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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十七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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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蓝的晴空万里无云，偶尔几只乌鸦飞过，叫上几声，停在车站的指示牌上。路上的行人们来去匆匆，也是习惯了到处都是乌鸦，各自埋头快走，并未有人抬头多看一眼。但也难怪，车站的附近，大家都急急忙忙赶电车，或是从这个车站出来，一路小跑着去另一个车站换乘别的线路。

这里算是圈内的闹市区，人来人往的，倒也嘈杂，不似圈外，大家都安安静静的，说是素质优良，倒不如说生性冷漠。秦野到日本的第一年，就深刻认识到了。而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在日本了，总之是某一回穿越之后，惊觉自己又到了日本。

这个某一回，如果秦野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十七次了。

“电车来了，请站在黄线后。”从高田马场开往新宿的方向的山手线总是挤满了人，换句话说，在山手线无论是外圈方向还是内圈方向，一直是挤满了人，从早上的始发车辆，到晚上的末班车，秦野很少很少能够在山手线上坐下，总是挤在人群里费劲的抓着扶手或吊环。不过他只需要从高田马场到新宿，只有一站，所以并不是很在意是否有座位。

这一次是11年，他到日本留学的第二年，刚从语言学校毕业，成功入学研究院。也是这一年他遇见同样二十一岁的里然，傻傻的跟他问路。

第十七次，按照秦野度过的岁月来算，这已经是第九十七年了。一个活了九十六个年头的二十一岁小伙——每当想起这些精准的数字，秦野都会长吁一口气。

依旧保持着二十岁左右年轻人的容貌，秦野的心境已经犹如迟暮老人般，对任何事早已没了当初的精力和热情。换句话说，他带着与外貌不符的淡漠，存在感也极为薄弱。

不知道在第几次开始他已经没了那种去找寻里然的执着。因为无论怎么样，最终他都会离开，既然只能接受这样的结局，那么自然也不再想去费力的改变了。他曾经花了很大的力气说服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但即便接受了，日子还是一样难熬。

人对于没有尽头的事情，总会失去耐心，觉得煎熬，然后逆来顺受，不再挣扎。

秦野也是人，因此他也是如此，接受了，不再挣扎。

从满是人的山手线上下来，新宿车站大的像个巨型迷宫，要命的是人还异常的多。秦野穿着连帽衫，帽子一并带上，耳朵上放着耳塞，脸被口罩遮住，穿行在人群中。他甚至不用看指示牌，对于这些路线，哪个出口对应哪个街道，他都烂熟于心。

周围的人用日语交谈着，即便听的懂，秦野也习惯性的选择不听。从车站出来到地面上，吸烟处的烟雾飘散出来，味道呛人。秦野顺着味道就能飞快找到吸烟处，然后走进去。日本街道上所设置的吸烟处总是有种特别微妙的沉默。即便是几。。。。Y。Q。Z。W。5。。。。C***O***M#言，，，情，，，中文，，，网个朋友一起在里面抽烟，大家也不怎么说话，仅仅是围绕着几个设置好的立式烟灰缸，抽着自己的烟，时不时弹一下烟灰。

秦野从口袋里拿出一盒七星，点上一根，也加入他们的行列。

从几时开始抽烟的，秦野已经记不得了，依稀记得是哪日烦闷到了极点，尝试抽烟来缓解压力。一开始是厌恶，再后来是偶尔想起来又试试，再到后来是彻底习惯了这种被香烟带动着的强制深呼吸来使自己平静。

烟盒里已经是最后一根了，秦野抽完烟，顺手将烟盒一并扔进了垃圾桶了，转身离开了吸烟处。

这天他没有课，刚从高田马场一间居酒屋打工出来，房子租在新宿，虽然昂贵，但是方便。抽完烟他径直往自家走，不远，从新宿站东口出来约莫二十分钟的路程。

他住的地方楼下，有好几个快餐店。一个吉野家，一个松屋，还有几个中文不知道该如何翻译才好的店。秦野偏爱松屋，因为松屋是自助点餐机，不用说话。他现在很不爱说话，甚至主动的去避免任何要说话的场面，这样的性格呆在日本倒是很好受。大部分的设施都是不用说话就可以使用的，日本人也很冷漠，这让秦野很喜欢。那种冷漠不是不理会人，恰恰相反，他们对于需要帮助的人毫不吝啬，服务行业的客套话嘘寒问暖之类的也说的十分之多，可是秦野明白那种过分的礼貌之下，是因为他们的冷漠，跟害怕麻烦的性格。这种害怕麻烦不仅仅是讨厌别人给自己添麻烦，也讨厌自己给别人添麻烦。

总而言之，这个民族就是这样，恰到好处的掐断所有，有可能产生麻烦的接触。

而这个，秦野称之为冷漠。一种温柔的皮囊所包裹住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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