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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合卺

姜寰的出现完全出乎轩辕意料，在来昆仑之前，他尽可能地阻断了他们之间所有能想到的链接方式，就是避免姜寰找来。然而百密一疏，他忘记毁了自己刚重生时剪下来一直存放在洗手间柜子里的长发。

“敦煌，我……”轩辕心虚，不敢正视那双愤怒、不甘、心酸和失望交织的眼睛。

而在轩辕分神的时候，混沌瞅准时机径直向姜寰砍去，他的速度极快，显然打定主意要至姜寰于死地。

出于本能反应，轩辕比混沌更快，猛扑上去抱住姜寰，顾不得将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混沌，把他死死护在怀里。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轩辕余光瞥见一道巨大的白影飞扑而过，硬生生替他们挡下了一刀。

“稷！”耳边传来涂安撕心裂肺的呼喊，他们应当是跟着姜寰一起来的，这下被轩辕剑砍了一刀，轩辕第一反应稷怕是凶多吉少了。

姜寰挣扎着从轩辕怀里退出，确定轩辕无碍后，又迅速去查看稷的伤势。已化回原型的巨大白狐趴跪在地呼吸微弱，八尾被斩断三尾，断口处正往外冒血。

“你又是何必？！”姜寰强忍心痛正要为稷疗伤，却被轩辕拦腰一抱退开了原地很远，稷和涂安也被一并推开。

混沌的剑气落在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将地面划出一条大口子，一阵烈焰突然从地底窜出来，阻断了四人的视线。

“涂安，带稷离开这里！”轩辕隔着火光大喊，只看了一眼他便认出了火焰是什么，那是归墟之下的混元焱，原来它们没有消失，而是转移到了昆仑墟。

只要封印有一处被破，场面便不好控制了，昆仑山坳，更多火焰破土而出，吞噬它们能吞到的一切，草木花朵甚至石头尘土都逃脱不去，火焰过处只剩荒芜。

一直在旁观的朱雀等人一见形势不妙，非常有默契地重启了天雷八卦阵，齐心协力想把混元焱控制住。可他们的结界哪里是上古地火的对手，火焰如同毒蛇攀着结界壁蜿蜒而上，放肆舔舐，只消一会儿便将结界燃得摇摇欲坠。

眼看结界已撑不住，道行低一点的溟甚至还呕了口血，轩辕音传四象让他们在结界垮塌之前赶紧撤离。

“那你怎么办？”朱雀问。

“我？放心吧……”轩辕语义不明地答道，他侧头与姜寰对视了一眼，握紧了对方的手，却是相顾无言。

终于，漫山大火冲破禁锢，结界碎裂，烈火旋转成火龙卷飞向天空，宛若恶龙。一条火舌冲姜寰面门而来，而在碰到他的瞬间，周围的火光突然又不见了。姜寰再睁眼是一片白芒，万物不在，唯有他握着的手掌发烫。

“这是哪儿？”姜寰扫视一圈，空茫得看不见任何东西，他们不在昆仑，或许根本不在世间。

“我的虚空之境。”轩辕的声音带着点回音格外好听，放开了他抬手一挥，四周景致慢慢浮现，“我虽控制不了时间轮回，可让它暂停一会儿还是能做到的。”

像是电影特效，虚空之境内远山近景一一浮现，不远处矗立起一座木屋，那木屋看着简陋却很温馨，院落中有一棵大桃树，树干粗壮花开无叶，花瓣飘零在树下的石桌石凳上面，铺了满满一层。姜寰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换成了墨色玄端，长发垂落，成了敦煌原来的模样。

“这是我们曾经的家。”轩辕再次牵起他的手，把他引至石桌边坐下，“那时我们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日子。”说完沉默，好像在回忆什么。

敦煌感觉到他话未说完，耐心等着没有出声。

良久，轩辕再度开口：“你曾经问我，外面的世界如何，我只说人世险恶，没有这里逍遥自在，其实我藏了私心，我想把你困在这一方天地，不让别人觊觎。”

这样的占有欲姜寰也曾对姬颜轩有过，他能够理解那种心情，也非常明白，当初轩辕决定放他离开，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

“所以，我不是什么圣人，至少在对待你的问题上，我向来是自私的。”面对敦煌，轩辕赤裸地剖开了他最真实的一面，不打算再维护他苦心经营上万年的上神假面。

“刚才混沌说我本不该出现在这世上，是什么意思？”姜寰知道，他的问题会是轩辕最不想揭开的疤，可他必须知道真相。

颜轩极低地叹了口气，该来的终归要来他逃脱不掉，他起身做了个动作，四周景致快速变换，回到了开天辟地之前的混元世界。抬头无日月星辰，垂首无花草树木，天地之间一片昏暗，了无生气，仅有的光源来自于岩浆暗火，勉强能看清山石轮廓。

敦煌见远处来了一人，玄衣黑发与身旁的人面目装扮一样，只是手中多了个东西，借着微光，敦煌能分辨出那是枚禽卵，而他有种感觉，卵中的生命快要死了。

万年前的轩辕走到他们跟前站立，小心翼翼把卵放在地上盘腿而坐，然后盯着它喃喃自语：“这该如何是好？”

许是对他的话有感应，禽卵从内而外亮了一下，隐隐可见里头小小的胚胎雏形，团成一团显得十分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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