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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照镜（十二）

傅藏云和策清回到巷口的车上, 随后阮三乐也跟着跳上了后座。

傅藏云回过头，看见他已经在后座上舒舒服服地坐好了, 刚要开口, 阮三乐就截口打断：“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必须得跟着你们，万一你们把我辛辛苦苦捉住的阴魂放跑了, 我跟谁叫苦去”

傅藏云听了, 下意识地往副驾驶上看了一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于不归阳间管的事物, 他现在越发依赖策清, 以至于都快忘了阮三乐才是名副其实、有营业执照的正牌捉鬼师。

“去我家。”傅藏云收回神, 默许了阮三乐跟着他们, 然后一记油门往自己的公寓开。

阮三乐刚刚被策清的一股阴风掀翻在地, 这会儿胸口还闷闷地痛着, 他在后面怒目而视着策清的侧影, 觉得自己的天师形象被侮辱了。

“喂,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野鬼？”阮三乐咬着牙问。

车里没别的人，野鬼应该就是指策清。策清连脸都懒得转一下，淡淡地说：“年纪不大, 记性很差, 我们之前还交过几次手，不知道样子也该记得味儿, 这就认不出来了？”

阮三乐也不甘落入下风，不客气地说：“我当然不记得了，因为跟我交过手的现在都在地狱里受刑, 还没有能和我再见面的。”

策清嗤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嘿，你这妖不妖鬼不鬼的家伙……”

傅藏云怕这一人一鬼再拌嘴下去，待会儿可能会把他这车顶给掀了，赶紧出来调解：“别吵了，策清就是那支笔里的……”他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的确，阮三乐说的不错，策清的存在真的是妖不妖鬼不鬼的。

“直接说笔妖就是了，在下不介意。”策清见傅藏云卡住，顺口接了下去。

阮三乐恍然大悟，从后座上起身扒到了策清的靠背上：“原来就是你这家伙三番五次暗中捣鬼？”

策清挑挑眉，以示默认。

确定了敌人，便明确了攻击目标。阮三乐开始一条一条地数落其罪状：“我那天晚上去老傅家取你这支破笔，就要得手时，被一群小鬼缠住了，它们是不是你指使的？”

策清不否认：“可以这么说，在阳间的鬼分为两类。一种，是我的手下，另一种，是不愿归顺于我，被我除掉的阴魂。”

傅藏云的油门一脚踩重了，阮三乐差点被他甩到后玻璃上。

“你干什么，老傅？”

傅藏云没有说话，只是心脏怦怦直跳，他原本以为策清是只在阳间混得有些资历的鬼，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凶猛，不听他话的就杀？

怪不得他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反正我手里的人命也不差这一条。”

看来他是在身边养了一个不得了的地/雷，保不准他哪天一不注意踩上一脚，把他自己给炸了。

傅藏云刚冷静下来，策清又开口道：“实不相瞒，当初附在邓家少爷身上的阴魂也是我。”

阮三乐还没从车里爬起来，一下子又震惊了：“什么？原来就是你把邓皓杰的魂魄给吃了一块的？”

他说完又自己想明白了：“我早该想到的，你那支破笔就是有猫腻！你这家伙好狡猾啊，好几次从我手里逃走了！”

策清的嘴角微微一提：“我从不逃，是你没本事困住我。”

“嘿，你别不知好歹啊，有本事我们现在光明正大比一场!”阮三乐气得头顶冒火，说着就翻起了自己的百宝袋，从里面拿出一件件降妖除魔的工具。

“看来凡人都是群记仇不记恩的白眼狼。”策清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晚在那个女大夫家的院子里，是我救了你和藏云，这点阮天师怎么就不提”

阮三乐手上的动作停下来，愣着想了想，然后又把法器一件件往袋子里收:“老子忘了不行啊！等下次再找机会逮你。”

策清冷哼一声，看了傅藏云一眼，没有说什么。

傅藏云看样子像是在专心开车，其实脑子里七荤八素，——刚刚似乎是见面以来，策清第一次喊他的名。

“藏云”……

傅藏云心里学着念了几遍。

来到公寓里，阮三乐从傅藏云的手里呛过自己的降鬼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不满意地咕哝了句：“别给弄脏了。我自己的袋子我来开。”

“你这袋子看起来也没多干净。”傅藏云无语。

阮三乐解开袋口的抽绳，闭上眼嘴里念叨了句咒语，将袋口朝着前面的地上，一团黑气从里面抖了出来，下一秒，郭芜媛的魂魄趴在了地上。

“这里就是地府吗？”郭芜媛缓过来，四处看了看，喃喃道。

“你见过地府还装空调的吗？”阮三乐没好气道。

“这里还是阳间，在把你交回阴间前，有几个问题，我们要问你。”阮三乐说完，把位置让给傅藏云，自己退到后面，还顺便瞪了一眼策清。

傅藏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想问的是——三年前，你跳楼的事情。”

郭芜媛怔了怔，说：“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林曼自杀的事。”

“我们知道她是被你附身的。”傅藏云说，“而且我们也知道，当初你的死是林曼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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