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掌上珊瑚怜不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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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掌上珊瑚怜不得

两天过去。

暴风雪已然消散,难得的大晴天却反而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寒冷。陈晨三人和晏淮左他们有一小段重叠的旅程,索xin一同出发。一行人,推门而出,相顾无言。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再没有什么能比这一句诗更加准确地表达这铺开在眼前的画卷。

空气中的湿气凝华成冰,扬了漫天的沙随风起在这天地之间,寒阳高照,白缎子一样的r色就作了它们最好的绸缎,用万里山野作了最盛大的池台,翩翩起舞。有诗曾作美人面,现下就在这里,每一颗碎钻的每一个面都截然不同,在人周遭落了一幕五光十色的斑斓。拔地而起的银松轻易地就搂了个满怀,雾凇一层又一层坠在上面,隐了松青,在视野里远去。

而再往远处看,两处重栾之间山壁破了天光,倾泻其间,杜牧之的眼光一并被席卷进去,那叫望尽天涯断。

“去吧。”晏淮左轻轻说着。

这两天两个人之间总是话少,除非必要的交谈总是尽量回避。直到此时此刻,晏淮左才似是叹气般地破了彼此之间若有若无黏连的尴尬,伸出手向前方虚引,冰晶点点乖觉地落入他掌心。

自己想什么晏淮左都能知道。杜牧之心里无端有这种感觉,低着头,没敢去对视,刚想开ko就被轩妹的声音打断。

“行了行了,你们别在这儿你侬我侬了,以后r子还那么长找个没人的地儿去就是了。”轩妹一脸坏笑,这个时候杜牧之才发现对面那三个人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雪地上一行轻浅的脚印,只有晏淮左陪着他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们快走吧。”杜牧之拍了拍晏淮左的肩背。

望山跑断腿,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山色入眼好似隔纸,偏偏又好像每一步都在远去。雪路又难行,一直到正午,一行人才赶到两处断山之下。

可能在春夏还是一川悬瀑,此时此刻早就冰封万里,更何况此地呢?杜牧之也看过很多的崖瀑,却从未见过像这样的静态的美。冰棱子四溢地突破山色围剿,刺棱棱要往外扎,一股脑地扑进下面的大河。明明没有水流,侧耳一听却很轻易地能听出隐在白壳子下面的汹涌。

美人面上蒙着的光纱也终于被杜牧之和晏淮左揭开,此时寒r也已攀上天穹的最高处,正好从上游横断的地方射下金匕,两侧苍墨冬松剪了身后的影,他们早就入了这幅画里。

“送你个东西。”

杜牧之正抬眼望山左,晏淮左正痴痴地对着杜牧之笑,摇了摇头,走上前去站在眼中人的身边。

“什么?”杜牧之回神。

晏淮左非要握在掌心里,一直等到杜牧之在自己面前摊开手掌才轻轻放上去。

周遭太冷,以至于礼物落入掌心存留的晏淮左的体温都格外烫手,成色红棕的雕品,笔工精细,山河湖海统统活在上面。

“我自己做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之前一直没给你,又怕来r忘记了。”晏淮左一直在搓手,不自觉地说了一大堆不相关的话。

珊瑚,山湖。怎么会不喜欢呢。

杜牧之一眼就看出来是什么做的,珊瑚易折,并不是什么好的雕刻材料,偏偏那上面转折精细处极尽描写。

“我当然很喜欢。”杜牧之此时此刻的笑容艳盛得能和r光争一争颜色,他紧紧握住那片晏淮左送给自己的山川湖海。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教移做向阳花。

这是晏淮左在某一r回应完了父母的催促,应付完了无休止的应酬,终于情绪崩坏的时候,打开自己收藏了很多年的小箱子,取出那块珊瑚,熬了一夜又一夜才慢慢雕刻出来。那是他刚刚毕业的时候,在另一段南海旅途一个同行的人交付。

晏淮左细细地雕刻,他要把自己眼前的山海全都刻画出来。几番归去来,刀笔珊瑚咫尺之间却隔了遥遥山海。直至此时此刻他终于把满腔心血泼染在怀俄明的山野,蕴了几年的苦楚才终于得了机会汹涌。

晏淮左别过头没敢继续说,稍微撑不住慢慢流出来的几滴水珠子被荡漾在空气中的冰粉邀请,成了它们的同伴,舞在杜牧之身边,任谁都看不出来。

原来踏断千山径,我从来也没有走出你的眼睛。

一直到晏淮左的心血泼了整片天穹,从西到东染了漫天的云霞,一行人才从崖瀑前离开。轩妹正和大个儿喋喋不休地吵着哪一张照片的角度拍得不对走在前面,陈晨走在他俩背后,和其后的晏淮左一样的沉默不语。

而杜牧之呢?就在最后面,一直牢牢地攥着掌心。他脚步迈得大,又走得慢,在雪地上又落下了最轻的脚印。

“要晚上了去哪里?酒店太远了,要回去就得赶一大段路。”陈晨突然问起身边的晏淮左,先两天的交谈他了解到晏淮左曾经就来过几次。

“跟我走吧,我一个老朋友离这离得近,正好我也去见见他。”晏淮左声音显得有些疲累,还是笑了笑。

“走快点儿,我们去见一个人。”晏淮左回头喊着杜牧之。

“好。”杜牧之实在是收敛不住脸上的笑容了,他掬起一把晚霞,跑向了晏淮左的身边。

“陈晨你这二货怎么回事?”轩妹和大个儿敏锐地察觉到陈晨不太对劲,今天像哑了火一样,往r的劲儿全没了。

“想她了呗。”陈晨叹了ko气。

难得地,轩妹和大个儿没有笑他。

晏淮左给他递了支烟,帮他点上,陈晨轻轻一吐,就是一圈儿又一圈儿的愁绪。

“那就回去找她。”晏淮左拍了拍陈晨的肩膀,想给他一点鼓励。

“哎,你不懂这种感觉。越靠近就越怕失去,越珍视反而越不知道如何做。”陈晨抿了抿唇。

晏淮左笑而不语。他懂,他可太懂了。

“别说这些了,我们开车到那边多久。”他们到了停在山脚下的雪地车那儿,陈晨打开暖风先烘着车里的空气,又擦了擦一层凝在玻璃上的水珠子,问着。

要入夜黄石初冬的气温也能低到零下一二十度,还有数不清的野物,再在外面就太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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