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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弦之壹眠鬼「魇梦」拥有在别人深眠时, 杀死对方的血鬼术。
人的睡梦是一个以人的意识为中心的圆形区域。
在这个环境里面,任何人和景都是以睡梦中的人的活动为标准。但是,梦又并非无止境地往外延伸。它总有细节不再清晰, 又或者画面和人物都完全静止得如同画布一般的区域,那个就是梦的边缘地区。而边缘区之外的世界,便是魇梦的攻击区域, 又称为「无意识区域」。在无意识区域里面, 不会有任何的生物,有时候是一片混沌,有时候又像是广袤无垠的天空。那里拥护的是名为「精神之核」的发光球体。那球体存放着人生命的原动力——精神和信念, 一旦精神之核被砸碎,这人就与植物人无异了。
而要完成这件事,首先就是要知道如何侵入别人的梦境。
魇梦他有一种以血鬼术做成的绳子,绳子两端分别系着人。这样以此为联结,就可以让绳子另一端的人进入不是以他们为中心的梦。此外, 这种绳子并不能轻易被扯断, 否则进入到他人梦里的人就再也出不来,就相当于把进入梦的人给害了。又或者,魇梦可以用自己的血鬼术生生把做梦者的绳子烧断,这样若是做梦者在一定时间内醒不来的话, 很可能血鬼术会侵入到他精神世界里面, 让他永远无法逃出他们的梦境, 虽生犹死。
做这一切的前提, 必须都是要给做梦者绑上魇梦的绳子。
现在他控制了六个少年少女给他办事。
魇梦许诺, 他会给他们他们最好的梦境,让他们和死去的家人团聚,在睡梦里满足地死去。
于是已经没有生的希望的六人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绑的时候注意不要惊醒他们。”
魇梦再三叮嘱道。
鬼杀队的成员到底是精神力要比常人厉害,若是在系上绳子之前就将他们惊醒,那计划首先就失败了一半。
负责织田的是一个披着长发的少女铃音子。
她家人因为病都已经过世已久,只留她在这个时代里孤立无援,她多次想要离开世界,跟着家人他们一起。可她每次动手,都因为害怕死亡和疼痛,才一直苟活到今天,并且遇到了魇梦。
魇梦承诺说,会让她在最快乐的梦里面毫无痛苦地死去。
「只要铃音子这个时候成功就好了。」
铃音子动手时,看了面前陷入睡眠的少年。年龄和她差不多,脸上已经有未来长大后清癯斯文的痕迹,稚气却还没有完全褪去。坐着的时候会觉得还是个年轻的少年。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身量高,反倒容易让人觉得他很年长。毕竟有着「年长的人都比自己高」这样的固定思维在,也不怪十五岁的大家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现在已经「十六岁」了。
此刻织田满脸都是泪水。
正是一个脆弱的少年。
铃音子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手指忍不住僵住了。
她清楚地知道,她现在是在做夺走他人的生命的事。
“铃音子,你快点。”同伴用气音跟铃音子说道,“你这是在救他,也是在救你自己。”
对!
对他们这些从来都没有做过坏事的孩子来说,除了为了追求他们梦境的幸福之外,魇梦还跟他们说,这是生活在这个残酷冰冷的世界里,最美好的死法了。少年他们也明白活在这个世界有多痛苦了。所以魇梦像是洗脑一样地不断跟他们说,他们做的是完全正确的的事情。
所以他们才会坚定信念。
铃音子的心不再动摇,跑进了对方的睡梦里面。
那是铃音子完全想不到的世界。
屋子是日式箱式结构的町屋。
外面的樱花树枝低矮,落英缤纷,飘进了屋子里面,也落在了正在躺在回廊过道上睡觉的红发青年上。
一个清秀至极的浅色少年给他盖上被子。
而旁边有几个年龄相仿的青年眼睛看着睡着的那人,嘴角上扬。
这个时候,褚发青年看到那睡着的人脸上落了一片樱花,撑着手臂,抬手要帮忙捡开。旁边双发色青年抢先一步做了同样的动作。
中原睁大眼睛:“……”(你干嘛?)
焦冻保持平静的表情:“……”(没干嘛啊。)
“……”
(你抢了我要做的事。)
中原继续挤眉弄眼,认真控告!
“……”
(哦。)
轰焦冻眼观鼻鼻观心。
赤司和黑泽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摇着尾巴从屋子里出来准备一起赏樱的猫咪老师和夏目老师两猫一前一后地来到回廊。
(怎么这么安静啊!?)
