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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画皮（十）

傅藏云犹豫了下, 抬起手准备拍拍策清的肩膀，给他一点男人的安慰, 手刚举上来, 策清倏地睁开眼睛继续讲道：“那个男人被我吃了魂魄，命不多时, 很快便离开了人世, 临终前将玉笔送给了邓嘉行……你干什么？”

傅藏云的手顿在两个人之间，被策清不善的眼睛紧紧盯着。傅藏云尴尬地收回手, 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目光撇向别处, 不自然地说：“没什么, 鼻子痒。”

策清也没有多想, 接下去说：“一口魂魄不足以补上我的虚, 何况那人年岁已大, 气弱阳虚, 好在邓嘉行有个儿子，也就是邓皓杰，年轻气盛, 正能稍许弥补我缺失的两魄, 所以权衡之下，我吃了他的一魂。后面的事, 你都知道了。”

傅藏云点点头，摸了摸身上，想拔根烟出来抽, 忽然想起烟和打火机都扔在局子的办公室里了，只好作罢，舔了舔下唇，道：“所以说，这问题的源头就是——到底是谁把你的两魄给夺走了。”

“不错，我也很想知道，我一直派手下去替我打探着，但是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

傅藏云意外道：“你还有手下？”

策清应得理所当然：“怎么，不行么？”

“行行行，你是大佬。”

傅藏云摩挲了两下下巴，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这几个案子里，都有一个幕后者，催发这些事情。”

策清静静地看着他。

“苏莲紫得到的第一株风茄，是一个男人给她的；郭芜媛的复仇，是一个男人帮他的。”傅藏云回忆道，“而且这两个人可以确定是同一个，苏莲紫最后死了，郭芜媛被吃了，这一切都与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傅藏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对了，那次郭芜媛被一个黑影掳走，你去追了，你看到那个男人的脸了吗？”

策清稍稍一怔，眼眸微垂，说：“没有。”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策清沉默了两秒：“也没有，我看见他停下来吃了郭芜媛后就消失了。”

傅藏云叹了口气：“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是你们那边的人吗？”

策清想了想，点头道：“不是凡人，更不可能是天界的，应该就是从阴界里出来的。”

“你们阴界的还挺喜欢惹事。”傅藏云揶揄了一句。

策清动了动肩，调整了下坐姿，淡淡地说：“有时候执念太深，欲望太多，阴曹地府也是关不住的。”

“比如说你？”傅藏云好奇地盯着他，试探着开玩笑。

策清一巴掌拍在傅藏云的头上：“我另当别论。”

策清的手是纸做的，打在头上发出轻轻的一声“啪”，傅藏云的脑袋不疼，心却酸了起来。

“你以前从不动手的……”傅藏云委屈巴巴地看着策清。

策清温和地一笑：“以前是打不到，现在可以多打打了。”

……

虽然策清说目前这个案子得查查彭珏，可是这人早死了，不但死了五年，而且连魂魄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能查出个什么？

傅藏云躺在床上，思绪百转，怎么也睡不着，他忽然睁开眼睛，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已经凌晨两点了。

傅藏云轻轻地叹了一声，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到一支清凉滑润的东西，将它拿了出来，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念叨道：“策清啊策清，我睡不着……”

隔了一会儿，策清慵懒的声音从笔里传出：“你稍等，我出来把你打晕，你就睡得着了。”

“不用不用。”傅藏云忙拒绝，“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睡着。”

“就算我睡了，现在也被你吵醒了，你心里舒坦了？”策清说完，便没有声音。

傅藏云又唤了他两声，无人答应，便摸着笔闭上了眼睛，不多时，睡意忽然袭来。

第二天，傅藏云早早醒来，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灰格子衬衫和一条牛仔裤，放到策清的画皮边。

策清从笔里出来，昨晚被傅藏云放在心口处，阳气补了不少，于是偷懒多睡了一会儿，直到傅藏云起身，他才醒了。

傅藏云去盥洗室洗脸刷牙，策清则用玉笔替自己晚上脱下来的纸皮修补脸上淡掉的线条。

傅藏云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从盥洗室出来，策清见到他，发自内心地称赞道：“你今天这身，光彩了不少。”

傅藏云上身一件杏色雪纺衬衫，下身七分宽松牛仔裤，和平时的深色穿搭不同，整个人像变了个风格，看起来年轻阳光了不少。

“我今天走的是港风。”傅藏云将衬衫下摆随意地塞进裤腰里，松松垮垮却非常随性自然，他又拿起一副墨镜戴上，抬起下巴，勾起自信的唇角，问策清，“怎么样，哥今天飒不飒？”

期待的夸赞声并没有响起，傅藏云摘掉墨镜，看见策清穿好纸皮后，正在研究放在桌上的那套衣服。

“我这套是什么风格？”策清将衬衫放在身前比了比，低头看看，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傅藏云诚实道：“没什么风格，随手给你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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