平的家庭。

傅藏云站在门前，没找着门铃，徒手敲了几声，等了片刻见没人来开门，可能主人出去了，兴致缺缺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走。

“咔哒。”身后的门被打开。

“你找谁？”从门后探出一张中年妇女的脸，五十岁不到的样子，短发，脸上的法令纹很深，看着便觉得有些苦相。

傅藏云连忙回来，微微欠身：“你好，请问这里是郭芜媛的家吗？”

女人怔愣了几秒，迟疑地点点头：“是……是的。你是媛媛的同学？”

傅藏云愣了愣，想想还是不要暴露出自己警察的身份，于是微笑道：“我是她的一个老朋友，很多年没见了。您是郭芜媛的妈妈吧？”

女人垂眸点点头，又勉强弯了下嘴角，对傅藏云抱歉道：“如果你来找媛媛的话……恐怕不方便。”

傅藏云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说：“伯母，其实……我知道郭芜媛已经死了。”

郭母微微张着嘴，目光呆滞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仿佛才觉隔世。她敞开门，朝里面抬了抬下巴：“进来坐吧。”

傅藏云进入屋子后，里面的装潢并没有他想象中好，和外面比起来，不过是空有其表罢了。

“喝点白开水吧，家里不怎么喝茶。”郭母倒了杯水递给傅藏云。

傅藏云接过，顺便问道：“可能这个请求有些冒昧，伯母，我能去郭芜媛以前住的卧室看看吗？”

郭母怔了怔，点点头：“跟我来吧。”

郭芜媛的卧室在二楼，上楼时，傅藏云随口问道：“伯父不在家？”

“去外地打工了。”郭母说。

“打工？”傅藏云有些意外，“伯父今年贵庚？”看郭母的样子，郭父想必也年过半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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