猫咪老师伸了一下懒腰,才打了半声哈欠,五道降低声量的“嘘”同时响了起来。它甚至还被夏目老师用猫爪捂住了嘴巴。
“唔。”
猫咪老师眨了眨无辜的眼睛。
没有人注意到铃音子的存在。
铃音子找不到真正在做梦的主人,绕了一圈之后,才发现屋子内部的陈设和屋外的日式和屋风格是不符合的。屋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用水泥石膏板搭出来的隔间,说是洋风,却也不太一样,已经超出了铃音子的想象范围,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而屋子里面,一个正在哭泣的五岁的孩子被父母温暖地拥抱着。
铃音子面对这样的场景陷入了沉默:“……”
有时候人做梦的时候,会梦到自己长大的模样,也会梦到自己变成孩子。
一开始铃音子以为那个真正睡着的人是她的目标,但是现在看到那个孩子之后,她又迟疑不定起来了。哪个才是真正的目标?为什么会出现两个很类似的人,就像是梦中梦一样。可能之后又会融合在一起,谁知道呢?梦都是这样光怪陆离,毫无规律可寻。
不过,铃音子也只是为了确定自己和目标对象的安全距离,才找织田的。
发现没有多余的人后,铃音子就开始找梦的边缘。
和魇梦说的那样,梦境边缘特征很明显。
铃音子一下子就找到了,并且成功地闯入目标也到达不了的无意识地带。
然而她才到,就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她踏脚的地方就是整片无意识区域里唯一可以站住的脚的地方。只有方寸大小,四周没有任何可以扶着她的地方,仿佛她站在悬崖尖端上,退路都被断掉了。在她底下,是看不见底的黑色深渊,仔细听还会听到有流窜着的风声。而她找的那颗精神之核就像月亮一样,远远地望着铃音子。
(这根本够不到。)
铃音子在半空中做出试探的动作,果然悬崖就是悬崖,底下全是空的,根本不是实地。而且,光是望着底下一片没有虚实感的深渊,也会让人感到一种眩晕的感觉。铃音子便是有这种感觉,摇了摇头试图要把这种难受的眩晕甩出去,让自己重新清醒过来。然而,不做这个动作还好,一做这多余的动作,她原本能落脚的地方就像踩在急湍之上的独木桥,加上周围没有可以拉着的或者扶着的,人的重心就很难抓住。
摇着头时,铃音子身体失去控制地往一旁栽去。
(完了!)
注意到眼里的世界开始颠倒后,铃音子不可遏制地产生这样的想法。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铃音子内心深处大声呼救着,急坠的失重感让她产生绝望。
就在她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她的腰间一轻,原来有一双手托起她娇小的身子,她的头下意识地靠在了对方宽厚的胸膛上。抱着她的是个纯白如雪的人形,没有五官,他稳稳地把她放在无意识的入口处后,就原地消失了。
接下来几次,无论她怎么做,都碰不到精神之核。但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她都会救起来。
“我该怎么办?”
铃音子不知道该怎么靠近那远在彼岸的精神之核。
***
对于十四岁的织田来说,曾经的家是他最绝望的怀念,就是目眦尽裂也无法望到终点的天海交界,可望不可即。但是他现在被握住手的时候,满心的酸楚和委屈,就像是心里头那控制情绪的水龙头的轴心垫片已经磨损得不堪一碰,不能控制地满溢出来,没有停歇。
泪水是那么滚烫的,连带着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
织田母亲一遍遍地捋着他的头发,父亲则握着他瘦削的肩膀,大手透出的温度让织田深深地感受到了父亲沉默的关怀。
如果一切悲剧没有发生过,织田作之助现在只是随处可见的普通孩子。
会因为学习烦恼,会因为朋友烦恼,会因为学校烦恼。
会想作业不知道怎么完成。
会想该不该答应朋友去玩。
会想学校社团要参加什么。
尽是一些琐碎,平常的日常,却也是织田从五岁之后就不再会碰触到的日常。
五岁之后,织田就被亲戚当做负累的沙包一样扔来扔去。他曾被一个人丢在陌生的城市人流里面,抓着衣襟下摆,连对路人的关怀都不知道怎么回应。哪怕知道自己该怎么走回去,却也会想他们早就不喜欢自己了,该不该继续回去死皮赖脸地给他们添麻烦。
五岁之后,日子是吃不饱的,有时候不得不自己学那些乞讨的人,蹲在小小的角落里,忍着害怕向着路人伸着手,大着胆子,怯懦地问道能不能给一些吃的。然后警察会把他送回家,关上家门之后,他会被毒打,会被嫌弃说他给人丢脸了。可是,织田他至少吃饱了一餐。
五岁之后的织田不知道生是何物,只知道死是极乐,却只能听从父母的遗愿——哪怕只是一个人,也要好好地活下去,正直善良地活下去。
日子一天天地撑下去,直到他最后遇到了杀死自己父母的真凶。
他的信念完全崩溃了,理智也不在回来。
织田第一次杀人了,虽然其实是两人吵架互殴,拿着刀互伤了彼此,失血过多,但是织田最后也补了刀。刀具没进别人身体的感觉就像千万只食人蚁,从他的指尖密密麻麻地爬满他的全身。那种感觉持续时间不长,但叫人恶心,给织田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这也是织田不喜欢冷兵器的原因。
承认杀人的那一天,他梦到了父母,梦里面父母用失望的眼神说他已经变了,不再是他们的孩子。他醒来后,抱着胳膊哭到早上。
人生真的好苦。
活着真的好累。
一个人怎么活?
真的活不下去。
织田以为自己会被判死刑,一直都在等着自己什么时候上死刑台,然而时间结束之后,他只是从少改所里面出来,又掉进了新的人间炼狱——以拐卖儿童,并且经营人体器官买卖的孤儿院里面。
人的恶意总是像突然而起的西伯利亚冷风,能直接让人冻得连呼吸都是刺痛的。
从那时起,织田再也不哭了,也已经麻木了。
织田也决定违背父母死前的意愿,不要活了,走上了自杀的道路。
绝食、割腕、跳河、**、上吊,凡是能够想得到的,他都试过,而且无一例外地都被阻止了。这样求死不能的痛苦折磨了他长年累月。
织田那段日子比他五岁的时候还要消瘦,直到他遇到了里包恩老师。
他告诉织田,如果想要选择死的话,那么为了拯救他人而死,不是更好吗?你已经是罪人,总要有自我救赎的方式,否则死后也不会遇到任何想遇到的人。这个世界比织田辛苦的人多的是,既然他已经生在黑暗,就为驱逐黑暗而活。
“而且,你这样自杀的话,只是在添加别人的麻烦。”
我不是在救你,我是给你提供活的新方式。”
当我们这一行,死得比任何人都要快。”
织田在所有人的话里面,对最后一句最为心动:“那我该怎么做?”
“我会教你怎么杀人,哪一天你觉得你不适合继续做下去,你离开也可以。但就不用告诉我。”
从那以后,织田跟着里包恩老师去了日本之外的世界。
学习枪丨械,学习体术,学习暗杀,学习与各种人打交道,做起了杀手一行。
然而,十四岁织田发现里包恩老师给的方式并不能让他死得更快。相反的,他杀的人更多了,渐渐地,织田自己开始觉得继续待下去已经对自己没有更多的帮助。他无论做什么样的任务都死不了。
因为对家乡的思念,趁着老师去培养黑手党的下一任接班人的时候,织田趁此机会接了日本的任务,回了一趟阔别已久的日本。这一次他遇到了人生新的转折点,他遇到了福泽谕吉和江户川乱步,被他们送进了监狱,看到了一本书,并且决定成为一个小说家,发誓不再杀人,重新开始为自己的人生赎罪。
第一份工作其实并不是在港黑,他遇到了壹原侑子能实现任何人愿望的店,做的也是非日常的工作。
但到起码他不再杀人了。
而且,成功的话,他可以复活他的父母。
……
织田被父母带到桌子上的时候,他又恢复到了十四岁的年纪。从五岁到十四岁,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没有人觉得这是一件好惊讶的事情。
此刻,桌上的父母正在讨论他最近的学习情况。他等一下就要去学校了,去的是升学国中。
十四岁才国二的年纪就已经在准备未来一年要为哪个高中去努力。
织田父亲对织田的教育是放养教育政策,认为最自然地成长就是最好的。
“现在才国二,孩子妈妈你不要给小作那么多学习压力。”
但织田母亲就对织田的未来很担心啊!
老师经常给织田的评价就是性子太过温吞安静了。虽然成绩还不错,但是要想更好的未来,织田母亲在想,就一定要让织田去更好的学校,学到更好的知识和技术,这样以后从名校出来,性子安静点,不会来事,也起码可以得到好的职位。
“群里妈妈们都已经送自家孩子去私塾补课了。我能不着急吗?”
织田作之助对这样的对话似乎习以为常,边咬着面包边翻英语单词小卡片。织田父亲拍了拍他的手说道:“吃饭的时候就不要学习了,好好吃饭。”
“嗯。”
织田放下单词卡,很快地解决吃饭的问题,然后就去上学了。
他不知道自己学校叫什么名字,但理所应当地知道怎么骑单车过去。路上他看到一个穿着灰色条纹西装的红发青年,坐在一辆豪华摩登的跑车上,右手边的驾驶位上褚发少年眼睛一直盯着前方跟副驾驶位上的红发青年说话。
织田忍不住看向对方。因为他长得和自己很像,虽然年龄不一样,但是织田有种像照镜子的熟悉感。被一直盯着的对方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视线了,回过头对着少年织田微微一笑。
下一秒钟,十四岁的织田只是一个眨眼,自己变成了坐在车子上的人 。旁边的司机对他说说笑笑,但他一点都没有惊讶,一直听着他说话,从后视镜处,他看到一个少年,对着他摇摇手。织田转向车窗外,穿着校服的红发少年看了一眼绿灯,单车踏板一踩,利索地往前直驰。
(等等!)
织田连忙坐直身,结果他又回到单车上,正不紧不慢地踩着单车。
(他刚才出神了吗?)
他怎么就变成二十多岁的人了。
少年织田不明所以。他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十四岁的意识正在以这种方式不断地开始接受二十七岁织田的意识,慢慢地会将他二十七岁的记忆打开。原本他就只因为突然变成孩子,暂时短缺了之后十三年的记忆,在不断的接受十四岁身体的同时,强大的意识早就开始在以梦的形式不断地修复他残缺的记忆。
不多时,单车后面的喇叭声对着他“哔哔哔”几声,一个开着黑色的玛莎拉蒂的银发法国人对着织田方向打招呼。
“男孩,你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Non, merci.(不了,谢谢)。”
织田想也没有想地拒绝了,但是他对自己会说法语一点都没有自觉。单车弯进一条小巷道里面,纪德想追也追不上了。小巷道里面,一个黑发少年正在街头卖艺,拉着大提琴,沉郁壮阔的音乐旋律倾泻而出,很多人在看着他,织田也忍不住落下脚步。
他演奏的是俄罗斯二十世纪的革命曲《听!》
旋律有那么一句,对应着这么一句歌词”秋夜如恶人的心一般黑”。
令人感伤又悲痛。
织田不是特别喜欢这类型的纯音乐,但是对方真的拉得很精彩。那人注意到织田的视线后,唇角微微一笑,绽出新月般的美丽。费佳的指尖在一个低音下突然急转成《阿佩乔尼奏鸣曲》的第三乐章,那是十分炫技的回旋曲,曲风高扬热烈,如同振翅高飞的白鸟,不断地盘旋而上,直至云霄之巅,那是充满生命力的音乐。
仅是一个起音的旋律,就让一片人下意识地惊呼起来。
织田少年也忍不住呆住了。
听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可能会迟到,织田不得不继续离开了。
到学校的时候,风纪委员黑泽阵拦住了织田。
学校校风严谨,时不时会有这些检查,看学生会不会带不符合学生规范的东西,比如说某些杂志,烟草或等,偶尔也会抓学生的仪容仪表。
但他说的是,老师,你下午会来社团吗?
织田想不到什么社团,但是他已经应下来了。
“对,会去的。”
这时候他看向自己的影子时,已经要比所有十四岁少年的身高还要高,低着头地望进眼前的银发少年的眼瞳里面。也是这个时候,织田的梦境开始稳固起来了,不再是碎片似的梦,不再是时不时变化的年龄,而是稳稳地定在了二十七岁,仿佛人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开始的,所以才记得那么的清楚,记得那么的清晰明白。
他现在负责的社团是文学社。学校的社团规矩是这样的——只要有一名负责的监督老师,以及五名社团成员,就可以成立一个社团。
部长是高一年级的红发少年,不仅兼任了文学部的部长工作,同时是篮球队的队长,以及学生会会长,是天生领袖型的少年。其下部员分别是轰焦冻、中原中也、黑泽阵、以及初中部跑过来凑人数的夏目贵志。
织田作之助看着这些名字,记忆鲜明得如同它们已经刻进了自己的脑海里面。
文学社的活动室外面是一片小空地,总有两只流浪猫。
猫偶尔会闻到活动室零食的香气也会跑去屋子里面,旁若无人地大吃特吃起来。当然也有人会给它们投喂,比如说穿着和服的福泽谕吉先生,他是学校的校长,底下有个养子——江户川乱步,和织田是高中前后辈关系,非常喜欢甜食,尤其是和式甜食。乱步人很聪明,如果要找他帮忙,织田一定要带吃的过去找。
这样大量的信息就像是被风吹来的一样,却被织田毫不费力地,理所应当地接受了。
他已经接受,他是二十七岁的事实了。
“老师,社团结束之后,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吧。”
赤司提出邀约,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织田。
织田看着手机说道:”与其出去外面吃,你们要不要到我家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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